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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改运

七王爷被幕僚们吵得头疼,不由得皱紧眉头,喝止道:“行了行了!都别吵了,你们都先下去,事关重大!本王还要好好想一想。”然后他挥了挥手,那些幕僚也知道不能逼迫太紧,就识趣的退下了。

红鸾公主也退了出去,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她有她的打算……

……分界线……

那也是一个下雪的夜晚,她跪在北齐王宫的神殿祭祀里虽然眼皮很沉重,但是却强打起精神来,用自己的血一点点的完成那个祭祀步骤。

在星涟死之前,曾经教过她一个用血祭祀的咒术,能牵引命运当中的运势,拨一下说不定就会改变出一个偏离轨道的结果。最近,徐浅璃给她传来了消息,南风果然回到了流沙城,至于更神秘的沙住腹地就不知道了。

然后南风迅速掌控了天机阁,罗刹岭并收拾了其他组织和四周的零散小国,形成了一股新势力,他给自己取名号沙漠王。

她听到了自然着急,当初她想办法进宫,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切。她可不像苏焓焰一样冷漠。

“我就知道是你,你真的很大胆。”她的仪式刚完成,苏焓焰就发现了。不过她也不怕,反正仪式已经完成。“我也没想瞒着你,虽然我更不想见到你。但是形势所迫。”

她一点也不害怕,十分坦然自若。苏焓焰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齐天宇允许她这么做的。“当初溜进八王府的也是你吧。”苏焓焰用了肯定句。

除了她,谁还有这本事让八王爷对这事不了了之。她没有否认,反而挑眉看着苏焓焰,半抬眼眸,乜嘢不屑。

“南风走的那天,我看到你去了。可是你没有阻止他,你知道他会听你的。”她说的是苏焓焰最不想听到的话。

苏焓焰低头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还没起身的她:“水巧红,别以为陛下纵容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毕竟是北齐,不是大疆。”

大疆是曾经存在的国家,有沙住和流沙左右两个命脉城。位于北齐以北的大荒漠,但是那一片不仅有荒漠还有绿洲,曾经算是塞上江南。大疆的政治中心,名叫古潼京。

水巧红就是南风走的那天开始出现的神秘女子,大疆的亡国公主。正是因为大疆亡了,才会分裂出迦楼罗,大宛和其他的小国家,当然不包括汉唐国和北齐。汉唐和北齐是九州分裂而成。

水巧红无所谓笑了笑,当初徐浅璃讲的那个故事,是她授意透漏给苏焓焰的。她计划的就是透过徐浅璃搭上苏焓焰,虽然她不信苏焓焰是手中有《江山策》的苏家人。

她是想用苏焓焰牵住南风,毕竟爱情不仅能让女人盲目,也能让男人盲目。

“齐天宇知道我有那个能力,我知道你不想让南风北方称王,所以为什么要过来呢?”水巧红语气淡淡的“聪明人不要做傻事。”

苏焓焰冷笑:“你以为你是真神还是菩萨,竟然妄图窥探命运,改变星轨。”

水巧红也不恼,依旧淡淡的,慢悠悠的说:“我没那么大本事,但是我能改运。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你懂吧。”

苏焓焰无话可说,沉默了好半天才说道:“我懂,我当然懂。可是我不懂,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水巧红沉默着苦笑,感觉全身力气都被瞬间抽干一样。没错的,其实齐天宇并没有让她这么做,是她一厢情愿——

只是因为六年前几个月的缘分,齐天宇的逢场作戏片刻真心,水巧红就当了真。说什么不希望南风北方称王,说到底还是为了替齐天宇稳固他的江山。

齐天宇没想过水巧红会出现在北齐,还找到他,愿意血祭去改变结果。她跟他说了星涟当初的预测,齐天宇当时听完,默然了片刻,然后说:

你不觉得你这样过得挺难受吗,其实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人迟早要往前看,我自问我也没有对你很好,没有什么值得你惦念的地方。

最近看到你发暗号来联系我,我不清楚你是什么样的想法,是想看我笑话,还是真的对从前念念不忘。

但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是很能理解,有的人有的事儿,从时间上既然也已经过去了,不如也让自己的心也慢慢走过去,谁都是活在现在的,不是活在从前的。

