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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问崖下 故人聚首

夜已经很深了,山里的夜总是寂寞的,除了偶尔几声鸟叫,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清明前后,虽已入春,但在这峭壁之上,不免让人身体吃不消。

阴冷的悬崖上只听见有女人“咳咳”几下的咳嗽声,在月光的照射下只看见一白衣少年和一蓝衣少女坐在石凳上。

少年关心的说道:“琼儿,外面天凉,进去歇息吧。”少女点头答应。

这个悬崖便是“不问崖”,少年和少女就生活在这丈大的平台上。平台后面有个偌大的山洞,供两人休息之用。

两人从石凳上起身,少年搀扶着少女进入洞中。少年轻轻的将少女放在石床上,盖上被子,伏在她耳边细声道:“你先睡,今晚有个朋友过来,我去和他叙叙旧。”女子轻轻眨眼表示确认。

照顾好女子睡下,少年一人走出山洞,站在这峭壁之上,仰望着星空。

他刚想出声,突然之间一个黑影掠面而来,男子飘逸一躲,两人背面而立。

不容的男子说话,黑影又是快速出手,从他头上飞过。没有间隔,黑影又一招袭来,男子腾地而起。潇洒翻身飞过,化解了一击。黑影紧追不舍,转眼间又跟上了男子的脚步,两人打在一处。黑影出手极快,似乎每一招都想要男子的性命,男子一一迎接。几个转身的功夫,两人已经过了几十招。“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果然如此,黑影快而又快的进攻让男子找不到任何破绽。只能接招,而不能出招。二人的打斗已经快到看不清。

打了许久,胜负未分。

男子边接招边说道:“你就那么恨我吗?”

两人均未停手,黑影道:“我不恨你,我问你为什么离开?”

男子回答:“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我该有我的去处。”

黑影又是一次出手,说道:“那你就抛弃我们吗?”

男子说:“我并未抛弃任何人,只是每个人的路不同。”

黑影道:“我不管,你跟我回去。”

男子接了一招,奋力将黑影的双手抓住,对他说道:“阿鸿飞,别任性了,我和太子已经决裂了。”

黑影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太子欺负你,我可以帮你报仇啊。”

男子一笑,说道:“傻孩子,你别闹了。”顿了一顿,又说“所谓伴君如伴虎,我抽开身,你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

阿鸿飞说道:“我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我要和郭郊哥哥在一起。”

郭郊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也长大了,人生充满了离别,我不想你难受,所以才不告诉你。"

阿鸿飞哭了,说道:“难道以后我们不能再相见了吗?”

郭郊笑笑,安慰他说:“你想来看哥哥,可以到这里来见,怎么会见不到呢?”

阿鸿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原来这叫郭郊的少年是当今最有威望的皇子太子玉原先的谋士,这叫阿鸿飞的少年就是太子玉手下第一高手——狄阿鸿飞。

郭郊和阿鸿飞一直是亦师亦友的关系。自从郭郊失踪后,阿鸿飞一直在找他。终于有一天,太子玉告诉他是郭郊叛变了,他便满怀愤怒的想找到郭郊。

“不问崖”正是当年郭郊救阿鸿飞的地方,他知道阿鸿飞回来找他,就一直住在这里。

“太子告诉我说你叛变了,那也是假的了?”阿鸿飞问。

“他这么说也有他的道理,只不过我和太子已经没有关系了。”郭郊说。

“他为什么要骗我?”阿鸿飞问。

“当权者,只在乎他自己的利益,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我门就是他天下的一颗棋子,当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时,他就会舍弃我们。”郭郊道。

“那他是坏人了?”阿鸿飞说。

“人有好有坏,不能单一的说他好人还是坏人。可能我对他来说,已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也就无情的抛弃我了。”郭郊说。

“那我是不是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也会抛弃我?”阿鸿飞问。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会的。但是据目前看来,太子手下高手不多,尤其像你这样的高手。他只会更加器重你,不会抛弃你。”郭郊说。

“但是他抛弃了郭郊哥哥,我恨他,不想替他做事了。”阿鸿飞说。

“太子可能对我来说不义了一点。但我看得出,他将来会是个好皇帝,所以你不应该离开他。”郭郊嘱咐阿鸿飞道。

阿鸿飞只能点头答应。

阿鸿飞问郭郊:“其他人也很想你,你要回去看看吗?”

郭郊说:“来日方长,等我定居下来,我会写信通知你们的,到时候再见不迟。”郭郊仔细打量了一番阿鸿飞又说“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出来很长时间了。我想你也该回去了,太子还需要你帮助。我看就在这里歇息一晚,我们聊一聊,明天你就回去吧。”

“嗯。”阿鸿飞很听话。

皓月当空,两人在月下生起一堆篝火,细数着过往。互相倾诉着,又互相聆听着。

阿鸿飞生性愚笨,他只对郭郊一个人信服。这种感情不止于救命之恩,最重要的相处久了成了一种亲情。

山里的太阳也比其他地方早出来很多时间。

女子睡醒了,踏着小步向洞外走去。她好像眼睛有些问题,总要借着光,才能看清脚下的路。她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山洞,借着朝阳,朦朦胧胧地看见两个男人依靠在山石上。

她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山洞,拿着衣服和被毯盖在了郭郊和阿鸿飞身上。

她看着熟睡中的阿鸿飞,叹了口气。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就要驰骋疆场,戎马一生了。

她回想起以前,她的眼睛还没受伤的时候,阿鸿飞除了喜欢郭郊最粘着她了。要她给他讲故事,带着他去玩,给他做好吃的,给他做新衣服。让文梓棋、文梓婷、天涯他们很是吃醋。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他们就要天各一方了。

阿鸿飞惺忪地睁开眼,看见面前的女子,欣喜的喊道:“温琼姐姐!”

温琼微笑着,并对阿鸿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旁边睡着的郭郊。

阿鸿飞轻轻地起身,搀扶着温琼。两人走开一旁,轻声地聊着天。

郭郊从未睡得这么死过,以前的他总是枕戈待旦,蓄势待发,充满了激情。自从和太子玉决裂后,也没睡得这么香过,他总是放不下过往,放不下他的宏图大业。可经过昨晚和阿鸿飞的一叙,他也看开了些,终于没那么累了。

渐渐地郭郊醒了,他看着眼前的太阳,朝气蓬勃,充满了自由的味道。他会心的一笑,起了身。看着谈笑着的温琼和阿鸿飞,他感受到了一种温暖。

又到了分别的时候了,阿鸿飞和他们艰难的道别着,彼此的眼眶湿润着。

忽然间阿鸿飞猛地一挥手,撒手而去,飞下了山崖。遥望着伫立的两人,跪下身,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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