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耳边传来叶庭深清冽低沉的声音。
“去给公公婆婆请安。”
景舞握住叶庭深的手,拉开了点儿,转过身看着他。
公公婆婆这样的称呼显然取悦了叶庭深,只见他低低笑了起来,眼里好似覆了一层光,“我总算娶到你了。”
“嗯?我们不是早都成亲了吗?”
“嗯。”
“你嗯什么,方才絮儿过来说天擦黑了,我们还是快些去丞相府请安,晚了只怕扰了他们休息。”
“明日再去也不迟。”
“不行,今天一定要去。以前我以为慕情……”景舞沉默了一下,“当时我以为一辈子定是要和你过不成了,一身白衣的嫁进来,嫁进来以后也是天天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现在想起来,很对不住你。叶庭深,如今一切都解开了,咱们是要好好过日子的,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亲戚也是我的亲戚,以后,我会好好做叶庭深的夫人的。”
这些都是景舞的肺腑之言,鬼门关走了几遭,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景舞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早已对叶庭深情难自拔。若当真死在古罗族,未能再见他一面,估计会抱憾而去吧……
叶庭深发觉,景舞自从古罗族回来,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面对人生变得积极了,面对他变得主动了。从前他想听景舞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那可是连哄带骗都听不到几句。
慕情果然对景舞影响很大,慕情活着,景舞就活着。或者说,每一位至亲的人对景舞都很重要,每一位至亲的人的离开对她都是沉重的打击,这打击可以持续数年而不退。他们景家这一脉,个个都用情很深,母亲竟还担心景舞对他无情。
“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景舞推了推叶庭深,这个人怎么还不动?
“不想你累着,有我在,不用操心这么多。”
就是有你在,所以才要操心这么多,景舞腹诽道,“你别拖我后腿,你要是不陪我,我便自己去也是要去请安的。”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叶庭深如何能不知道景舞是为了他着想才这么坚决地要去呢?只见他一个翻身已站在地上。
“夫人,走吧。”
还真是利索......
“絮儿!”
景舞朝门外喊道。
“怎么了夫人?”
“帮我梳妆,打扮的的精神些。”
“好。”
絮儿虽许久没有伺候景舞,但这手艺却没生疏,很麻利的就帮景舞上好了妆梳好了头。
“夫人,您想穿什么衣服?”
“衣服的话……”
如今要去拜访叶家的长辈,景舞觉得自己就得拿出一些改过的态度来,首先就得穿一些长辈会喜欢的颜色,最好是越喜庆越好,无论如何不能穿着白色去。
“帮我准备一身颜色鲜艳的衣服来,比如浅红色,粉色,紫色,或者橘色的也行,但是不用太华丽,只要显得人精神就行。诶,我是不是没有颜色太艳的衣服?”
“有,往常您虽然不穿,但将军都让备着的,而且前几天你们没回来,二公子特意吩咐我为你准备一些如今京城里时兴的花样新鲜款式别致的衣服,还再三交代颜色要喜庆一点儿,不可太素了,我当时还纳闷儿呢,夫人您时常都喜欢穿白的,二公子让我准备这些做什么?没想到现在您真的要穿,这二公子可不是神了!”
絮儿一边说一边给景舞拿衣服。
“二哥心细,想的周到,猜别人的意思又猜的最准,他向来算的定。往年在王府,你们私下不是还有人偷偷叫他半仙儿。”景舞笑道。
“谁说不是呢!只是夫人你如今也太瘦了,这衣服都是按您之前的尺寸做的,怕是有些大。”絮儿拿了一件浅紫色的过来,领口缀有一些别致的小花儿,不会太素也不会太艳。
“无妨,应该能穿。”景舞接过裙子,看了看还站在旁边的叶庭深,“你不用换身衣服吗?”
“方才洗漱后换过了,夫人没发现吗?”
“换了吗?我怎么瞧着跟先前那身儿也差不多,都是黑的,也看不出来什么,再去换一身吧。唔,你有紫色的衣服吗?我还没见过你穿紫色的衣服。”
“应该有吧。”
叶庭深左手食指扶在太阳穴,拇指扶在脸侧,认真想到。虽然他素常都穿深色,也没太留心自己的衣服,一般都是丫环在准备,但他们这种世家公子难免需要出席一些重要的宴会,应该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有吧?
“那你也去换身紫色的衣服。”
“娘子这是要支开为夫吗?”
“知道还不赶紧走!江踪,让丫环给你家将军找身紫色的衣服。”
这个人真是,明知道她要换衣服了,还故意不走,故意羞她。
“好嘞!”江踪领命而去。
“我换好了在外面等你。”叶庭深微微笑着,那如刀刻般的五官笑起来也像是一分一厘计算好的,每一分都恰到好处,精致好看的活像一幅画。
这张脸还是少笑一点儿吧,景舞想,不然还不知道要招多少桃花。
两个儿子从战场平安归来,大儿子叶庭远婚事又有了着落,洛清舒这两天别提有多开心了。唯一让她忧心的,就是小儿子叶庭深夫妻不睦,也不知何时才好,虽然听大儿子说这次叶庭深把景舞从古罗族带回来了,两个人已然和好,可是没亲眼见到,究竟是不放心。
今日听说叶庭深和景舞回京了,洛清舒第一时间就想过来看看,却被自家相公叶伯闻给拦住了。
“他们今天回来,登门的人肯定不少,不是还听说那丫头伤的不轻,你就别去给他们添乱了。”
“可是我想儿子了,老大回来都瘦了一圈,身上也有些伤,老二为了救那丫头,吃的苦只怕更多,不亲去瞧瞧他,我这做娘的心里总是不踏实。”
洛清舒说着,又朝屋里供奉的金佛拜了几拜,连念了许多句“多谢佛祖保佑”。她年轻时候是个最不信神佛的,可是自从儿子上了战场,就一个月往寺庙跑好几趟。
“就你操心,你且把心放宽些,你儿子那个性子,虽说性子冷了点儿,孝心还是有几分的,就这两日,定会来看你的。”
“什么叫我儿子,他不是你的儿子吗?”
洛清舒用手中的梳子指着叶伯闻质问道。
“是是是。”
叶伯闻连忙接过自家夫人手中的梳子,一下一下梳起来,一看就是梳过多回的样子了。
吵归吵,洛清舒到底还是听了叶伯闻的建议,想着孩子们回来想必也累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日,明日再见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