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苏焓焰不会直接冲到齐天宇面前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南风的离去已经让她心有芥蒂,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抽身退步才是最重要的。反正她也不喜欢去替齐静姝干这种穿媒的勾当,索性让给婉妃得了。
她想起了那句谶言:南风北方称王。就感觉满腹忧心,她并不想让才传承了三代的北齐就此重燃战火。
“你叫我来,有事尽管说。”苏焓焰冷漠而又语气平平的对齐天宇说。有宫女来送上茶水她也不喝,表现的似乎是十分生分一样。齐天宇就有点不高兴了,可是他也不能因为这个来挑苏焓焰的不是。
“做什么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我今天也叫了赵京钰进宫来,难得一见大家叙叙旧,不然时间长了都生分了就不好了。”齐天宇心里不舒服偏又不说,只拿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来吊住苏焓焰。
苏焓焰没有办法,只得干巴巴的坐在那里。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年龄大了,外加这些年有了孩子,又一心扶养孩子长大所以没有以前那么机敏聪慧了。一晃几年,她很少再见赵京钰。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间,赵京钰来了。虽然是梳洗换装过,但是也能看出他是风尘仆仆的赶路进城。一见面,见过君臣之礼。赵京钰看到苏焓焰也在以后心里很是震惊,不过面上不显。
赵京钰来了以后,齐天宇也没有开始说什么正经事,反而又是说了一车轱辘的废话冠冕堂皇的问候寒暄几句。就在苏焓焰耐心快要被耗尽的时候,齐天宇突然开口了:
“璧山,你在外奔波劳碌,为了我北齐立下汗马功劳,但是膝下空空。寡人看着也是于心不忍。之前你说男儿当建功立业,不考虑成家之事,如今汝近而立,业有小成,若在不成家,怕是说不过去。”
齐天宇本想说怕是难以服众,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这词不合适,就改成了说不过去。他心里那点隐秘的小算盘,苏焓焰想了想就知道了,可是她不想说破。
赵京钰是个明白的爽快人,他知道齐天宇忌惮他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完全替代他。于是只能想其他办法,刚好齐静姝提了这两个条件,也不知道是投其所好还是有所图谋。
不论如何,齐天宇都是无法拒绝的。他打算利用这次的送嫁,让赵京钰去尚他国公主,这样赵京钰就无法在身居高位。毕竟一个娶了他国公主的人如果在手握部分兵权就说不过去了。
赵京钰心里很不情愿,苏焓焰也不想齐天宇行这步昏招,她觉得齐天宇最近几年有些昏头,如果她不管不问,怕是要种下祸端。可是她也不能直接问,所以她决定还是暗地里想办法。
现在汉唐国的情况还不明朗,如果赵京钰提前娶亲,那齐天宇的算盘就会落空。毕竟一国公主是不能做妾的,而富贵不休妻是约定俗成的事情。不过这件事不能做的太明显,最好不要在北齐做。
“汉唐国太子阮双玉来北齐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叫二位前来是希望二位完成公主的条件之一,去驿馆见他一面,商谈送嫁公主的细节并其他。”其他是什么?齐天宇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是,陛下。”苏焓焰和赵京钰皆应诺,并订了明日去驿馆。
从宫殿出来以后,苏焓焰也没有回朱宫而是邀请赵京钰去内宫的北门城楼上站一站,那里说不上特别僻静,但是也不喧嚣。事无不对人言,她也不怕什么。
赵京钰应了,苏焓焰就让宫女去取了她珍藏的好酒出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跟别人喝酒了。他们二人在女墙上站定,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宫女拿来了两个水囊,打开里面就是香辣清冽的美酒,类似于汾酒和兰陵的那种混合酒。
“多少年了,难得你肯同我在喝一回酒。”赵京钰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酒,这才感慨似的起了个话头。
“璧山,你也知道多少年了。就是太倔犟。我们都变了很多,就是你没变多少。南风一离开,你的情绪就藏不住。”苏焓焰的语气很柔软,他们是多年的知交情谊,说这种话达不到被人非议的程度。
“你的心中,还有多少南风?亦或者说,你也跟那些后宫女人一样,心都在皇上身上。当初我就不同意你们的计划,你看看,你吃了那么多苦,想要抽身退步已经是不可能了。”
赵京钰是不知道真相的,他以为苏焓焰和齐天宇长久相处,又有了孩子。作为女人的苏焓焰自然是心态想法跟当初不一样了。
“我今天请你喝酒,可不是为了跟你掰扯这些儿女情长的。”苏焓焰喝了一大口酒继续说道:“皇上这几年有些昏头,他的打算你能看出来,那你有什么打算?”
