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这并不能算做是榕树洞,因为这是由无数棵榕树相互交叠在一起,枝枝相闭、叶叶相盖最后形成的隐天蔽日的洞窟。
我们进入里面,逐渐向黑暗靠拢。欧阳雏凤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紧紧的跟在我的后面。地面生有苔藓,所以有些滑。这里榕树实在是太多了,竟然连阳光都照不进来,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而且盘虬交叉的榕树在黑暗中更吓人。
呜呜的风声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吹来,声音凄厉无比,似妇人低声啜泣,又似婴儿啼哭,而且还有淡淡的腥味。总之这阵阴风骇人无比。
欧阳雏凤本来就害怕这些东西,这阵阴风吹来,吓得欧阳雏凤脖子后面的汗毛根根倒立,打了个激灵,又赶紧往我这里靠近了几分。
我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但看到欧阳雏凤吓成这样,照顾到她的感受,于是我搓了三颗散发着柔光的精灵飘在附近,照亮了周围的场景。
本来是好心之举,令人想不到的是,盘虬在一起的榕树上隐隐约约竟然有一些狰狞的人脸。欧阳雏凤看到光亮时还送了口气,结果还是感到浑身不自在,盯着榕树仔细看了看,看到这个场景吓了个半死。
我紧紧拉着欧阳雏凤发凉的小手,来到一处狰狞的人脸前。人脸被盘虬的榕树拉的很长,好像是被囚禁在这上面似得,在寻求解脱。
我放了一个更亮的光源,照亮了附近的所有榕树,结果人脸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榕树壁,顿时连我也被吓得头皮发麻。我想不通为什么这里会有如此多的人脸形状,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
如果是巧合,那这个榕树洞窟也太诡异了吧,到底是多邪门的榕树才能长出如此多的怨念寻求解脱的人脸?
如果是阴谋,那更完蛋,我们进入了这里,岂不是进入了阴谋里?能布置出如此大的阵势的人也不是寻常人,如果布置阴谋的人发现了我们,想弄死我们简直就是分分钟钟的事。
如今想这些也没用,我看了一眼欧阳雏凤,说道:“我们退出去,这里太诡异了。”
欧阳雏凤赶紧点了点头,但随后担忧道:“你的秘密被那人发现了,如果他到处声张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道:“但总比死在这里好,先退出去再说。”
沿原路返回,走了许久时间都没找到出口,我自信不会记错的,心中一沉,暗道“糟了!”果然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四处摸索了,欧阳雏凤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与我一同寻找。
走了不久,我们在前方发现了一些记号,心中一喜,既然有记号那就代表有人!
欧阳雏凤松了口气,道:“太好了!”
我道:“不能大意,小心为妙。虽然发现了记号,但看记号上面的痕迹,估计年代很久了。”
欧阳雏凤也明白,但还是抱了很大的希望去寻找。
到达记号尽头后,一个骨架躺在一个榕树密室里,密室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刻满了:“我不能死!“我要活着出去!”“谁来救救我”“一一一一”等字样,后面的“一”显然是记录天数的,但看到榕树壁上无数的“一”,我的心终于沉入了水底。看来是个绝境,无法出去。
欧阳雏凤看到这些后,银牙咬了一下,拉着我快速的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是迷惑,不能信。”我知道欧阳雏凤其实比任何人都明白,只是不愿承认,或者是还抱着希望。
我也不会轻易放弃,因为放弃了就不是我了!
走了许久,还是盘虬的榕树、诡异的人脸。欧阳雏凤一咬牙,道:“若曦,放火烧吧。”
令人绝望的前方,走不到尽头的前方。仿佛除了放火以外,就没了别的方法。
“放!”
欧阳雏凤一听我答应了,化恐惧为动力,专冲人脸烧了过去,火焰烧到榕树壁上的时候,人脸化为了黑烟挡了一下火焰后便烟消云散了,榕树壁开始燃烧,道最后蔓延过去。
不知道是我机敏过头了,还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整个榕树洞窟像是吃痛的动了一下似得。
我之前放出去的光精灵不知道探了多少地形了,还是没有探完,而此时几乎是同时消失在了我的意念当中。
我感觉不对劲,但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反正就是不对劲,于是我抱起欧阳雏凤,来不及解释撒腿就跑。我回头一看,果然是正确的,盘虬在一起如蛇一般的榕树根状物,撑着榕树壁如泥石流似得就喷涌了过来。
根状物涌到着火地,硬生生的将火苗挤灭后,就停在了原地不再动弹,之后与周围的榕树缓缓蠕动到一起,形成了一个新的榕树壁。
看到这里,我不禁感到心慌,原来这里就是一个整体!
我颓废的停了下来,扶着榕树壁,头抵着榕树壁。我不知道进入这里多久了,但我现在已经走得身心疲惫不堪,欧阳雏凤也蹲坐在榕树壁旁,沉默不语。
许久,我愤怒的朝榕树壁捶了一拳,以为坚硬的榕树壁会承受住我这一拳,没想到我这一拳竟然如打进了沼泽里,迅速的陷了进去,在我意识到不对,想拔出来的时候,手臂已经陷进到了手肘。欧阳雏凤也赶紧起来帮我。
结果无论我们如何使劲,我的手臂还在缓慢的向里面陷入,于是我心一横,拿起刀想把这条手臂砍掉。欧阳雏凤一看,泪眼婆娑的阻拦。就在这时,榕树壁竟然如活了一般,根根根状物迅速拔起,缠住了我,拉着我往里去。
紧急时刻,我只能向后撞了一下,把帮我的欧阳雏凤撞远,以防她也被缠住。在我被根状物捂住眼睛的时候,我只能透过缝隙看到欧阳雏凤似乎也被根状物缠住了。
然后便陷入了无边黑暗。
我能感受到,从左脸开始,先接触到了一个微硬的东西,然后便被强拉着挤进了里面,漫过了我的脸,漫过了我的鼻子,漫过了我的耳朵,最后连我唯一漏在外面伸向手也慢慢的被漫过了。榕树壁根根纠缠,剧烈蠕动,直到我最后一根手指也被吞了后才恢复平静。我整个人都被绑了进来。
呼吸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