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偏厅喝了些茶水,在乔知香的指引下,李悠然和容倾城先住在西厢房,容天一和淳金典、李浩然三人住在东厢房。
静芳斋的后院除了有几间厢房外,还有一处三层阁楼,一楼是囤放货物的,二楼和三楼都是可以住人的,乔知香和乔楚住二楼,赵三和花牡丹住三楼。
安排好房间后,乔知香带着乔楚去厨房准备晚饭,赵三和花牡丹陪同李悠然一群人瞎嗑叨。
本来只是闲聊,李悠然剥着指甲盖有一茬没一茬的听着,直到花牡丹说到花艳柳是进宫给哪位贵人梳妆时,李悠然生生将自己的指甲盖给剥断了一截,扯到了一些皮肉,疼的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容天一第一个察觉到她脸色不对,见她紧握着手指,双眼失神,心里也跟着沉闷了几分。
李悠然不知道容天一正盯着她看,手指上钻心的疼意,让她忍不住查看自己的手指,白嫩的手指头上露出点点红肉,红肉上渗出丝丝血色。
容天一霍然起身,不顾在场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一把将李悠然拉出了偏厅,直奔东厢房而去。
赵三想跟过去,被花牡丹制止了,李浩然想跟过去被淳金典和容倾城一起拦住了。
容天一拉着李悠然的手腕,将她扯进东厢房,反手将房门给关上,陡然转身将李悠然抵在了房门上。
李悠然被他一气呵成的动作整懵了,手腕被容天一捏的有些疼,想抽回手,却挣不开,反而被拽的更紧了。
“你这是干嘛?”
李悠然不明白容天一为何突然变脸,她好像并没有得罪他啊。
容天一单手支着房门,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己圈在眼前惶惶无措的人,半响才吐出一句,“你现在一点都不像我以前认识的你”。
失望溢于言表,李悠然愣怔的仰头看向容天一低垂半遮的眼睑,还有那萧肃微拧的眉宇,她以前是什么样?现在的她竟让他如此失望?
“我……与你何干”,虽说他们是旧识,但她哥李浩然都不曾责怨她,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总是要管着她。
“你……”,容天一气结,他同一个傻子置气做什么?
李悠然见容天一吹鼻子瞪眼,俊脸都快肿成猪头了,伸手将他往外推了推。
人没推动,倒是这手下隔着衣衫锦帛都能感受到的紧实……肌理分明,强劲有力的腹肌,让她忍不住又按了两下。
正在气头上的容天一,被李悠然这个小动作整得背脊发紧,十分的不自在,一把抓住她作乱的小手,故作镇定的质问道:“手指不疼了?”
“额……啊?哎哟,疼!”李悠然后知后觉的手回收,捧着自己剥伤的手指,可怜兮兮地直吹气。
见她如此模样,容天一哼笑一声,转身寻了个小巧的药箱,帮李悠然上了些消炎止痛的药散,细细的用纱布缠了两圈。
李悠然看着眼前认真为她包扎的男人,墨发高束,天庭饱满,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瓣温润,脸部轮廓刚毅分明……长得十分俊美,仔细看来竟也不输夙漓。
她有些心虚,容天一这人对她挺好的,倒是她有些不识好歹,不该对他大呼小叫才是。
“那个……天一对不起”,李悠然嗫嚅的说完,就将脑袋垂了下去。
看着眼前软粑粑的李悠然,容天一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以后别再弄伤自己了”。
李悠然听话的点了点头,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叩响了房门。
“三弟,悠然可以吃饭了”,是李浩然的声音。
容天一转身开了门,李浩然挤了进来,看见自家妹妹焉不拉几的,瞬间变了脸色,横眉冷对的朝容天一说道:“你欺负我妹了?”
“……”
李悠然见李浩然误会了,赶忙将自己缠了纱布的手指伸到李浩然面前,解释道:“是我自己弄伤了手指,天一他帮我包扎好了。”
“哦,怎么这么不小心?以后受伤了跟哥哥讲,哥哥帮你包扎”,李浩然不满的瞥了容天一一眼,说着一把揽过李悠然的肩膀,带着她往偏厅走去。
容天一看着他们兄妹二人离开的背影,胸口又堵了一口恶气,难受的紧,回头一定要让倾城好好治一治他这个结拜二哥。
大家用过晚饭,又闲聊了一会儿,都各自回屋休息了。
次日清晨,大家洗漱之后就聚到偏厅准备用早饭,看到一桌子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的早点,都有些惊讶。
一袭厨袍的花艳柳,端着一笼新鲜出炉的虾饺走了过来,笑着招呼大家快入座就餐。
乔知香已经去前厅静芳斋开门看顾生意了,花牡丹不由有些疑惑的问道:“阿弟这些都是你做的?”
