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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千年预言

只看见十二位长老鱼贯而入,此前说话的正是被族人尊称为“智慧的勇者”·扬。二十五岁就进入长老院的天才魔法师,七十五岁成为长老院首席。率黑暗之城历无数次战火而保族人安全的勇者。

小刺猬猛然回头,迅速从血池中跳出。看着小刺猬跳出,屁屁居然也从血池中跳出,依偎在少年的腿旁。少年心中立马涌上一丝不安,回头看看干涸的血池,再看看丑陋的瘌痢火鸡,心中想到:“这下恐怕大事不好,血池传说千年间从未干涸,这一下闯出一场天大的祸事来了!”

十二位长老们在小刺猬面前站定,长老扬将手中的法杖一挥,法杖上硕大的宝石闪烁起来,无数个拳头般大小的火球飞向神殿的四面八方,那些火球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将神殿柱子和墙壁上的火把都点燃了,神殿之内瞬间亮若白昼。

十二长老站成了一个圆形,十二双眼睛同时注视着那个惶恐的少年,那些眼睛中透射着奇怪的神情,是愤怒?不太象,是谴责?是怜惜?是痛心?不!都不是!是振奋!是希望!是期待!是惊叹!

被长老们团团围住的小刺猬这时心里象十五个吊桶在打水,七上八下,只能低头不语,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我的成人仪式彻底完了……”

“我的孩子,你不要紧张,你看看自己的手”智慧的勇者·扬,缓缓的说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小刺猬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已经不再是黝黑的颜色,居然变成了白色,一种晶莹如牛奶般的颜色。这时候小刺猬才注意到自己麻布短裙下的双腿也是同样的雪白,再看看自己的胸膛居然也是雪白。小刺猬惊恐的看着长老扬,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用再看了,你全身的肤色都已经改变了,你随我来”

长老扬缓步走到左边的墙壁前,法杖上宝石再度散发出光芒,轻轻挥动了一下,左边的花岗岩墙壁上就出现了蓝色的魔法波动,就如同被覆盖上了一层流动的蓝色液体,蓝色液体中一个六芒星阵显现出来。当六芒星阵渐渐黯淡之后,那些蓝色液体就凝聚成了一段文字。蓝色的魔法文字,飘浮在墙壁上,那是一段足以惊世骇俗的文字。

“银眸重现,至亲双亡,千年之际,悲歌再起,席琳流下血泪,妖瞳堕入黑暗,因血的供奉,供奉之池干涸,圣洁却因嗜血而诞生,白色肌肤的黑暗之子,引领命运的车轮,驶向不可知的方向。”

“这段预言,是千年之前引领我们逃离灭绝命运,建立黑暗之城的首任长老院首席长老留下的。”扬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睛里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和疼爱。

“或许你从未注意,但事实是自你诞生之日起,孩子,你就从未离开过我们的视线!自你父母战死之后,所有的疏远、刁难、折磨、冷漠都是为了让你变的更坚韧!更有力量!更出色!更冷静!我们知道这些对于一个孩子实在是太残忍,可是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你就是预言中改变全族命运的银色妖瞳!”

扬并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在深深的叹息……

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这十五年过的太不容易了!为了让他变的习惯孤单,全族的人都刻意的疏离这个孩子,他如同游魂一般生活了十五年,而只有哨兵凯里恩在长老院的授意下才可以給他一点点的关心和帮助。而这只是因为他以后面临的世界将比这些还要冰冷,还要残酷。

为了让他变的出色,黑暗魔法学院的任何一个授课老师都对这个孩子无比严厉。不,说折磨可能更合适,十五年来老师们总是以小刺猬的成绩太差的理由而对其单独授课,并且从未給过他出色或者优秀的评价,甚至于吝惜到一个表扬和一个微笑都不給他……

面对着学院内那些蔑视、讥笑、嘲讽,面对着那些比十个同龄孩子加起来还多的训练和课程,少年熬到了今天。只有那些背地里心疼得掉眼泪的老师才知道,这个孩子实在是无比的优秀而坚强。

少年静静的听着,银色的眼眸中光芒又在闪动,十五年来的所有生活片断在他脑海中重现,他现在虽然愤怒,但也很冷静。因为自从被无数次赤手空拳的扔进云断山脉深处,和那些野兽搏斗时他就知道,只有冷静才能有一线生机!当你面对着野兽发着绿光的眼睛,当面对散发着恶臭的兽口时,你会明白冷静是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则,愤怒毫无帮助。

“今天这则预言,你已经看到了,只有长老院的历任长老才能看到的预言。从你的诞生、父母战死、席琳女神留下血泪、血池的干涸,、肤色的改变都已经一一应验了,只有一点,我们很疑惑,就是圣洁因嗜血而诞生。”

扬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血池中的那枚卵是千年前从精灵村逃离时,从精灵族的神殿中盗取而得。说句实话,当初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因为自肤色变黑以后,精灵族就视我们为异端,而族中的任何秘密都对我们封锁,或许他们对我们的誓死追杀也有这枚卵的原因在内。当我们逃到这的时候,首先兴建的就是席琳神殿,而试过无数次之后,这枚卵也无法孵化。此后这枚卵就被藏在神殿的血池里,因为神殿是整个黑暗之城守卫最严密的地方。这一千年来也从无人知晓这枚卵是什么,现在看来我们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很大的错误!唉,千年的守护只是诞生了这样一个怪物。。。。连最低级的魔兽都比不上。。。。”

屁屁或许是听懂了,很不屑的扬起头,黑宝石般的眼睛盯着长老扬。眼神中一半是气愤,一半是讥笑,仿佛在说“你这么个死老头懂个屁!走着瞧!"

