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大哥,是我害死了她们……”
李悠然眼泪不停滑落,喉头哽咽,重复着念叨:是我害死了她们,是我害死了她们……
“不是!将军你没有害任何人,不要自责,你这样只会让仇者欣,逝者哀,不值得!”淳金典死死的抱着李悠然,安慰道。
李悠然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闷声说:“淳大哥,你先放开我”。
“不行,你现在还不能杀李智勇”,淳金典又勒紧了几分,他好怕李悠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干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
李悠然被勒的喘不过气,闻言眼神幽暗:“现在不能,那以后……”
前世杀人是犯罪,如今身处命如草芥的时代,她的力量是渺小的,虽然现在她改变不了现状,但是杀个败类她还是能做到的。
营帐外士兵们麻木的收拾着惨死的俘虏,营帐外人声渐近。
“哎,这李将军一来就捣乱,好好的军妓就这么没了”。
“就是,多可惜啊”。
“以后这日子可怎么熬哟。”
两个士兵一边埋怨,一边将半边身子趴在营帐内,已经断气的女俘拖了出去。
李悠然渐渐平静的情绪,一下子又暴戾起来,双眸充血,作势就要冲出去,撕了那两个人渣,但是淳金典依旧死死的抱着她。
奈何被淳金典抱着,只能死死盯着营帘,突然她发现女俘趴过的地面上有字迹。
“淳大哥,你看那里!”
“什么?”淳金典顺着李悠然的视线,也看到了营帐门口有隐约的字迹。
两人对视一眼,淳金典一把抱起李悠然朝字迹处走去。
李悠然一脸黑线:“你可以放开我了。”
“不行”。
“……”
李悠然无语了,深吸一口气:“你不放开我,我怎么看地上写的是什么?”
淳金典闻言,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不会跑出去杀李智勇吧?”
“不杀”,她先留他一条狗命。
淳金典还是有些迟疑。
“等下该有人来了,你快点”,李悠然催促道。
淳金典这次放开了李悠然,但是手却不着痕迹的抓着李悠然的后腰带。
两人蹲下身,仔细的看地上笔画零乱的血字。
“我”。
“不”。
“是”。
“俘”。
虏字只写了一个虎字头。
“我不是俘虏!”李悠然和淳金典震惊的对视,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两人震惊不已的时候,王广走了过来:“李将军,淳副将,大将军有请”。
“王副将啊,不知大将军找我们有何事啊,方便透露一下么?”李悠然赶忙站起身,挡住王广的视线,淳金典则很默契的将字迹销毁。
王广看了看神色异常的二人,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自己清楚,话已带到,好自为之”。
待王广离去,李悠然愤然:“这戍北军营比清远差太多了,全是人渣”,清远起码徐荣是个好将军,还有楚羽也是个好人。
淳金典见李悠然不再暴走,呼出一口浊气:“将军,走吧我们去见那老狐狸,看那老家伙怎么说”。
李悠然一脸阴沉的侧头说道:“淳大哥,英雄所见略同,走……我们去会会那老狐狸!”
淳金典嘴角一抽,方才失声大哭的人是谁?
主将帐营内,燃着一堆碳火甚是暖和。
李悠然掀帘走进帐营内,里面的虎皮羊毯,闪到她的眼睛了。
“李将军我听犬子说,你想私放俘虏?”李连昌的三角吊梢眼微眯。
李悠然冷笑不答反问:“大将军,这些女俘是怎么来的?据我所知,长桑与普陀已多年未交战,互不相犯”。
李连昌不动声色,倒了一杯炉子上温热的酒水,递给李悠然,复而又倒了一杯给淳金典。
“李将军先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吧,老夫当初来这北境之时,像你一般畏寒,但自从喝了这北夷的热酒,老夫真是从胃暖到心,舒坦极了”,李连昌一边自斟自饮了一杯,一边和气的说道。
李悠然有些迟疑,这老狐狸一看面相就不是善类,能有多好。
“怎么?李将军怕老夫在这酒里下毒?”李连昌见李悠然和淳金典迟迟不喝,面带不悦的问道。
淳金典立马端着酒杯凑到李连昌跟前讪笑道:“大将军哪里的话,李将军她酒量不好,还是我代他喝吧”,说完仰头将温热的酒水一饮而尽。
淳金典喝完,眼睛微亮:“大将军,这酒果真能回暖驱寒,我这一杯下肚,竟有几分发热了”。
“哈哈哈,老夫从来不诓人的,来来,我们继续喝”,李连昌又拿过淳金典的酒杯,又为他续上一杯。
淳金典趁李连昌转身倒酒之时,将李悠然手中的酒杯夺过,一饮而尽,又将空酒杯塞到错愣的李悠然手中。
“大将军,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谈事如何?”淳金典接过李连昌递过来的酒杯,嬉笑着说道。
李连昌三角眼微眯,将淳金典拉到羊毯上坐着:“诶,喝酒不谈公事,倒是老夫已多年未回殷都,淳将军可否为老夫讲一讲殷都的奇闻异事啊?”
