“按理说,”阿赞羊说道,“按理说人受了如此重的伤,脉象应该虚弱才是,可他的脉象不仅紊乱,而且刚猛遒劲,恰似猛兽出笼困兽犹斗……我医病多年,从未遇到过如此奇怪的脉象,怪了怪了……”
“前辈,这才正常!”南宫亮微笑着,二女见他笑,也笑了起来。
“此话怎讲?”阿赞羊一头雾水,他一向在医学上治学严谨,不懂的问题一定要弄懂,“其中可有隐情?”
“病人现在如何?有没有生命危险?”南宫亮不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关心着赤修子的伤势,“他现在醒了么?”
“还没醒。他多处骨伤,我已做了骨骼接驳,外伤也已经替他缝合止血,他的内伤也颇为严重,鹿琪正在帮他熬制草药,如今看来性命已经无忧了。不过这样的伤势定要休息个一年半载方好,若是好了嘛,也不像原先那般行动自如。”阿赞羊回答着,“对了,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还有,他是因为什么伤得如此严重?”
南宫亮听得赤修子已无性命之忧,一颗心才算落定下来,他继续问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
“不好说。”阿赞羊摇了摇头,“他伤势他重,又兼伤了后脑,一时半会很难醒过来,只不过……”
“只不过怎样?”
“只不过他身体太过虚弱,他的精元又如此苍劲有力,我怕他的身体承受不了这般负荷,若不及时找出原因并对症治疗,恐怕会凶多吉少……谅我有几十年的医术造诣,也不知如何下手……不如找血琥那老小子试一试……”阿赞羊继续问着,“话说回来,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啊?”
见阿赞羊不停地追问,南宫亮本想与他好好解释,只是他又怕赤修子的伤势耽搁下来危险重重,于是他对阿赞羊说:“前辈,我的话以后慢慢解释,现在救他的命才是关键。”
“对!”阿赞羊点点头,他见南宫亮话中有话,不禁问道:“难道你有医治之法?”
“不知道管不管用,但尚可以试一试!”南宫亮摸了摸下巴。
看着阿赞羊满是不相信的眼神,第五樱挡在南宫亮身前:“胖老头,我们家南宫手段可多着呢!”
“好好好,后生可畏!”阿赞羊哈哈大笑,“是何方法?”
南宫亮一脸调皮:“和他睡觉!”
“啊?”阿赞羊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倒退了几步,“小子,佳人傍身你尚不珍惜,没想到你居然有龙阳之癖!真真暴殄天物!”
“前辈你想到哪里去了!”南宫亮赶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想要进入他的梦里!”
“进入他的梦?我真是越听越糊涂了!”阿赞羊一脸茫然。
“怎么和前辈说呢……”南宫亮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的双手胡乱笔画着,“就是说,如果别人睡着或者晕倒……只要对方失去了自我意识,我就能通过触碰他的身体,进入他的梦境或者说是意识空间……”
“稀奇稀奇!”阿赞羊大叫,“等一下我要好好领教领教了!”
“吵什么,吵什么!”飒鹿琪这时才从屋子里出来,她手中拿着铜盆,里面满是血污,她汗涔涔的,看来是好一阵忙活:“臭老头,死老头,也不进来帮帮手!”
“鹿琪姐姐,他怎么样了?”南宫亮忙问,“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他么?”
飒鹿琪点点头,又一脸怒气地对阿赞羊说道:“还不接过去!”
“是……是……”阿赞羊唯唯诺诺地接过铜盆,飞也似地出去了。
走进房间,三人看到赤修子被裹得活脱脱一个大粽子,这让南宫亮不禁想起第一次来到阿赞羊这里治疗时的窘境,看来飒鹿琪的包扎技术丝毫没有进步,南宫亮笑了笑,他见赤修子一动不动,气息也很微弱,又见他面颊发红,眉宇间似有一丝难色,知他精神正承受着折磨,南宫亮吩咐二女在门外看守,以免他人打扰,而自己也轻搭赤修子臂膀,运起了入梦之术。
所谓“一通”则“全通”,自南宫亮掌握了入梦之术的要领之后,他运用起来颇为畅通,不一会儿工夫,浓雾过后,他便不自觉地来到了赤修子的梦境之中。
这梦境中空旷异常,南宫亮似是找不到任何道路,他一边望着四周,一边轻轻喊着赤修子的名字,他隐隐感觉到赤修子在,而蚣蝮也在。
“南宫亮兄!”
“南宫亮兄!”
