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山歌引来无数眼球,这边的状况也成了天湖风景的一部分。现在的主角成了方若兰和崔少爷。
牛皮癣一样的死缠硬磨,方若兰看见崔少爷就像看见鼻涕。崔少爷
的表现,难免会遭王德元的误会。今天正好三头对六面,做一了断。不知不觉中,观众也多起来,好似还有增加的趋势。方若兰心中郁闷,不露声色地说:“能让崔公子看中,真是受宠若惊。”
崔少爷一听,喜不自胜,整个人飘飘欲仙。
“可惜。”方若兰徘徊到王德元身旁说:“我已经心有所属。”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崔少爷站着的冰面上突然破了个冰窟窿,一下坠入,浑身冰冷彻骨。悲伤与仇恨并存。古代封建礼制中,被许了婚约后,再行变故会让世人不齿。除非两个家庭突遭变故。
可惜了一段好姻缘,郎财女貌,本属天生一对儿。周围看着玉树临风的崔少爷,都为之同情与遗憾。
周围一阵静寂。四面飘来的惋惜眼神。崔少爷惊觉的发现这只是方若兰拒绝的借口。脸上的笑意又渲染开来。心底还是有被抛弃的感觉。重振精神,说:“方姑娘说笑了。可否说出你的如意郎君?”太原城名门望族中的公子崔少爷大都认识,才有此一问。
观众最期待高潮。也想看看两位公子哪位更出色。最好能现场表演比武招亲。
王德元和方若兰有过半天的接触,谈不上相识,倒也想看看方若兰的如意郎君。
“这位就是。”方若兰用右手把崔公子的目光引向身旁的王德元。
众人的目光同时齐聚在王德元身上,仔细打量衣衫黄旧的少年,目光由好奇缓缓变为讥笑。
似是如意郎君的王德元不为此而激动。这好像夜里出现太阳的不可能。麦黄的脸色不发生任何变化。只是在众人的视线里成了被耍的猴子,很无辜。转头用埋怨的眼神看向方若兰。
方若兰也转头朝他看来,红唇中得意地一笑,找不到一点歉疚。
崔公子和狐朋狗友一阵哈哈大笑。这赝品也太夸张了吧!随便找个下人搪塞,你当别人是小孩儿?崔公子更加确信这只是方若兰的借口。
一道夕阳铺过来,天湖风景更怡人。方若兰和王德元并肩而立,在游客的包围圈中,经彩虹一染,一个白面馍,一个黄面馍。
站在王德元身旁,而且在众人的目光包围中,方若兰幸福透便全身。等场中气氛平静后,方若兰没等王德元允许,伸手来解腰间的石头。
王德元只觉得一股少女体香钻入鼻孔,此时方若兰的头部几乎靠上自己下巴。王德元下意识的把头往高抬抬。不知她用石头何意?
“崔少华,我叫什么名字?”方若兰接下石头拿在手中问。
崔公子不知方若兰何意,自己怎能不知她的芳名?
王德元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假郎君连媳妇的芳名都不知道。
“方若兰,你的芳名连我都知道还用问崔少爷吗?”崔少华旁边的少年自信道。
“你看好了,这是什么?”方若兰把石头举到崔少华眼前,图案的一面朝向崔少华。说:“这是我的定亲信物。”
难怪这姑娘要夺翠石,原来上面的“兰”字是自己的名字。王德元看来今天向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已经成了替罪羊。
崔少华和朋友向前伸直脖子,眼珠瞪的圆圆的,一个清晰的“兰”字和一束兰草映入眼帘,结合刚才湖中情意绵绵的山歌,好像是真的。再看看场中的王德元,波澜不惊,找不到一点惺惺作态,让他不得不信。
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布自己的婚约,还有信物,看来是实情不假。作为女孩子更不敢开玩笑,因为关系到贞操名节。众人现在深信不疑。
方若兰收回翠石伸手交给王德元。望向一脸悲伤的崔少华,俏脸多了几分胜利的喜悦。
王德元看着自己手中的翠石,这也太巧。这翠石倒像烫手的山芋,自己即将变成众矢之的。可翠石属于自己,总不能丢了吧。既然姑娘有意要自己保护她,那就担起男人应有的责任又有何妨?无所顾忌的把崔石挂在腰间。
不出所料,崔少爷仇恨的目光射将过来,恨不得用眼光杀了王德元。牙齿咬得咯咯响。
方若兰知道已陷王德元与危难,后面的麻烦将一波一波涌来,一个乡下少年,面对强势的敌人,将如何应对?她很为他担忧。如果王德元要和自己在一起就得付出这样的代价。
