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打定了主意,便各自回去休息了,这天夜里下了场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当定树叶上,吵得人不得安宁,楚慕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想到了云惊澜,自己此番出来已过了许久,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同她打一声,也不知道她心中是否有气。
他叹了口气,索性这距离并不远,明日便能回到冥王府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整顿人马收拾行李后便准备出发,雨后的泥泞路有些难走,一行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挪了些位置。
谁曾想没走过久前方探路的侍卫忽又折返回来,见他满身是泥,楚慕寒同楚景铄对视一眼,心里全是不解,尚未等二人开口询问,这侍卫忙抱拳禀明了情况,“启禀冥王,魏王两位殿下,因昨夜的暴雨,前方山体滑坡导致大路被阻截,恐怕是过不去了。”
“滑坡?”楚景铄一听便有些急了,“可有人员伤亡?”
那护卫忙着来禀告消息,有无人员伤亡自是不清楚的,只好畏缩的看着了他,“这个……属下还没来得及查勘。”
楚景铄扭头看向了楚慕寒:“皇兄,现在怎么办?”
“先去看看吧。”楚慕寒深知他是担心百姓安危,再者这是从栾村到内城的唯一路线,即便是滑坡他们也必须去看清楚。
楚景铄迫不及待的驱马上前想要询问前方的情况,楚慕寒摇了摇头,也只得跟了上去。一行人走至前方,不远处山体滑落横跨整条大道,左有山右有河,眼下他们没有渡河工具,大冬天的更不适合硬渡,眼下倒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楚慕寒沉着脸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预想到了一切能发生的后果却独独没有料想到这样的天灾,这可就难办。而且眼下来说因为这样大的泥石流,山脚下的的百姓恐怕也有人员伤亡,他们既然看见了也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吧。
他这边还在深思熟虑,那厢楚景铄却已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顾不得脚下的泥石,他挣扎着走向了前方去拉住了一个挣扎泥里翻找东西的妇人,“大婶,请问一下,这山脚下原有多少户人家,可有脱险?”
那妇人一脸呆滞,见了他忽而像见了救星一般死死的拽住了他的胳膊,“大爷你们是官府的人,求求你,救救我的丈夫……”说着就要给他跪下来,楚景铄连忙伸手将她拉住,也不顾得解释,匆忙道:“大婶,你说你丈夫被埋在里面了吗?”
那妇人听罢又嚎啕大哭起来,“这山是昨儿夜里滑落的,我们原本也不是住在这山脚下的人,我丈夫他是个热心肠,一大早听说了人被埋在里面,连忙来救人,谁知道刚刚这泥石又滑下来了,他来不及躲就被掩在里面了,大人,你可得救救我丈夫,他是个好人啊大人!”
楚景铄听了也眉头紧锁,事发到现在官府竟还没有派人来施救吗?他扭头从自己的侍卫招手道:“全都过来帮忙!”
得了他的命令,侍卫们将兵甲卸下,纷纷走到前方去帮忙将泥石挖开,因这泥石下埋了人,他们也不敢用刀剑帮忙,只得徒手来挖,楚景铄趁机将这妇人拉到了一旁宽慰道:“大婶你先别着急我们这么多人总会有办法的,你是本地人的话应该对这山脚下的村民十分的了解,我想请问一下这山下到底住了多少人家?”
那妇人慢慢冷静下来,毕竟楚景铄带的侍卫也有不少人,有他们帮忙也总比自己一股瞎着急的好,眼前这人眼下是想知道此次到底是有多少人受灾罢了,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大约是六户人家,大人小孩儿一共是二十八人,哦对,昨日刘二嫂回娘家了不在,一共是二十七个人。”
“那这二十七人里可有人逃脱的?”
妇人一拍大腿又蹲在地上伤心的哭了气来,“没有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大伙儿都在睡觉,谁能料想得到。”
楚景铄低头沉默,若是在家里有墙面的阻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倒是站在平地的恐怕没几个能活着的,二十七人怕也是凶多吉少了,他叹了口气,眼下帝都的事虽然着急,但人命关天,也由不得他了。
“大婶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帮帮忙。”
那妇人也不管不顾就蹲在地上只顾伤心的哭,侍卫们突然一惊一乍的撤退了些,山头便又一块大石滚落,那妇人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回跑,也顾不得身上的狼狈,好一会儿待到山头稳定,侍卫才心有余悸的又走了回去就去。
楚景铄也被吓了一条,好在他稳定得也十分的快。
“皇兄,这山脚下宫住了六户人家,二十七人受难,官府到现在还没派人来支援,眼下就算这条路能走,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了。”
楚慕寒点了点头,将马栓在一旁的树上,又将衣服下摆扎在了腰间,“你说得没错,我们这边还有些人手,先救人再说吧。”
毕竟也是二十七条人命,他也不能不管不,楚景铄原本担心他腿脚不方便想要阻止的,但一看那妇人已经哭完回到人群之中重新救人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楚慕寒自尊心又重,若是此时让他站在一旁,岂不是让他感觉自己比女人还不如。
就这一点楚慕寒都不会答应的,这力气还得留着来救人,可不能这么随便浪费了。
二人挽起衣袖加入了救人的大军之中,那群护卫本想劝阻的,这二位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子,以身犯险这种事让他们来做就行,楚景铄先一步发现了这些人的意图,抢先道:“这被埋的人命,你们的命也是人命,同样我们兄弟俩的命也是人命,天灾面前众生平等,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楚景铄这股劲儿有时候让人羡慕,也让人发笑,楚慕寒想说什么,但看着那妇人探究的目光后也不好再多多说什么,这个时候暴露身份也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