空旷处显现出两个人来,南宫亮瞧得清楚,面前站着两个赤修子,不论是长相、身高,甚至是神情、声音都一模一样。
南宫亮还没说话,两个赤修子便吵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假扮我?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圣兽蚣蝮!”
“你才是圣兽蚣蝮!我是赤修子,贤兄,你别听他的,我才是赤修子!”
“这演的哪一出啊?真假美猴王么?”南宫亮头脑一阵眩晕,往昔只在绣像里才知晓的桥段,此刻正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仔细端详着二人,从外表完全分辨不出来真假。
二人被南宫亮盯得毛了,其中一个当先说道:“南宫亮兄,你忘记了吗?是我救得你的命啊!你忘记了吗?”
“嗯,你是真的!”南宫亮说道。
“一派胡言!”另一个赤修子揪住南宫亮的袖口,“贤兄,有一天晚上,我妹妹赤丽奴去你那里侍寝,第二天被你气得要死要活的,你忘了吗?”
“怎么什么事情都往外说啊!”南宫亮脸上一阵红来一阵白,如此窘迫的事情他都知道,可见这才是真正的赤修子,南宫亮点点头:“你是真的!”
“南宫亮兄,你可记得……”另一个显然不肯认输,他也把南宫亮拽到身边,“你可记得是我把‘锲龙’剑法剑谱的下半部赠送于你的,你可记得?”
这种隐秘的事情恐怕只有赤修子和南宫亮自己知道,可见这个赤修子才是真的,南宫亮点点头:“如此说来,你是真的!”
“贤兄,你可记得……”这个赤修子一时语塞,另一个便咄咄逼人起来:“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还有什么,明明就是假的,你是蚣蝮……”
“我……我……我……真真气煞我也……”
“南宫亮兄,你看他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就是蚣蝮假扮的!”
南宫亮点点头,赶忙将“真”的赤修子拉离冒牌货,“假”赤修子则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哎,赤兄,你看看你人高马大的,却不会半点功夫,常常受制于人。”南宫亮拍着赤修子肩膀,“这样吧,以后我有空的时候教你一些功夫,你也好做防身用。”
“是是是……”赤修子附和着,“今后我一定多向你讨教几招,你也好好教教我……要说这蚣蝮着实可恶,我族将它奉为神兽,它却恩将仇报……做出这等事情来……”赤修子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因为他看见南宫亮正慢慢远离他,“南宫亮兄,你这是……”
“你是蚣蝮,你才是假的赤修子!”南宫亮护在真的赤修子身前,厉声说道,“赤修子一向厌恶习武,这才把剑谱馈赠于我,又怎么能因为我的一两句好言相劝,就安然习武了呢?可见,你就是假的赤修子!”
“呵呵……”蚣蝮现了真身,此刻一条四脚鱼,正以两脚为足站立在南宫亮二人面前,他冷冷笑着,“本来还想多玩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戳穿了……南宫亮,本来我还想去找你,没想到你居然大咧咧地送到了我的嘴边……我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在梦境之中岂容你放肆!”还未等南宫亮出手,只见无数条手指粗细的铁链朝蚣蝮疾射而去!
“这是什么!”面对铁链,蚣蝮丝毫没有还手之力,那一根根铁链将蚣蝮的身子缠得严实,不一会儿,他的身子便升腾起来,他就这样被铁链活生生地吊在了半空之中!
这情景南宫亮似曾相识,他恍然记得,当初端木英豪便是这样被禁锢在梦境之中,而南宫亮也猜想的没错,黑暗中一双眼睛出现在蚣蝮的头顶,正直勾勾地盯着它!
“南宫亮,你施了何妖术,敢不敢明枪明刀地干上一场!”蚣蝮扭动着身躯,虽然它的身上光滑非常,可是那铁链已经生生镶嵌于它的肉中,让它难以逃脱。
南宫亮不理会蚣蝮的咆哮,已然制服了它,又何须多此一举再动干戈?他默默地望着天空中的那双眼睛,一种曾几相逢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贤兄,你瞧,空中悬着一双眼睛!”显然赤修子也注意到了眼睛的存在,他的声音似乎在颤抖,“只有一双眼睛,好恐怖!”
二人并不知眼睛背后有没有身躯,只是那后面黑漆漆一片瞧不清楚。不知怎的,南宫亮却并不害怕,相反倒十分亲切。
“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南宫亮心里犯了嘀咕。
忽然间,南宫亮身子轻了下来,等他再一睁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腾在空中,而身下的居然是绑个结实的蚣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