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后宫的张皇后,听闻皇帝未上朝,却独独召见了二皇子夙漓,心中猜忌不已。
到晌午时分,听打探消息的太监来报,二皇子同皇上吃了御膳才离开的,而且是站着走出来的,行路与常人无异。
张皇后闻言大惊失色,不是说终身残疾吗?现在怎么突然就好了?
“来人去传皇上跟前伺候的李公公”,张皇后阴沉着脸吩咐道。
很快,御前大太监李德全就只身来到了皇后寝宫。
李德全是皇后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皇后直截了当的问道:“皇上同夙漓聊了些什么?”
李德全为难的趴在地上只字未语,气得皇后让人掌了他的嘴,碍于他是皇上身边伺候的人,也不敢伤他性命,只好先放了他。
李德全离开皇后寝宫时,摔了一跤,沉闷的喊了一声:“这道不平啊,还望娘娘多加小心!”
张皇后闻言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她让人将太子夙澈请了过来,直到天色暗去,太子才从她的寝宫离开。
夜深人静之后,张皇后提着精心为皇上做的夜宵,快步朝御书房走去。
张皇后见到皇上虚弱苍白的脸色时,心底竟生出几分激动,端着燕窝粥的手也不自觉的有些抖。
她为了万无一失,将皇上身边伺候的人都屏退了出去,夙墨宫只是神情淡淡的看着书案上的奏折,并没有说什么。
“皇上这碗燕窝粥是臣妾亲自下厨为您做的,您先吃了再看奏折吧,臣妾等您吃完就走。”
夙墨宫抬眸瞅了她一眼,皇后温柔一笑道:“皇上看臣妾做什么?”
夙墨宫又看了一眼桌案上的燕窝粥,垂下眼帘,看不清眼里的神色,抬手端起燕窝粥,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很快燕窝粥就见了底。
夙墨宫示意皇后可以离开了,但皇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深情款款的守在他身边,说想多陪陪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夙墨宫觉得头脑越发沉重,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皇后见状眼里藏不住的欣喜,但面上还是关切的询问:“皇上您怎么了?要不要叫太医啊!”
夙墨宫点了点头,皇后亲自出门去吩咐宫人,但她并不是要让人请太医过来,而是派人通知太子,可以进宫了。
太子早早带着安国公为他组建的亲兵,候在了皇宫北门,听人来报,皇上快不行了,他率军直入北门,无人阻拦,因为北门镇守的护卫军都是他的亲信。
很快他带着五千亲兵,长驱直入,直达御书房,开门而入的时候,夙墨宫恰好喷出一口黑血。
太子夙澈冷眼看着奄奄一息的夙墨宫,开口说道:“交出玉玺,传位于我。”
夙墨宫不怒反笑道:“澈儿你这是在逼宫,你知道吗?”
“那也是你逼的,快将玉玺交出来!”
皇后见夙墨宫不动作,自己亲自爬到龙床上面,四处翻找,她记得玉玺一直都放在床下才对,可惜翻遍了也没找到。
“没有!为什么没有?”皇后声音不受控制的凄厉起来,心里有种不好的猜想。
太子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拔剑指着夙墨宫的脖子,不耐的问道:“玉玺在哪儿?不然我……”
“杀了我?”夙墨宫笑了,笑的眼泪在眼里打转,“澈儿,朕自问对你不薄,相比于夙漓,朕更加爱护你,为何你要这般待朕啊?”
“闭嘴,你对我好就把玉玺给我,对我好还防着我?”
夙墨宫叹了一口气,“本来朕已经拟好了传位于你的圣旨,但是有人告诉了朕,你同安国公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欺压百姓,枉顾人命,强取豪夺……数不清的罪状,道不完的伤天害理之事,朕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处置你们,何曾想你们比朕还心急呢。”
皇后和太子闻言眼神交流了一瞬,并不理会夙墨宫的苦口婆心。
“快点将玉玺交出来,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皇后急得想掐死夙墨宫。
夙墨宫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结发妻子,目光幽幽的说道:“是你杀了德妃吧?淑妃母子也是你杀的,你在后宫为非作歹的那些事,其实朕都知道,但是朕为了澈儿都忍了……”
“可惜你们不知足啊,算了多说无益,你们要杀朕便杀吧,反正朕也活不长了”,夙墨宫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好笑道:“燕窝粥好吃,就是有毒。”
皇后闻言,浑身一震:“你……你知道,那……你为何要吃?”
夙墨宫闭上疲惫的眼睛,淡淡的笑道:“陪你们陪累了,朕该去陪陪娉婷了……”
皇后心里尘封的记忆,瞬间喷涌而出,夙墨宫多年以来,对她和澈儿都很好,可是他依旧忘不掉肖娉婷那个贱人!
“我不许,不许你去陪她!我才是你的皇后!”
皇后尖细的声音满是怨恨,任她如何喊叫,夙墨宫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夙墨宫薨了。
太子搜遍了整个御书房都没有找到玉玺,就连夙墨宫说的传位遗诏他也没有看到。
夙澈母子二人只好自行篡写圣旨,将皇位传位于太子夙澈。
次日举国大丧,一身丧服的太子在灵堂之上命人宣读遗诏,却被同样身着丧服的二皇子夙漓打断。
夙漓让太尉程罡宣读真正的遗诏,遵先皇遗诏,皇后不忠,太子不孝,辜负皇恩,德不配位,故而传位于二皇子夙漓,并命人将太子及张皇后,还有安国公之子张栋梁一并拿下。
太子不服,夙漓让太尉程罡将传国玉玺拿了出来,靖国公适时带出御医指证皇后毒杀皇上,太子未经允许私自带兵闯入皇宫。
皇后母子二人逼宫恶行,大逆不道,有负皇恩,按皇上遗旨赐死皇后,太子剥夺称号贬为贱民,终身守陵。
太子夙澈不服,反抗之下被御林军射杀。
至此,夙漓大仇得报,皇位之争也有了分晓,夙漓长身屹立在朝堂之上,不怒而威的气势让在场所有人无不俯首称臣,大呼吾皇万岁。
大丧之后,夙漓再没有出过宫门,听钱游说他很忙,夙漓让阖府上下全部移居皇宫,就连苗凤仙母女都迁去皇宫了,独独留下了李悠然。
李悠然瞅着全府上下忙碌的身影,心里倒是有种轻松的感觉,夙漓要继承皇位,以后他就是皇上,而她也可以重获自由了。
李悠然步履匆匆的往东哥住的屋子走去,敲了门却无人应,不由有些紧张,推门而入,房间整洁,床榻空空,东哥并不在屋里。
“东哥也去皇宫了?”李悠然失落的往府门走去,这里已经没有她留念的东西了,她也该离开才对。
她刚走出府门,看了一眼门前窜动的形形色色的人影,当目光触及到一个水蓝色身影时,她便再也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