你有你的路在走,我也有我的,你有没有想过你自我感动式的深情已经给我带来了一点困扰?我不需要一个女人来帮助稳固江山,该发生的注定要发生,我不信这些。

我没有指责的意思,我就是很感叹,也很无奈,希望你一切都好,不要再想着以前了,该走出来看看未来了,会有好的生活的。

那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你说的很对,我很意外你还会回复我。我以为你早就不打算记得我了,收到你的消息,我是震惊加上羞愧的。

毕竟我一直以为你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会忘了我。我羞愧我打扰了你,不过我从没有一点想看你笑话的意思。

我不希望你误会,有些事不是我对你好,你就必须对我好的。

最初联系你,不过是想知道故人还好不好。既然已经给你造成了困扰,我以后不会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我过的很好。我不是没有走出来,是好奇,毕竟我没有失忆。我这样的人,本就没有太多值得记得的朋友。

我的时间不多了,趁着我还能做到,不如让我努力一下。然后,你想联系我也不能了。

所以最终,齐天宇还是随了水巧红的意思。

“你真的很傻。”苏焓焰无话可说,但是又喃喃自语的说着,不知道是说她自己还是说水巧红。如果她对南风有这么痴情,会不会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啊,我很傻。”水巧红有气无力的说着,因为血祭后的失血过多,也因为心里五味杂陈的滋味。

她又不是没有犹豫过,考虑过。但是最终还是这么做了。还不是希望被记得,鬼迷心窍无可救药。

水巧红倚靠在桌角,缓缓的呼吸着。她连抬手的力气都在慢慢失去。如果她可怜的情能被记住,那个人又怎么会记住呢?只是这样纯粹而飞蛾扑火的去爱,也就这么一次。

反正能做的也是有限,至少这么做了不会后悔,不会有遗憾。当年齐天宇四处征战天下的时候,她除了有那么一次千里送药的表达,而后变再也没有了。

至少那些逢场作戏的掩护拜堂,刹那夫妻相称的瞬间,是有心过的。但是,他们没有缘分,她也没有那个福气。

“你告诉他,我没有遗憾了。至少做了想做的事情,我这一生过半,也只在他身上任性这一次,不敢多做打扰。”水巧红虚弱的笑了笑,说道。

苏焓焰温和的看着她,虽然自己做不到,但是她从不会轻视这样纯粹至情至性的人。

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何为情若连环恨如流水。当初读苏轼的诗《沁园春》:

情若连环,恨如流水,甚时是休。也不须惊怪,沈郎易瘦,也不须惊怪,潘鬓先愁。总是难禁,许多魔难,奈好事教人不自由。空追想,念前欢杳杳,后会悠悠。

凝眸,悔上层楼,谩惹起、新愁压旧愁。向彩笺写遍,相思字了,重重封卷,密寄书邮。料到伊行,时时开看,一看一回和泪收。须知道,口这般病染,两处心头。

只觉得唯美,哪有这般的突然顿悟?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突然就懂了一些。

“汤显祖在《牡丹亭题词》里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说的是你。”

苏焓焰并不是会时常这么感性,但是此时此刻这样的场景之下,她就突然感性了。

“你太抬举我了”,水巧红用力吸了一口气道:“我是孤单一人梦,入戏太深难自拔。我咎由自取,得到这种惩罚是应该的。

而他,他是要一统天下的皇帝。更何况他从没对我深情过,自然是不懂长情且深情的纯粹。而我也没有专一,要不是南风北方称王,我看到了星星的变化,我也不会出现,不会做这些事。”

水巧红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感觉有些疲累,她如同一朵彻底萎靡下去的花,眼睛里的光慢慢散去了。

苏焓焰觉得在多说一句也是亵渎,于是她悄悄离开,就像她知道水巧红会悄悄离开一样。

但是这件事对她触动很大,于是她给南风写了一封长信,表达的大概意思是她愿意离开北齐皇宫,去荒原找他。他们已经浪费了半生,她不愿意在继续浪费蹉跎下去。

但是这封信并没有真正被出去,齐天宇的密探发现了信,于是齐天宇伪造了一封南风的回信。并且又以苏焓焰的名义伪造了一封信给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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