“你这人,”南风哼了一声,无奈的说:“君如何说,臣怎么做。我还不想打破现状,他心胸变窄,我自然高风亮节。放马南山优哉游哉,多好。”
说罢,他看了一眼苏焓焰,似乎透过她在看什么人的影子“反正我这辈子娶谁都一样。”
“是吗?”苏焓焰怀疑的瞅了他一眼,十分怀疑他是不是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赵京钰也不解释,他一向想的开。
“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我的处境可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倒是你,不应该是送嫁的人。公主指名你,是为什么?你没想过?”
就连赵京钰这样的粗人也觉得皇贵妃跟着大将军送嫁二婚公主怎么说怎么别扭。毕竟公主初嫁都没这么大排场。
“我懒得管她为什么,她心思偏激还怪我咯?我只是觉得汉唐国狼子野心,想借机搞事情。”苏焓焰更关心这个,她猜测这次的求娶是阮双玉牵头的局,至于是为了打击谁,还说不好。
“行了,明天见过他之后再说。”赵京钰不喜欢太费脑子想太多,遂这样对苏焓焰说道。苏焓焰没有其他话好说,只得默认。二人喝完一水囊酒就各自散去,自是不提。
……分界线……
风起云涌,风云变幻。就在这几天,八王爷和八王妃从代洲回来了。这代表着女州牧被污杀案件有了结果,但是没有太多风声传出来。苏焓焰没有参与其中,齐天宇并没有叫她去。
就因为这一变化,导致了一些流言蜚语传播。说是皇贵妃已经为皇上不喜,皇上的右臂还是自己兄弟。
还有更难听的说法是因为提议选拔女州牧是苏焓焰牵头的,这次出了这种事,苏焓焰自然失了圣心,果然仳鸡司晨死的快。
类似谣言不绝于耳,甚至还有说苏焓焰不是《江山策》的所有者,是她剽窃偷盗了此书,她甚至都不是苏家人。
苏焓焰自然没有理会这种捕风捉影的谣言,齐天宇也没有。她是不是苏家人明白的人自然明白,至于《江山策》那个鬼玩意儿,齐天宇并不看中。
可是朝中一些老顽固却趁机上窜下跳无所不用其极,一副不把苏焓焰的影响力搞垮,不把搞到羞于见人誓不罢休的姿态。
苏焓焰相信清者自清,所以她依旧稳坐朱宫。齐天宇还是很给力的,他处置了作乱最厉害的几个人,这股流言蜚语就压下去了。但是关于女人不能当官的请愿折子如同雪片一样飞向了齐天宇的御案。
没过几天,新出的两件案子就压下了这股风。七王爷的一个手下幕僚,因为姓名攸关,怀揣着一纸血书不仅状告七王爷买卖娈童,海状告七王爷当初设计六王爷卖官鬻爵,罗织罪名,伪造人证物证,疏通上下,六王爷是被冤杀的,而皇上也被蒙蔽……
齐天宇大为惊怒,把告状的人扣押在皇宫之内,并打了五十大板。
“这也太巧合了。”七王府内,七王爷的幕僚和七王爷正在商议此事,幕僚对七王爷如此说道。
“还用你说?这明明就是苏焓焰的人干的,她可能是从本王八弟那里听到了风声,想先发制人压本王一头。”
偏偏买卖娈童这件事半真半假的,其实他真实的目的还是不能爆出来。爆出来比买卖娈童罪过大多了。
“我当时说了,王爷就不该用这个办法私蓄府兵,洗白过场。这下好了,投鼠忌器。”红鸾公主不阴不阳的插了一句嘴,其实她心里是不爽七王爷掺合并包庇收留杀女州牧那些人可能是同为女人的缘故。
“闭嘴,”七王爷有些心烦的喝止两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都是废话。“现在还是想办法抽身才是,能退几步就退几步吧。”
“王爷,我们不如把那几个交出去,还能立功一二,毕竟皇上这几天可是十分宠信您,娈童这种事到您身上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了。”有个幕僚想了半天出主意。
“不行,”另一个幕僚反对“那些人知道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