众人感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遗憾的痛恨王德元。找不到土少年的过人之处,竟然能把如花似玉的姑娘笼到手中。细细打量王德元,只见在崔少华一拨人的仇视下无任何怯意,眸子里放出坚毅的光芒。黄皮肤是一副盾牌,整个人稳若泰山难以撼动。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和我挣还嫩了些。”崔少华认为这只是男女私定终身,没有父母之命那就不成婚约。今天要让王德元当众出丑,让方若兰浪子回头。
崔少华的狐朋狗友也配上了用场,朝王德元说:“能入得方小姐法眼,定有过人之处。我们朋友在这里吟诗作画,相比阁下高才,可否展示一下。”说着,朝身旁的亭子示意。
崔少华向朋友投去赞许的目光,这招真狠,是蹂躏他的好招。就怕王德元不上钩挑掉。
这不是一技之长攻人之短吗?这些富家公子,整天不是琴棋书画就是灯红酒绿。一个下人如何能比。众人都看向王德元,有些幸灾乐祸,有的略显担心。
不管怎样,认定了他,出丑也罢,让他自己决定。跟随就行,方若兰朝身旁的王德元嫣然一笑。没有鼓励也没有暗示。
“既然崔兄有此雅兴,见识一下各位的墨宝也未尝不可。”从登岸到现在王德元说了第一句话。
雄浑的男磁音铿锵有力,众人对方若兰的眼光有了一点肯定。可这是个套子,他难道分辨不了?
夕阳染红了对面的山脉,湖边的枫叶更加红艳。
众星拱月中的崔少华先到亭子,王德元在方若兰贴身陪伴下跟进来,小小的亭子被围得秋风难入。
“方小姐请过目,这是我们崔公子的墨宝。”崔文华的朋友向方若兰介绍。
方若兰不去自行观看,死死的跟着王德元。
王德元扭头朝扮的还挺像方若兰看来,却见方若兰唯命是从的表情。王德元向崔公子的作品审视一番,没做任何评判,再向周围写好的作品一一看来。
树叶沙沙作响,鸟儿陆续归巢。亭子暂时一片寂静,人人关注着装模作样欣赏作品的王德元。
崔少爷一众立着未动,嘴角讥笑着,看王德元装到什么时候。
只见王德元提起案上的毛笔,抬头迎着太阳,望向夕阳中的天湖。
他还真会写字啊?不知能不能写出诗来?众人惊愕的看着那张被夕阳映红的脸。
方若兰只知道王德元学识不错,却不知毛笔字如何,也不信他能写出诗来。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郎君写字,夫人自然要磨墨。
秋色中,男的提笔准备写字,女的研墨,好和谐的画面。
崔少华气的肺都要炸了。还是坚持一下,等王德元出完洋相后再狠狠作践更有力度。
动笔了,只见王德元挥毫泼墨,笔起笔落间,写出两句诗来。
方若兰小巧的嘴巴惊得没能合上。眼里的爱慕再也无法掩饰。
“哇……几行红叶树,无数夕阳山。”
“好字啊!难得一见。”
“好诗句,正是现在天湖的景色。”
……
众人一阵嘘呼,惊叹与赞许不绝。
“让开,让开,一帮俗人懂什么?”崔少华一声带有仇气的吆喝。从众人让出的道里走近。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一个下人能作诗写字。
天色不早,王德元不想再多逗留。在众人不经意间离开。刚走几步,方若兰笑盈盈地又从身旁冒出来。他不知可否地朝她一笑。踏着夕阳走出天湖。
二人同行好一段路一直无语。到一处岔口,方若兰停住脚步。长长的睫毛下,显出分别时不舍的目光。
对这姑娘深情的目光很不解,半天的交情而已。王德元解下腰间的翠石,伸到娇媚的姑娘面前,温和地说:“本来是对故人的怀念,既然和姑娘有缘,干脆赠与你吧!”
方若兰接住翠石,亲昵的在手中抚摸着,娇娇的道:“真给我了?”
东西都入手了还要问,王德元肯定的点点头。今日一别,茫茫人海再相见恐怕不易。朋友的思念只需记在心头即可,翠石赠与姑娘也是成人之美。
“你没了翠石,这翠石王的名头可就无所寄托了。既然现在是我的,我再赠与你,可不能再赠别人。”还没等王德元反应过来,方若兰亲手系到王德元腰间。
“走了!”方若兰嘴角露出向王德元告别的微笑。飘然而去。
方若兰也不像是整个世界围着她转的千金。少女的娇媚和风韵还是让王德元充实了一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