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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何处惹尘埃

难道是九天惊雷鼓召唤众仙前来幽冥了……

黑龙曜遇到危险了?

我惊恐心悸地睁开眼——

万里残云赤色如焰,点燃苍穹大地,滚滚水流自天上奔泻直下。

我痛心疾首地低下头,看见一把利剑赫然插在我胸口,伤口汩汩往外淌血,顺着剑刃一路染红那双持剑的手……

翻江倒海般的悔恨,一浪一浪吞噬我的意识知觉。

我浑身悲恸颤栗发抖:“黑龙曜……你骗我……”

霎时间——

天旋地转。

模糊的视线余光中,一袭紫金长袍纵身跃下云头。

“菀菀!”

……

那一声悲戚绝望的呼唤,令我顷刻间抑闷醒来。

我捂住心脏位置,难过得喘不上气。

“小仙女,你没事吧?为何做梦时,一直唤我名字?”

我僵抬起头,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一时间竟蹙眉难安。

“我刚刚做了噩梦,梦里,你的剑深深插进我胸口,真的好痛……”

黑龙曜眼神怔了怔,下一秒双臂拥住我,一遍又一遍地卑诚道歉。

“小仙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千百年来,我每一天都活在后悔自责中!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的宁愿替你受下那一剑……”

在黑龙曜的苦心安慰下,我难以平静的呼吸,终于渐渐平息。

我莫名发自肺腑的叹口气,不经意低下头,注意力即刻停留在黑龙曜手背满满的伤痕上。

这、这伤怎么回事?

我一把拽过黑龙曜的胳膊,强势掀开他的衣袖!

景象触目惊心。

他的整条手臂上,全是渗血的伤口。

一横横,一竖竖,一片片,一层层……

像刀伤,像剑伤,像各式各样不知来头的利器所伤……

不敢想象,他身上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怎样的血伤。

我不禁湿红眼眶,望向黑龙曜:“告诉我!你守在鬼门关外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伤不碍事!你不生我的气就好。”

黑龙曜简短敷衍我,我自然无法安心。

“这么多伤口,你还说没事!”

黑龙曜扬起唇角浅笑,故意佯装轻佻道:“就手上这几道伤,真的没事。你既担心我,要不我把衣服脱下来,你再给我检查检查?”

我那原本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就这样被黑龙曜的一番话,给硬生生偏题偏没了。

我擦掉酸楚的鼻涕,忍不住戏谑取笑他:“大色魔!”

黑龙曜呵呵俊魅一笑,站起身,抖掉身上尘土,异常安静下来,回头不舍地望着我。

“小仙女,幽冥响起九天惊雷鼓时,我在那里听见上古神兽火凤的嘶鸣声,所以我现在要回幽冥再打探一趟……”

我皱起眉头,难以理解:“你整日收集那些神兽,到底是要做什么?你现在已经受伤了!不能再冒险回去!”

“收集神兽,事关报仇。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黑龙曜神情自信,掷地铮铮。

受人之恩,我亦坦荡义气道:“我陪你去!”

“不行!”黑龙曜断然拒绝。

我心中不甘:“为什么?”

“因为我的黑龙鳞甲无坚可摧,但你却是我的软肋,随时能致我伤得体无完肤。小仙女,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我吧。”

关于鳞甲和软肋这件事,我脑子飞速转了转,当即分析得出结论,他这是嫌我拖他后腿。

黑龙曜一眼猜中我的小情绪,无奈陪笑着:““我不是嫌你拖后腿,是担心你的安全。”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也得回荒戟看看,毕竟娘亲交到我手上,我得回去看看现在情况如何。”

“嗯。小仙女,遇到危险记得晃响龙鳞环。”

“嗯!”

我点点头,与黑龙曜挥手作别,转身离去。

可刚走没两步,又被黑龙曜叫住。

“小仙女!“

“嗯?”

我不明所以地回过头———

黑龙曜漆黑透澈的眼眸,像暗夜中闪烁的星辰般,明亮望着我。

“下次跟我去趟天山吧!我带你去夜坐天崖,饮风赏月。”

“好啊!”