“孩子,这一千年来,我们族人的足迹从未踏出过席琳的后花园。因为我们的信仰和肤色,因为与各种族之间的仇恨,更因为我们的势单力薄。而你将成为第一个走出黑暗之城的暗精灵,你要出去寻找解除黑暗诅咒的方法,你要引领着族人们重新回到精灵森林,你要洗雪这一千年的仇恨和耻辱,你肩负着的将是全族的命运!”

扬的话音落下,神殿中一片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轻微劈啪声。少年很茫然也很无助,就在昨天他还是个人见人嫌,鬼见鬼憎的小刺猬,在饥饿中挣扎、在蔑视、嘲笑、冷漠、折磨、刁难中企盼生活能有些改变的孤儿,今天就要背负上这象山一般沉重的责任。

“我要怎么做……”良久少年问道,脸上的一丝愤怒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有坚毅的神情。十五年的苦难早已经将他的神经锻炼的象钢铁一般坚硬。

“我们也不知道……尽管预言一一应验,但是命运的车轮将驶向何方?我们也不知道。孩子,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你要离开,离开这儿,踏上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不会有任何族人陪伴,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或许,在路上你会慢慢的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少年,扬的话音里有了一丝哽咽,眼角有一丝泪花。这个始终在他视线内的少年,倾注了他二十年的心血。看着他稚嫩的肩膀上突然压上这么一付重担,他有那么一丝不忍和心痛。

不过智慧的勇者掩饰的很好,没有人留意到,除了那双银色的妖瞳。少年的心里有一丝暖流在涌动。

“恨歌,自你诞生的那天,我帮你取的这个名字。你也可能更习惯于人们叫你做小刺猬,可是你要记住,进入神殿大门之前,长老们吟唱的那首曲子,就叫做恨歌!之所以帮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每当有人叫你名字的时候,都能够提醒你!我们暗精灵的历史就是一曲用鲜血和眼泪谱写的悲歌!在这个大陆上我们暗精灵从来就没有朋友,只有仇恨!你的肤色虽然改变了,但是你要永远记住,你流淌的是暗精灵的血液!”

扬的语气越来越严厉,说到最后,几乎是在咆哮。在激动的老人面前,少年的头颅用力的点了下去,少年几乎是咬着牙齿说:“我永不会忘记,我向死亡女神席琳发誓,我必将用鲜血来洗雪我们的耻辱和仇恨!”

扬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欣慰,从左手上褪下一个银色的指环,指环闪烁着一层淡淡的蓝色光芒,居然有魔法波动。指环上有着精美的蔷薇花纹,黑色的花纹,戒指的正中,一只银色的鸟儿展翅欲飞。

“我们能給你的帮助不多,这个不死鸟戒指或许能給你一些帮助。”

扬拉过少年的手,将指环轻轻的放到少年的手中

“带上,我的孩子,这枚戒指的历史或许比我们暗精灵的历史还要长,这是一枚空间戒指,或许还有其他用处。使用时,轻抚不死鸟的翅膀,默念‘以黑暗之名,空间之门开启’或者‘以黑暗之名,空间之门关闭'就可以了。”

“我们帮你准备的所有物品都已经放入了不死鸟指环,天一亮之后,你就要出发。而我们会宣布你的成人仪式失败,你已经死去,除了十二长老之外,没有族人知道你仍然活着。你甚至会因为你的肤色遭到同族的追杀,换言之,此后你所有的行动或者造成的后果,都要靠你自己承担……”

扬或许因为有那么一丝歉意,声音开始有些低落,从神殿大门看去神殿之外的景物渐渐清晰,天就快亮了。

“往南,你要一路往南!你要穿越老林子、沼泽地带、蜘蛛丘陵、直至越过云断隘口,你要避开所有的族人,因为所有流动以及隐蔽的哨卡,都不知道你的使命,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你这个白色皮肤的精灵族入侵者。这份地图标明了隐蔽的哨卡位置和流动哨探的巡逻路线,能帮你选择一条避开他们的路线,其他就看你的运气了,越过云断隘口之后,就进入了人类的国度,此后的一切,我们一无所知,只能靠你自己了!”

长老手指神殿的大门处,大门所朝的方向就是南方。恨歌点了点头,就朝大门走去,屁屁晃晃悠悠的跟在后面,一步一趋。在大门处,恨歌停下,转身,对着十二位长者,深深的一个鞠躬。

“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只有一件事,当你们宣布我死讯的时候,凯里恩大叔一定会很难过,请不要让他过度悲伤,这是我唯一请求你们答应我的事!”

话毕,恨歌将瘌痢火鸡一把抱起,朝着南方大步走去。

命运的车轮开始转动,方向却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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