花艳柳笑着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帮忙加热一下,你们快尝尝看”,顺手夹了一块金沙红米肠放到了花牡丹的碗里。
美食当前,大伙都很捧场,淳金典吃得最为开心,囫囵道:“花师傅这些早点你从哪买的?真好吃!”
大伙都附和的点着头,花艳柳瞟了一眼吃得正欢的李悠然,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儿啊,收回视线笑着朝淳金典回道:“这些都是我从宫里带回来的”。
李悠然闻言一口叉烧包哽在喉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极为郁闷的瞪了花艳柳一眼,这货是故意的吧!
“你们趁热吃,不要浪费呀”,花艳柳说着又替花牡丹和赵三夹了一些点心,让他们多吃点。
李悠然想拍桌子走人,但看到容天一晦暗不明的眼神,她还是乖乖的继续吃早饭吧。
吃完早饭,花艳柳告诉了他们一些宫里的事情,皇上要纳妃了,陵越国有使臣来访,东哥现在是皇上的贴身侍女,还有……早点是皇上赏给华歆姑娘的。
皇宫城墙壁垒高不可攀,御林军众多,守卫森严,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靠近,更别提进去了。
这些消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及时雨,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陵越使臣?”淳金典看着容天一,两人都在猜测会是何人。
花艳柳回想了一下,沉吟道:“好像是个国师”。
“国师秦殇?!”淳金典和容天一都有些惊讶,据他们所知,陵越皇帝非常器重这位年纪轻轻的护国大师,怎么会派他出使敌国?虽然两国现在处于休战状态,但一直争锋相对,难保下一秒就不会打起来,作为使臣随时随地都可能丢了性命。
“嗯,是这么个称谓,好像说不日之后就会抵达长桑朝歌”,花艳柳将自己知道的消息悉数相告。
“这么快?走的不是陆路吧”,淳金典做为陵越武将对局势变化还是有一定敏锐性的,他隐约觉得这事不简单,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容天一从陵越殷都一路寻来,走的都是陆路,他们一路走走停停都用了月余,水路再快也得半个月啊。
“陵越是什么时候递的来朝帖子?”淳金典问完,就觉得自己鲁莽了,花艳柳不过是梳妆师傅,怎么可能知道这些详细的政要。
花艳柳倒是不以为意,又是沉吟一阵后说道:“前几日都不曾听闻,昨日才头一次听到。”
淳金典颔了颔首,扭头对容天一说道:“我跟国师不熟,你熟吗?”
容天一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如果国师来访,他们可以借国师之便溜进皇宫,还能近距离的接触到东哥。只是他除了跟太子凌瑞阳来往密切外,其他人并不熟络。
容天一摇了摇头,突然想到若是论熟识关系,国师秦殇与李悠然不就是伯乐识马的铁关系吗?
“我跟国师不熟,她跟国师倒是关系不错。”
李悠然本来无聊到要打盹,突然被容天一修长的食指这么一指,瞬间清明了许多,不解的问道:“国师?什么国师?”她认识吗?
容天一和淳金典见李悠然如此模样,都不免有些头疼,国师对于现在的李悠然来说陌生极了。
赵三见他们愁眉不展,连忙出言宽慰:“各位不必太过烦忧,我师叔昨晚已经传来消息,说他要出山了。”
花牡丹闻言,一脸茫然,“木头,昨晚你睡得比我早,怎么收到你师叔消息的?再说你不是才写信寄出去吗?哪那么快就收到回信了?”
赵三见过拆台的,但没见过像他媳妇这么拆台的,他确实是收到师叔的消息了,只是是在梦里,说出来估计他们也不信。
花牡丹见赵三抿唇不语,连忙抬手探了探他的额温,吁了一口气道:“没发烧啊?怎得急糊涂了?”
“哎呀,牡丹我没说胡话,我师叔他本就高深莫测,能托梦与我也是很正常的”,赵三神色越认真,花牡丹的脸色越难看。
下一秒,“阿弟,快去给你姐夫请个大夫来!”
花艳柳听了赵三的话本想笑,但见自家姐姐如此焦灼,赶忙起身要去寻大夫。
容天一和淳金典面面相觑,赵三哥不会是担心悠然的病情,忧思成疾了吧?
李悠然却在状况之外,怎么一会儿国师,一会儿师叔的?她纳闷极了,去上个厕所吧。
她刚走出偏厅,李浩然就跟了出来,神情有些凝重。
“悠然,要跟我回去见爹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