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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乡到底是何方

古有异乡为异客,一出一进起中落。

只因当初心中事,是人是情是福祸。

小梦欣的离去如一场惊醒的梦一样,令人心慌意乱,久久不能平复下来。一家人本来就乱了套,贾晴一直不省人事,万相官也没了踪影,大姐万琴兰找了几次都没找到。不久万相官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眼泛红,满嘴起了白皮,嗓子半哑说道:“孩子没了,就这么没了,我对不起孩子啊,耽误了孩子啊。”说完掩面痛哭,惹得身边的人也哭了起来,这时候,贾晴也清醒了过来,痛哭起来。

万步全和万北明本计划着一前一后出发,小梦欣的事情一出现,都耽搁了几天,没几日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万步全一家子先去北京了,万北明和万金钟也随后一天出发了,万北明一家五口加上万金钟一家四口,九个人向稻贵镇出发了,一路上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开心得很,万北明看着一路上的山水树木,城镇人群,心里也颇有几分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

万母得知了消息,一大早起来就跟老伴儿准备,先是打扫干净西面侧房的屋子,又去集市上买了两床草垫子,鸡鸭鱼肉的就更不用说了,不知道的人以为家里有啥喜事呢。从柜子里翻出两铺被子,从院子里的枣树上打了一些大枣下来,一颗一颗洗好放在盘子里。下午五点左右,万北明一行人到达稻贵镇长途汽车站,,这时候万金钟的一个本地朋友开着三轮车把他们接到了万母那里。

一行人十分钟不到就来到了万母家,万金钟快到屋里时朝家里喊了句:“妈,我跟我三哥三嫂他们回来了。”万母听到,便忙着出来,嘴里说道:“刚还跟你刘叔磨叨呢,这么快就来了。忙着迎进屋子。”一一向万母介绍了万翠桃母女,万母开心极了,看着两个闺女大艳和二红,嘴里说道:“多好的孩子啊,老三啊,你可赚着了,白得了两个大姑娘。”说完把万世杰搂在怀里亲切地说道:“看看我的大孙子,还认得奶奶不?奶奶走的时候你才几个月,看看现在都十岁了,看这小手咋这么瘦。”万北明回道:“妈,世杰一直都这样,刚生下来那个货没好好照顾,没吃上几天奶,全靠我一手拉扯,后面吃多少东西也不胖,体质也不太好。”万母听了,不觉一阵感慨,回头说道:“这哪行,明天妈跟你带着世杰去卫生所检查检查。”万北明说:“小孩子,能有啥大毛病,长大点就好了,有个头疼感冒的正常,我们小时候不也这样么。”万母回道:“现在跟你们以前又不一样,你不去,明天我带着去。”随后一家子高高兴兴吃起饭来,万母问了问家里这些年的事情,不觉得就问到万相官家里,大家心知肚明,于是争先说道:“好着呢,好着呢。”万母也没多问,饭毕,万北明从包里翻了几下,拆开一个布包,拿出五百块,递给了母亲。“妈、刘叔,这是我大姐、三姐和老四给你们的生活费。”刘叔回道:“这孩子,别叫他们这么客气,我跟你妈在这儿不缺吃不去穿,过得挺好的,他们各自都是一家子,需要钱的地方也多,甭惦记着我们。”万北明还是一手塞给了万母。万金钟吃完饭就带着老婆孩子回到自己家里了,一个村子里,也没几步就到了。万母对万翠桃说:“老三媳妇儿,你来这儿缺啥就跟妈说,明天赶大集,我先带世杰去看看大夫,然后领三个孩子去集市买几件衣服,大艳这么大姑娘了,奶奶不知道你喜欢啥样的衣服,今年多大了?。”“奶奶,我今年虚岁十七了,我妹妹十岁了,我有衣服穿呢。”“这孩子,你的是你的,你们来了,奶奶也没啥好给的,给你们添置两件新衣服,跟奶奶还客气啥。”说完三个孩子们开心得蹦了起来,万翠桃也应了几句。

第二天万金钟过这边来和万北明商量去北京的事情,准备一起去干点啥,刘老头帮万翠桃眼镜店买了副眼镜,戴上以后万翠桃看东西稍微清楚点了,原来还有这种好东西,心里想,应该挺贵的吧。带上后开始做家务,万母一早领着孩子们出去了。万北明和万金钟商量了半天,准备先去北京找个合适的打工的地方,然后稳定下来有点积蓄后再做长远打算。快到了中午,万母回到家里,准备做饭,万翠桃在一旁帮忙,万金钟跟万母说道:“妈,今天我带三哥去跟我那些哥们儿喝点酒,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你一回来就带着你三哥瞎跑,你那些哥们儿有几个是务正业的!一天天就知道喝酒,你三哥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这两天连坐车带安顿也累够呛,你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下,出去喝什么酒,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你媳妇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家里还有个大的,况且还有一堆事,一回来就东跑西颠的。”万金钟听完,立马回了回去:“妈,哪有您这么说的,啥叫不务正业!我那些朋友怎么了!我三哥来了外地就应该多认识点人,照您这么说,我俩去了北京谁都不能跟打交道呗,真是的,我俩这么大人了,您就甭管了,好好安顿我三嫂和这几个孩子吧。我带三哥多交点朋友总是好的。”“我也管不了,你爱咋地就咋地。”说完进厨房去了。

