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鸠的微笑愈发灿烂,这种笑容很熟悉,赢了钱的赌徒大多都是这付笑容,今天一早佣兵工会门前有少数佣兵就是这付样子。恨歌脑子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漂亮的老板娘恐怕这次也赢了不少钱。
“鉴于这次我赢了些小钱,这门和墙壁就不要你们几个臭小子赔了,嘿嘿”果不其然,紫鸠果然在恨歌和哲冯身上下了注,赢了钱,现在装起了大方。
“小钱是多少?美丽而无比精明的紫鸠老板娘,在我们身上赢了多少钱?”哲冯很是有些不识趣,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维晔闭上眼睛开始冥想,显然是对旧友利用自己赢钱有些窝火,眼不见为净了。
“我也就下注了20个金币,不过赌你们能活着回来的盘口,赔率是一赔五,所以小赢了一点点。扣去庄家的手续费,20个金币变成了80个,不过我倒是知道这赌局谁是庄家,恰巧还知道摩奇·芙罗兰是何许人也,哼哼。”紫色的眼睛在滴溜溜的乱转,笑嘻嘻的看着大伙,明知道大伙心里有点不痛快,所以恰到好处的卖个小关子。
维晔的眼睛睁开了,四双眼睛同时注视着紫鸠,可谓是望眼欲穿。紫鸠就愈发不着急了。
“咳。。。咳。。咳咳。”这边个个心急火燎,她老人家倒是清起了嗓子。看着四张呆若木鸡的脸,憋了半天,总算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脸上有了一丝红晕。这四个蠢货与紫鸠的战争,从来就不可能胜利。
“好了,不跟你们逗了,摩奇·芙罗兰公爵,是现任古鲁丁行省总督,世袭公爵。行省范围内最高行政长官,执掌领地内军队、百姓、税收、防务、治安以及一切相关事务。奥曼帝国新崛起的少壮派,行事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狠辣异常。很不巧的是,这次隐于暗处的最大的庄家就是他!”不得不叹服她的神通广大,消息来源之准确和精细。
“一个总督也需要这样黑钱吗?他应该很有钱吧?”疯狂问了一个比较天真的问题,长于战斗的兽人战士,对于人类的龌龊勾当比较陌生。
“有谁会嫌钱多呢!”维晔冷冷的接了一句,眼睛却瞟着紫鸠,显然余怒未消。
“呵呵,还生气呢啊,死鱼眼,我这也是顺手赚一点而已,正因为我坚信你们一定能够回来!才稍微赢了那么一点呀。”紫鸠到底就是紫鸠,嬉笑怒骂,收放自如。
“总督阁下固然很富有,可是花销也非常的巨大,且不说贿赂那些资历更老的重臣所需的贿金,每年需要上缴帝国的赋税就很沉重。与此同时要保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也需要巨大的军费开支。装点门面的奢华生活,迎来送往,培植隐藏于暗处的实力和高手,所有这些都需要无数的金钱来支撑。而这位公爵阁下,至少表面上看是个君子,行省内既无苛捐也无重税。口碑一直不错。哼,可是钱从哪来呢?”紫鸠在冷笑,那“哼”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不屑和鄙夷。
“借你们两个蠢货的光,流言蜚语满天飞,你们的知名度已经到了城内家喻户晓的地步,全城所有的赌徒甚至很多百姓,都疯狂的投入了这次赌局,据说总的下注额超过了20万金币,不论输赢,单凭抽去的百分之二十手续费,他就赚了四万金币。不过你们能活着回来,这才是个奇迹,所以很多佣兵才视你们为佣兵的荣耀,因为那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是你们活着回来就同时意味着无数人输的倾家荡产!你们只不过是这场赌局中任人摆布的愚蠢道具而已。”
恨歌夺过哲冯的酒杯一饮而尽,银色的眼眸里似乎有火焰在燃烧,不过旋即低头不语。哲冯很明白他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他身边。想说两句俏皮话缓冲下严肃的气氛,张嘴半天又似乎无话可说。一时之间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变得很沉闷。
“团长,要不冲到总督府,一脚踹破大门,进去把那卑劣的摩奇总督拖出来暴打一顿?”疯狂解决问题的方法一直特别直接,又想重演对付哲冯的好戏,就连维晔都给逗笑了,恨歌微笑着摇了摇头。总督府又哪里是三五个人冲的进去的,况且冲进去又能把他怎么样,这位该死的摩奇总督就算暗地里聚敛钱财,设这么个死局将自己和哲冯玩弄于股掌之上,也是自己心甘情愿钻进去的。
维晔很平静,眼睛里的厌倦依旧,既没有愤怒也没有鄙夷,这类阴谋暗算和伪君子行径对他而言,似乎早已习惯,波澜不惊的看着紫鸠,知道她必有下文。
“事实上,行省内所有的酒馆、妓院、钱庄、赌场、和禁止物品的走私,所有获利丰厚的生意,这位公爵阁下均有涉猎,所以你们也不用大惊小怪。你们不过是偶然闯进他视线的棋子,拿来利用一下而已,原本死了也无所谓。可你们能活着回来,就不一样了,因为你们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那就有利用和拉拢的价值了。能从绝望废墟带着亡灵骨头回来的佣兵可不太多,他必定会礼贤下士,邀请你们几个帮助他成就霸业,立下不世之功。”
紫鸠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和冷静的分析,让恨歌很是诧异。这个女人有着超乎常人的智慧,总能清晰的把握住事情的脉络,又有极强的正义感和善良的心地,却又故意装作利欲熏心的样子,蜗居于一个小小的风车客栈。
“不出我所料的话,总督阁下很快就会来,甚至就在今夜,这样才能显示出他的诚意和歉意,他可能已经忘记了自己曾差点置你们于死地,即便没忘,也会有很符合逻辑的解释。能被这样的大人物看上,我可真要恭喜你们了,我相信会有很诱惑、很丰厚的东西在等待你们的。”
说完这些话,紫鸠笑了笑,抱着屁屁上楼去了,大厅内只剩下了四个佣兵。维晔厌倦的看着恨歌,“你是团长,有什么事你作主吧,对于接待大人物我没有兴趣,我先回房去了,我需要研究一下那三具骨头,亡灵魔法对我来说是个颇为陌生的领域。”
剩下三人,沉默了一会,恨歌微笑着让伙计再送上一桶红酒,似乎情绪全无影响。三人一直喝到了深夜。有微风,有花香,有美酒,有伙伴,窗外有皎皎月色,再也懒得去理会那什么劳什子的总督。
长街上有马车在疾驰,是二辔并驾的马车。包着铁皮的木质车轮在滚动,纯钢的马蹄铁与青砖铺就的路面清脆的撞击,密集而有节奏,无疑是训练有素的好马。车夫的鞭子挥舞的干脆响亮,更有银质的铃铛发出悦耳的铃声,恨歌微笑着跟伙伴们干杯,耳朵却仔细的在分辨那由远及近的马蹄和车轮声。
谁会在深夜驾着如此奢华的马车来造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