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东转过眼睛,落在端坐的女孩身上。
还不待他开口,苏眉便款款站起,“肖叔叔您好,家父经常提起您,说您在冰海市的生意风生水起,无往不利,是一位非常有眼光的企业家。”
中年男人爽朗笑笑,“小眉,你的伶俐口齿还是这么甜,你爸那老家伙我可知道,不在背后骂我就不错了,更别提说我好话啦。”
年轻男子嘴角扬起阳光的笑意,深深看了一眼苏眉。
可女孩直接一眼带过,好像他只是个普通的物件。
只好打趣道:“爸,苏伯伯可不是愿意服人的,嘴上说你不好,可心里实实在在的拿您当朋友。”
多年不见的两人握手寒暄,直接把夜流星当成了空气。
五人中,便只有他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目光随着每个人的发言来回摆动。
“来来来,站着说话干什么,坐,都坐。”
落座的父子,将目光定在对面少言男人身上,在他们看来今天就应该是四人宴会,怎么又多出来一个?
“老苏啊,那位是…”
夜流星顺手一抬,搂在苏眉娇柔的酥肩上。
肖云父子脸色顿时拧得很难看,“老苏,这是什么意思,小眉怎么,她有男朋友?”
苏定国连忙拉住他,想了一会儿后,二人附耳私语。
男人不想也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无非是解释自己的尴尬身份。
索性不去管,叉起一块果盘里的西瓜丢进嘴里,大快朵颐。
听明白的肖景东一脸古怪,“老苏啊,你这…唉。”
苏定国苦笑一声,“不然有什么办法?”
肖云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刻画精致的小檀木盒,双手奉上,“苏伯伯,这是我去年领兵去新疆执行任务时,路过当地一家正宗和田玉玉器店,精心挑中的,晚辈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笑纳。”
苏定国小心翼翼打开盒子,轻软的的御用黄色布料上,静静卧着一只润泽泛光,无瑕乳色的玉猞猁。
慢慢拿起,触手生温,如同玉器通灵。
苏定国难掩惊叹之色,“哎呀,这得上万吧?”
男人笑过,不以为意,“不贵,一万出头而已。”
“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能,不行不行。”
“诶,老苏,这是孩子的一点敬意,你就不要推辞啦,咱们之间还讲这么多干什么?”
肖云接着道,“猞猁本象征吉祥,能经受风雨挫折,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高升之意,而且经过金佛开光,籍此祝苏伯伯步步高升,下一步问鼎中央教育部!”
言毕,还有意无意的瞟了对面夜流星一眼。
“哈哈哈,好!希望能借你吉言,我要是再推辞,就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对面谈笑风生,而这边夜流星和苏眉便显得有些孤落。
没有礼物呈上,夜流星与肖云相比之下,人情处事,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男人毫不避讳道:“唉,都怪我来的太仓促,两手空空就过来了,没有玉的买个塑料的也像那么回事。”
肖云浅淡笑笑:“礼物大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所以说就算你送一根鹅毛,只要寓意是好的,那也会皆大欢喜。”
苏眉闻之,黛眉紧了紧,这话说的横看竖看都挑不出毛病,可怎么听来都像是嘲笑夜流星的寒酸。
苏定国不动声色的把话岔开,悄然堵掉夜流星还口的机会。
少许过后,服务员将餐前酒送来。
苏定国拿过一瓶,鉴赏性的打量起来,“味美思餐前酒,喝了这么多年,中国的,外国的,都有涉及,到头来,还是喝意大利原产的好,倒不是崇洋媚外,只是那混在葡萄酒中清淡苦艾的味道,就像是咖啡一样让人流连,咱国产的,味道是不差,可惜啊,总少了那么点忆苦思甜的意思。”
肖云接道:“苏伯伯,法国人可是酒的行家,改天,给您带过几瓶法式风味的味美思,保证会让您耳目一新。”
“小眉”坐姿端正的肖云优雅转过头,“法式味美思的艾草味道也特别适合你这女孩子。”
女孩淡淡一笑,“谢谢,但是我好像确实不太需要。”
“小眉”苏定国脸上现出几分不悦,“人家一番好意,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其实吧,酒这种东西,无非是穿肠而过,哪个国家没必要太较真,喝到肚子里都是一样的。”
一边说着,夜流星轻巧的挑开瓶塞,给自己和苏眉一人倒了一杯。
“先生,这么说可能有失准确,懂酒的人在酒液入口时就知道酒液的层次,就像这味美思,好的味道不仅会决定饮酒者的胃口食欲,更会影响人的精神状态,情绪感受,而法国,可谓是做到了极致,就连二战纳粹入侵的时候,急于奔命的法国佬都没能忘记带上红酒。”
夜流星来了兴趣,“那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一个历久积淀的酒品是讲究传承的,味美思起源于意大利,发扬于法国甚至世界各地,它采用干白葡萄酒做原料,加入苦艾,木炭精等调料。”
“每年的酒液品质不仅取决人工,更取决气候环境,降水雨量,就算是原产地意大利的味美思,如果没有赶上好年头,照样尝不到味美思真正的味道。”
“英国与意大利关系还算不赖,而每年英国王室都选择意大利正宗味美思,却对法国味美思少有涉猎,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并不是说法国的酒就不好,只是传承的东西,很难替代,日久弥深味道已经不只是味道,更是艺术,舌尖味蕾上的艺术。”
肖云有些不服气,“简直就是自相矛盾,你不是说酒液是取决于气候环境么,怎么可能每年都有上乘酒?难道英国王室不会品酒?”
“话是这么说,但是意大利国有酒庄里,上乘酒的出产却是年复一年,如果碰上少雨的时候,葡萄匠挑水上去,也得浇出优良的葡萄株,只是这样的酒,只是用在统治阶层,外交用途,人间能得几回闻?”
苏眉拄着雪腮,眨动美眸扑闪扑闪的看着男人,他居然对酒还懂这么多。
肖云皱皱眉头,“这些你怎么会知道?”
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我如果说喝到过你一定不会信的。”
“所以呢?”
“那我就不用说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