晚上,万北明和万金钟来到镇子里的一条街上,这里是稻贵镇夜生活最丰富的地方,不一会儿,万金钟带着万北明进了一家小酒吧,里面放着音乐,一群一群的男男女女,各自围着桌子,聊天、抽烟、喝酒,有的在中间的舞台上跳舞。万北明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场景,一下子来了,先是耳朵一懵头一热,有点找不着北,万金钟笑着说;“这都不算啥,我以前去北京玩,那儿的酒吧比这里不知道好多少倍!”话音刚落,看到西南角的桌子旁有几个人朝他们招手,原来是万金钟那些朋友早已经到了,桌子早已摆满了酒瓶子和几碟小菜,走了过去,万金钟说:”这就是我三哥,老实人、大好人一个。“说完哈哈笑了起来,一旁人都应道:”哦,原来是三哥,三哥好。“万北明也一一回应,这时万金钟从左到右一一给万北明介绍,晓云妹、军军、李鑫、佳秀老妹、二青。总共三男两女。大家没一会儿就熟悉了,说说笑笑。听说万北明这次过来是准备和万金钟去北京做点事情,闯荡闯荡,二青说道:“这年头他妈的干啥也不好干,你没个积蓄更没后台的,走到哪都受气,要想干成点啥,光是靠自己,不知道要拼几条命。”这时晓云突然插话道:“三哥家几个孩子?几岁了?”万北明回道:“三个孩子,两个姑娘一个小子,最大的二十,老二刚十五岁,剩下小儿子十岁。”在座的一听到三个孩子,说道:“你们那边不管么,三个孩子啊!放在我们这儿,早被罚到裤衩儿都没了!”说完大家乐了起来,万北明回道:“最小的是我亲生的,两个闺女都是再婚对方带来的。”大家听完才知道了,都说怪不得呢,看看你家老五,生个老二还得跑回老家去,这要是三个还了得!三哥来这儿就当自己家一样,有啥过不去的都跟兄弟姐妹们说,咱们认识了就是缘分,以后好好干。说罢大家一起干了一杯啤酒。聊到孩子,大家不免谈到孩子上学的问题,万北明把自己心里憋了好几天的愁话也说出来:“像咱们这年轻体壮的,无论走到哪,只要勤奋点,这个社会是饿不死人的,只是这孩子上学是个问题,咱也不认识谁,世杰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二姑娘也是上到四年级了,这得赶紧入学啊。”大家听罢,军军立马就说:“三哥,这个不是大事儿,这不正好……”话音未落,晓云立马答上来:“这个三哥你不用发愁,我一个姐妹儿就在咱镇子里的小学教书,这事儿交给她准没问题!把心呀放到肚子里去吧!”万北明听完两眼看了晓云几秒,立马说道:“哎呀,大妹子,这哥可得真感谢你,哪天到家里去,得好好款待你一下,哥先喝一个。”说罢站起来一口把被子里的酒喝了下去。这时,旁边的佳秀打趣道:“哎呦呦,三哥,就单请晓云一个,我们这些吃干饭的帮不上忙的可都只能两眼巴巴看着你们在家吃饭咯!”说完大家哈哈乐了起来,万金钟打了个圆腔:“别挑三哥这个刺儿,平时他在农村看惯了那些灰头土面的农家妇女,一来这儿看到你俩就有点儿嘴打颤了,三哥可不是那样的人,你俩下次来了可得把口红擦掉!”说完在场的男士除了万北明没有一个不拍腿大笑的,佳秀本身就是开放的野性子,提起筷子就甩到万金钟面前的桌面上,然后说道:“我嘴上的口红可不是想擦就能擦掉的,你以为我跟晓云似的,性子那么软,跟只小绵羊一样,到头来还不是浪费了青春,如今一个人带着孩子。”说完气氛颇有点严肃,万金钟也不知道怎么打圆场,晓云怕大家尴尬,立马说道:“就是,我现在可不追求什么钱啊财啊的,自己一个人也挺好,人嘛,总得经历点啥才知道自己想要啥,这不,现在我也看透了,一个人也挺好,跟我家宝贝一起,陪伴他成长。来来来,去他它的过去,我们迎接未来,走一个!”脸上的表情是多么尴尬的若无其事和不自然,但是大家还是心知肚明的,一起应道:“对!走一个,来来来,三哥,你以后就适应我们啦!”

万北明不知是因为喝多了几杯敞开了心扉还是怎样,反正话也多了起来,问道:“晓云啊,你家孩子几岁了?男孩儿女孩儿?”“三哥,是个男孩儿,跟你家世杰一般大。”万金钟立马插话道:“那正好,你以后去上班啊就把孩子放到三哥那里,反正家里有人帮你看着,小孩儿们一起玩儿,又省心,你又能安心上班。”万北明顺着说道;“就是,我刚才正准备说呢,等俩孩子上学了,就一起去,放学了,先在我家待着,你下班再领回去。”晓云没有打太极,立刻就说:“要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那我明天就把我家文乐送过去。

喝到晚上十一点多,大家各自散了去,万北明也回家去了。万北明体验了一场从未有过的晚饭,喝了一场新鲜感十足的交际酒,多了几个身份各路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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