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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成人仪式

血池杂货店,正对着愤怒的席琳神像,血红色的店名是用暗精灵文字书写而成。屋檐下有一个铸铁打造的店招,店招的两面都有一个图案,一个血池,荡漾着一圈圈环状的血色涟漪,血色涟漪围绕着一把拉开的弓和一枝搭在弓弦上的羽箭。

店主被人们叫做瘸腿的帕因特,当然也有其他绰号,比如黑心肠的帕因特、老狐狸帕因特、吝啬鬼帕因特、死胖子帕因特等等。但是人们当面不这么叫,因为这会让帕因特恼羞成怒,叫他瘸腿他倒不怎么生气,甚至很高兴,因为那条瘸腿让他颇为自豪!在一次战斗中,帕因特的腿瘸了,也因此而被迫从警卫队退役,这条腿在他的众多缺点中,倒是颇为受到大家尊重的。

又瘸又胖的帕因特先生,现在正站在高大的柜台后面。他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拿在手中的狐狗尸体,火红色的毛皮在炉火的映照下发出淡淡的红光,细密而光滑。帕因特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毛皮完好无损之后,懒洋洋的抬起头,看着眼前露出急躁神情的小刺猬,拿腔捏调的开了口。

“小刺猬呀,你也知道最近我的买卖实在是很惨淡,狐狗这东西也不太好出手,你这张狐狗皮质量委实低劣!你看看,这里的毛明显有瑕疵嘛,你可要知道,整个黑暗之城,除了我之外是没有人会要这种垃圾货的!你想要卖个什么价钱?”

“帕因特先生,我需要拿它换取一把弓,和一些箭,我的成人仪式需要一件还过得去的武器。”小刺猬有些焦急的说道。

“这样的话可就比较难办了,不过也只有我好心的帕因特先生愿意帮你这个忙!你看,这是张质量如此低劣的狐狗皮,首先它的颜色过于黯淡,其次又有明显的瑕疵,而且狐狗皮围脖早已经过时了,所以你要拿这张皮换取那些比较高级的弓箭是不可能的,我最多只能给你一把紫杉弓,和一些木制的羽箭。。。”

“那么。。。。。好吧”小刺猬咬着嘴唇说道,对于昧着良心说话的帕因特先生,他无计可施。

“恩,那我给你一把紫杉弓,和20枝木箭,不,只能给你15枝,你看这只狐狗的牙齿也有明显的磨损,这可是很影响价钱的!”帕因特边说,边敏捷的将狐狗藏入柜台后面的库房里,速度之快真让人不敢相信他是个瘸子。然后再一瘸一拐的走到柜台的角落里拿出一把粘满了灰尘的短弓,再从地上抓了一把木制羽箭,仔细的数出15枝后慢慢回到了柜台前。

“我的孩子,弓和箭你拿着。席琳女神在上,善良的老帕因特会替你祈祷的,你的成人仪式一定会很顺利的,我的孩子。”帕因特的脸上闪动着狡黠的笑容,两腮的肥肉不住的颤抖。

小刺猬拿着这把或许在血池杂货店躺了几个世纪没卖出去的紫杉弓,和15枝木箭走出了血池杂货店。在广场的喷水池边,仔细的洗刷着自己拥有的第一把真正的弓。灰尘洗去之后,短弓露出了本来的颜色,淡淡的紫色,深紫色的木纹,紧绷的弓弦,弯曲的弓臂上雕刻着细密的蔷薇花纹。

轻轻的试拉了两下,弓弦清脆的回响让小刺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将紫杉短弓背到身后,木箭插入箭囊,再用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那水中倒印着的自己,那个不断散碎变化的小刺猬,银色的眼眸瞬间变的象刀锋一样锐利。他对自己说:“我一定可以!”

席琳神殿,位于黑暗之城的东北方,被数十颗参天的巨树环抱。用灰色而巨大的花岗岩堆砌而成,是一座陡峭的建筑,尖而窄的屋顶直刺苍穹。皎洁月亮已经再度升起,可神殿前的空地上,仍然是一片阴暗,月光无力穿透这片由无数的枝叶,以及高大的神殿所构成的屏障。

在这片空地上站着12位暗精灵长老和一个少年,长老们有的身着黑色的法袍,手执镶嵌着硕大宝石的法杖;有的身着银色的盔甲,背负巨大的双手剑;有的背负长弓,长弓虽然颜色漆黑,可是却有着水波一样流动的金属光泽;有的则几乎无法意识到他们的存在,如同隐没在黑暗中的影子。这12位长老如雕塑一般的伫立,苍老的面容,黝黑的皮肤,在他们的面前站立着一个少年。那个银发银眸的少年。

少年很是有些愕然,据经历过成人仪式的大人们说,成年仪式,通常会有一个长老在场负责带领孩子进入神殿,此后长老会在门外等待到第二天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被测试的孩子仍然没有出来的话,结果只有一个,死亡!长老就会进入神殿清理怪物,如果还有尸体的话,将孩子的尸体送回父母的身边。

成人仪式成功的话,长老则会用魔法在孩子们的右臂文上一个图腾,一个血红的图腾,一只浴血的凤凰。这只凤凰将伴随每个暗精灵一生,只有刻上这个图腾后才表示已经成年,已经用鲜血祭奠过席琳女神,已经得到了席琳女神恩赐的力量,已经是一个值得荣耀的席琳卫士!

可是。。。。。可是,今天居然暗精灵长老院12长老居然全部到场!看着那12具如同雕塑般的身影,看着12双深邃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少年银色的双眸中,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可是12长老并没有解释什么,他们只是同时开始低声的吟唱。少年听不懂吟唱的内容,只觉得这歌谣似乎十分的古老,是在讲述一个悲凉而凄惨的故事,一段浸透了鲜血与眼泪的历史。歌声中充满了悲愤和颤栗,甚至是恐惧,但是更多的是仇恨!是那种咬牙切齿,那种浸透在骨髓和每一个细胞中的愤怒,那种渴望鲜血的干渴,那种面临绝境的无奈和凄凉。

少年发觉自己已经无法动弹,甚至连举起一根手指的力量也已经失去,那些愤怒、仇恨、恐惧、绝望、哀伤、似乎已经充满了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就在这时,歌声曳然而止,神殿的大门无声的洞开。少年的意识在歌声停止的一瞬间突然恢复,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他抬起头,紧握住拳头,朝着神殿走去,门后只有那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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