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出卖他!我爱他!我比任何人都爱他!可是他却偏偏爱上了你,我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本来平静的谈话,却因为出卖这两个字让宁初染激动起来。她死也不会承认出卖了帝辞,她只是太爱他了,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
“你说他爱我?”
景舞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景舞,你少在这里装糊涂,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宁初染看景舞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觉得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没有装糊涂,我只是觉得这是你这臆想太离谱,你这话只怕连你大师兄听了都要笑出来。”
“我的臆想?我多希望这真的是我的臆想!可是按照我大师兄的性格,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你觉得他会无缘无故把你带在身边吗?如果不是喜欢你,他会冒着雨去救你吗?”
面对宁初染的质问,景舞沉默了。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许多事。
景舞想到,在郊外沉舞别院的时候帝辞对叶庭深说的那句“我没办法”,景舞想到了明明去京城是去娶宁初染的帝辞却无端地带着自己离开了,景舞想到帝辞对她说的“跟在我身边,离开叶庭深”,景舞想到帝辞明明有丫鬟却故意使唤她让她住到他的屋里,景舞想到帝辞在断命崖下抱着她说“没事了,我来了”.....
这些原来带了些疑团让景舞看不清目的的事,如今用“我爱你”三个字来解释却又好像都说的通了。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蠢啊!怎么会现在才发现?景舞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恨不能拍碎这脑门。从在沉舞别院的时,叶庭深和帝辞的那些对话来看,叶庭深明显是知道这件事的。那么知道这件事的叶庭深看着她和帝辞走,知道她和帝辞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该是什么心情呢?
景舞真是悔不当初。可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杀人不眨眼的帝辞竟然会喜欢她?他不是喜欢宁初染吗?景舞真是想不通,帝辞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明明两个人三观不同,性格不合......
“你怎么不说话?原本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两个人却都通通喜欢上了你,你是不是很得意?”
“得意?”景舞的脸上很少有这种讽刺的表情,她天生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如今稍稍一挑眉,冷笑一声,便让旁人低到了尘埃里去。
“你少用那种讽刺的神色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明明什么都没付出,却随随便便就可以让我两个师兄都为你死心塌地,你凭什么?难道你没有得意过吗?”
“得意什么?得意你三番两次下毒置我于死地吗?帝辞喜欢我难道是什么好事吗?宁初染,咱们的帐可还没算呢,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以德报怨之辈吧?”
“算账?你活该!是你想抢我的东西我才下毒的,你自找的!你凭什么找我算账?”
宁初染的声音越来越高,好像声音越大,自己就越占理。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她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只能继续错下去。就算现在认错,难道大师兄和二师兄会原谅她吗?景舞会原谅她吗?不,永远不会了......
人这一生,选择的路走到一半却想回头是很难的,宁初染已经走不回去了。
景舞用一种错愕,惊讶的眼光看着宁初染,眼前这张天真烂漫的,有着一张甜甜的娃娃脸的人,真的是能说出这些话的人吗?景舞不知,宁初染的思想认知里到底还有对错吗?是不是这个世界上于她有利的便是对,于她有害的便是错呢?什么正义良知于她统统都是对牛弹琴......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会因为我下毒害过你,你就不救我大师兄了吧?你刚刚明明答应了的,难道你想反悔吗?”
“我会救他,我只是与你无话可说了。”
“无话可说?”宁初染知道景舞会救帝辞,吃了定心丹,少了些气急败坏,多了些针锋相对,“既无话可说,那你不如去死,死人就不用再开口说话了。”
面对宁初染的挑衅景舞不再理会,宁初染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景舞,你死了就会解决很多问题。你死了,景国出兵就不会瞻前顾后。你死了,莫邪就会和他父汗反目成仇。莫邪那么喜欢你 ,你要是死了,他说不定还会为你弑父呢,到时候景国攻破古罗族岂不是轻而易举,你觉得呢?你身为景国的嫡公主,这种大是大非面前,难道不打算为自己的国家舍生取义吗?”
景舞不语。死?不,她永远不会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来解决任何问题,死亡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但是对于说出这番话的宁初染,景舞却觉得自己面前坐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魑魅魍魉。她的面庞那样天真,可是心思却那样狠毒。面对自己这个数次被她下毒手的人,宁初染不仅全无悔愧之心,反而变本加厉,毫无底线。
宁初染这一点倒是和帝辞很像,漠视人命,这世上只要她不喜欢的人,就应该全部去死,这就是她的生存法则。
面对这样的人,景舞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再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景舞不语,宁初染却不依不饶。这些日子,她痛失所爱,挣扎,痛苦,堕落。景舞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这逼仄阴冷的房间里两相对峙,她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景舞的地方,是景舞先来抢她的东西的,是她先动手宣战的。
“景舞,没有你的时候,一切都很美好。大师兄对我百依百顺,只要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是你的出现打碎了这一切,自从你出现在初词院,他就对你表现出很大的兴趣。那次我们在杨花镇遇刺,恰好碰上他寒毒毒发,我被几个歹徒带走的时候,你来救我你还记得吗?”
宁初染不屑地看了一眼景舞,“你是不是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很感激你?”
景舞仍旧不语,不过心底却疑惑了,她的确以为经过那一事,宁初染起码是感谢她的,难道竟不是?
“你错了,你不知道我多恨你救了我。后来我细细想了一下,好像就是从那件事之后,我大师兄对你彻底转变了态度。景舞,谁让你自作主张自作多情的来救我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会用毒药自保吗?谁准你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