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几欲开口,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夜流星一杯灌进嘴里,咂咂嘴,品味一番。
随即皱眉道:“意大利出产,加入的艾草香味还可以,不过干白葡萄原酒品质算不上多好。”
苏定国也小口品尝,或许这意大利正宗酒没尝过,但是干白葡萄酒他可喝过。
细细回味之下,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颇感诧异的瞥向男人,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正眼瞧他。
月海水乡的客厅内,白金宫殿贵族沙发上,道道闪烁鎏金的丝绸格纹,无不彰显着高雅华贵的格调,蜷缩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孩,皓月般皎白姿容,轻垂螓首,久久凝思,轻轻靠在沙发的一边,好像倚在王座上的女王。
往常的这个时候,如果他在的话,别墅里会不时响起二人轻嗔怒骂的声音,而每次,都会以男人放低姿态认错告终。
而现在,突然的安静竟让住惯别墅数年的女孩有了一丝不适,酥肩不自主地轻一耸动。
心底对曾经的日子,竟生出一份异样的感觉。
这是怀念么?
双手捧起茶几上的妖冶血红色的克斯特手链,这是他送自己的,也是唯一他留在自己身边的东西。
此刻,每一颗晶莹血珍珠上,灼灼的光辉安静流淌,灯光的辉映下,折射出那个那人时而自大,时而痞相的音容笑貌。
叮铃~
房门传来一声响声。
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一个修长俊秀的身影,脸色静如沉木。
龙寒有些愕然,“小鸣,时间不早,你怎么过来了?”
龙鸣咬咬唇,“姐,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女孩倒下一杯水放在茶几上,“说吧,小鸣。”
“你还记得当初我派去龙艺的一帮人么?”
龙寒目光流转,“记得,怎么了?”
“他们都被山叔杀了。”
女孩的眼睛睁大几分,“怎么,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男人苦笑,“事实就是这样,尸体检查过了一遍,的确是山叔的手笔。”
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摆在二人面前。
“那,你准备怎么做?”
龙鸣咬了咬牙,“爸生前就定下规矩,无故残杀兄弟者,三刀六眼,生死由天!”
女孩的眸子不忍的闪动,“可是,他是山叔,龙门的铸就,有他汗马功劳,他是我们的长辈啊,还有童啸,他们父子才刚刚相认…”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龙鸣不待女孩说完,便道:“所以,我才过来,姐,我真的好矛盾。”
“我不知道该给山叔一个交代,还是该给龙门的上千兄弟一个交代。”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小鸣,不论你最终的选择是什么,姐都支持你。”
“嗯,谢谢姐。”
龙鸣眼光不经意的一扫,看到茶几上那串稀世珍品手链。
“姐,这手链,怎么会在你这?”
随即明白过来,“原来是他送你的,对,这也不奇怪。”
女孩察觉到不寻常,“怎么,小鸣,你知道这手链?”
龙鸣摇摇头,“我何止是知道,这手链本来就是我的一位外国朋友高价卖给我的,我举办了一场黑市拳赛,并用它作为拳王奖励。”
女孩心中猜到,“那么他…”
“你猜的没错,他夺下了拳王,名正言顺的获得了手链,或者说,他就是为了手链来的,那天晚上他拼着内伤,掌毙一个泰拳手,全场无人再敢与他争锋。”
说到这,龙鸣难抑感慨,“这串手链价值不下二十万,他竟然能为了你血战拳台,看来他对你还算有几分情意。”
女孩自听到拼着内伤,脑海里嗡的一下,万般思绪化作茫然和空白。
龙鸣后面的话,女孩再也听不进去。
这个消息来的竟然那么仓促,仓促的自己甚至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
原来,他还有痴心的一面。
龙寒的心底一遍一遍高喊,为什么?为什么?夜流星,为什么这些,你从不说起?
恍惚之间,女孩的心底好像涌出若有若无的愧意。
“姐,姐?你怎么了?”
女孩从发呆中醒来,故作轻松的扬起柔唇,“没什么了,反正都已经成为过去。”
“就是,我姐是谁啊,天之骄女!论才华,论姿色,哪样他夜流星配得上?区区一串手链就能收买人心,哼,笑话。”
女孩随意笑笑,不置可否,可心中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涩苦辣。
龙城市今天的夜晚似乎格外闷热,粘滞的空气似乎是被关在了大烤箱中一般。
街道上行人来往,手里没个避暑工具都不好意思出门。
而此时朋乐酒店的包间里,空调的冷风却把这里调适得清凉如水。
服务员频频进出之下,伶俐悦耳声音传报菜名,不时还贴心的询问几人是否还需要其他。
苏定国擦擦嘴角,开口问道:“服务员啊,菜都上齐了吧?”
“是的,先生,请您慢用,请问还需要其他帮助么?”
“不用了,你们都下去吧。”
苏定国放下筷子,撂下酒杯。
眼神机灵的肖云立马就意识到自己未来岳父有什么话说,急忙搁下杯盏,挺腰坐好。
对面的夜流星刚敲开一只螃蟹,看着金色的蟹黄,食欲大动。
随即大口印了上去,一边吃还堵不住嘴,呜呜着说道:“嗯,阳澄湖大闸蟹,我一尝就知道,宝贝儿,多吃,这可是正了八经的好东西。”
肖氏父子一见,鼻孔里哼出一声,土包子!,八成是从没来过这五星级酒店。
苏定国狠白他一眼,不再搭理,笑容可掬的转向年轻有为的肖云道:“肖云,我听说用不了多久,你就回调来龙城了,是吗?”
“对,苏伯伯,到时候有能用的着我的地方,千万别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
这个一家人说得苏定国满心欢喜,“好,一家人!到时候如果受遣来龙艺军训,那还可以常见到小眉呐。”
夜流星刚把螃蟹收拾干净,“那你可得好好管着兵,上次龙艺那帮教官不懂规矩,就由我代为管教了一顿。”
“其实老干这活也挺累的,你们这些做军官的得长点心,我们老师平时教学生就够操心了,到头来还得管兵痞子,唉,想想就麻烦。”
肖云冷笑一声,“呵,您真会开玩笑,据我所知,你只是个散打老师,部队教官一个都够你喝一壶,还一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