我未作多想,欣然应下邀约……

然后,我们各自忙碌而去。

我匆匆赶回到荒戟——

放眼望去,妖去山空,遍山残余颓败衰败。

我寻遍山头上下,亦未寻获敖烈和赤缨的踪迹。

正值我一筹莫展之际时,天边传来乌鹫鸟的盘旋啼叫声。

我吹响一记口哨,召来乌鹫,让它带我前去寻找敖烈和赤缨。

可是,没想到,乌鹫鸟载着我,一个扶摇直上后,俯冲扎进荒戟后山护妖河边暗掩的山洞里。

“拜见妖后!”

山洞内,皆是我族幸存之众。

在他们的告知下,我才知道,当日玄天门少主洛不凡,活捉走不少妖族头领。

为一举剿灭妖界,洛不凡拿妖族首领作饵,引得各族小妖前赴后继去营救,纷纷遭伏被擒,死伤无数。

因敖烈被擒,赤缨带领小妖前去营救,如今也被一同拿下。

闻罢,我怒气冲冲,这洛不凡真是阴狠狡诈。

想要救敖烈和赤缨的心情极为迫切,可众小妖血淋淋的前车之鉴,让我不得不冷静下来……

眉梢一皱,我很快计上心来。

我立即命众小妖围成圈,对他们低声耳语一番。

安排妥当后,我跃身骑上乌鹫,形单影只地朝烟波红尘奔去。

人影寥寥,寂若殇秋。烟波红尘的十丈城墙上,一排排悬吊着我妖族之众。

可是,城墙脚下却连个看守羁押的人都没有,明显暗藏着埋伏。

我遣走乌鹫鸟,站在姻缘河岸,遥视着隔岸的城墙。

一众小妖里,我陡然看到敖烈和赤缨二人昏迷着,衣衫褴褛,唇部干涸,挨肩并悬在城墙上。

“敖将军……赤缨姐姐……”

我顿时心中犯急,一刻也不能再等。

运提娘亲的妖丹之力后,我飞身靠近城墙。

还未及靠近,一瞬间降魔镖袭如雨下,从城墙内涌出一群玄天门徒。

我在降魔镖雨中灵活闪避着,将一枚枚降魔镖踢插回城墙,再踏着降魔镖步步飞踏至敖烈和赤缨身边。

我左揽右抱住二人,略一提气,迅疾地将他们带回城墙上。

我努力试图唤醒他们:“敖将军,赤缨姐姐,快醒醒啊!”

但他们却始终昏迷不醒。

就在我集中注意力救人时,突然天边金雷滚滚,闪电阵阵,劈袭而来。

我根本来不及念诀启动龙鳞环,只能眼睁睁看着金雷袭来——

可是临到头,金雷突然更换袭击方向,炸裂在我三人脚边。

我被扬起的尘土呛得直咳嗽!

一袭缎蓝衣衫立身在尘雾散去后——

“想不到,统领荒戟的新任妖后,竟然是你这只小狐狸!”

我眸泛猩红,一身妖气陡浓,咬牙怒视着洛不凡的存在。

洛不凡上前半步,细细察量后,自嘲道:“当日我废除你的修为,饶你一命,看来竟是放虎归山了!”

我亦不屑的神情,懒得搭理他的自言自语。

洛不凡被我的轻蔑态度激怒了。

“你何来资格傲气!若不是看在舜璟上仙的面上,方才你已葬身在我金雷阵下。”

我平静无澜的心海,莫名风起云涌。

这平白无故地,又受到舜璟上仙的救命恩惠。

我心中了然,我与这个人,怕是冥冥中注定纠葛不清了。

洛不凡自顾自地琢磨着:“当日舜璟上仙带走你,说你对他极有用处。你是如何从他那里逃脱的?”

洛不凡的问话,我自然没有兴趣回答。

洛不凡不屑冷笑道:“且等我问过舜璟上仙,你若对他再无用处,我即刻取你妖命!”

我并不在意洛不凡说了什么,寡是心中暗暗掂量——

我有娘亲的妖丹傍身,再加上龙鳞环的防御之能,逃跑不在话下,只是难在如何顺利安全地救走妖族同伴。

依照计划,我看看时辰,估摸着小妖那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我顿时胸有成竹,底气十足地开始挑衅。

“玄天门少主,今时不同往日,要想捉我,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能耐。”

洛不凡鼻孔冷冷一哼:“小妖狐,你好大的口气!”

顿时,气氛僵持,剑拔弩张。

我曲着食指轻松吹响一记长哨,放出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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