淳金典见老狐狸并没有继续谈事打算,他也不知这酒到底有没有毒,磨久了恐生事端,回头对着李悠然努了努嘴,示意她离开。
李悠然不愿独自离去,奈何淳金典一再坚持,而且她是女儿身,醉酒之后身份恐怕瞒不住,最后扯了个肚子痛的理由,遁走。
李悠然回到自己的营帐内,坐在床边发呆,女俘惨死的模样一直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李将军,你怎么不燃碳火啊,多冷啊”,小六走近营帐,见李悠然傻愣愣的坐在床上,炭火炉上一丝火星都没有,很是自觉的帮忙点炭烧炉。
一缕由细变浓的青黑色烟雾,熏得李悠然眼泪直流。
“咳咳,小六你谋杀啊?”李悠然回过神来,见小六正撅着屁股吹碳火星子。
“燃了!燃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小六将火升了起来,开心的直跳,“李将军,我家将军呢?”
“在大将军营帐里”,李悠然掩着口鼻,神情有些担忧。
“啊?”小六疑惑了,突然想到方才听到的消息,脸色难看的质问李悠然:“李将军,你该不会让我家将军为你顶罪吧?”
李悠然随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小六的脑袋上:“瞎说什么呢?本将军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那些俘虏不该被那样对待……”
“李将军这是别人的地盘,你私放别人的俘虏,人家肯定会记恨你的,可是你别连累我家将军啊”,小六委屈的嘀咕道。
李悠然抬手又准备扇小六一巴掌,小六立即往一旁躲开。
“君子动口不动手,李将军请自重!”小六委屈的说道。
“呵,你就是皮痒欠打,先不扯这些,你去大将军营帐外守着,若是有什么动静,前来汇报。”
小六见李悠然难得的一本正经同他说话,严肃起来竟同他家将军一样威严正气,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很是听话的出去了。
营帐内渐渐暖和起来,李悠然坐在床上认真的擦拭手中的匕首,直到刀面净如明镜才放下。
经方才一番打斗,李悠然的肚子也有些饿了,想起东哥为自己准备的包裹里还有吃食。
仔细的将包裹严实的布包拆开,布包里除了一包月事带和零嘴外,还有一些布袜,李悠然心下一阵温热,面色也柔和了许多。
就着水壶中的冷水,吃了一些猪肉脯和牛肉干,七分饱,收拾好包裹,又在炭火炉上搁了一壶水,坐在床上披着被子等着淳金典回来。
身子渐渐回暖的李悠然,视线模糊,困意袭来,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床板动了一下,身边好似躺了一个人,李悠然紧紧的裹着被子,那人抽扒了一会儿,硬是没抽出被子,主动放弃。
可是那人躺下没一会儿,开始不安分起来,紧紧的抱着李悠然,一通乱蹭,蹭着蹭着还发出几声愉悦的口申口今,李悠然睡的再死也经不起,某人犹如泰迪一般粗鲁的动作。
李悠然睁开眼,看见淳金典满脸酡红,闭着双眼,一脸难耐中隐着些许享受的模样,身体不停地对着她的棉被耸动。
李悠然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压在身下的被角,有些松动,一只火热的魔爪伸了进来,一把将李悠然扯进怀里,死死的抱紧,仿佛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淳金典!你给我适可而止啊!”李悠然怒了。
可是某人置若罔闻,依旧对着李悠然一通乱蹭,先前隔着被子,李悠然倒没觉出什么,可是现下侧腰处生疼,李悠然的脸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淳金典!你给劳资滚开!”
可是某人闭着眼睛一脸委屈,嗓音嘶哑的喃喃道:“我好难受,好难受”,温热略带酒味的气息扑打在李悠然脸上,熏得她都有些发晕了。
“淳金典,你不放手是吧,那你别怪我”,李悠然说完,就是一脚毫不留情的将神志不清的某人踹下床去。
没一会儿,某人又扶着床沿,爬上了床,李悠然立马警惕的坐了起来,仔细的打量行为怪异的某人。
脸色发红,浑身发烫,而且那里也……李悠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某人的某处,脸烧的不行。
难道淳金典被下药了?难道李连昌给他下药了?
还来不及细想,淳金典的魔爪又爬上了李悠然的大腿,李悠然白眼一翻,就是一手刀将其劈晕。
“你最好是被人下药了,不然劳资就砍了你的手!”
李悠然对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淳金典煞有其事的警告道。
拉过被子,将两人都盖住,听着淳金典均匀的呼吸声,李悠然也渐渐睡去,不知是太累了还是营帐过于温暖,这一夜睡得安稳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