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响过之后,蓝发角斗士不出所料的被震的飞了出去,同时飞出去的还有他的重剑和嘴里吐出的鲜血!不过光头角斗士也没落多大好,他的战斧是没脱手,不过两个虎口却撕裂了开来,鲜血顺着斧柄滴滴答答随着他“蹬蹬蹬”后退缓冲撞击时在地上画出了一条不规则直线。
蓝发角斗士落地后又滑行了几米便不再动弹了,光头角斗士也站在原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总算结束了,这是他盯着躺在地上的对手时心里唯一的念头!
旁边的敲锣人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平常每次比赛场内都有负责人,遇到这种情况时都会立刻上前确认一下倒地的角斗士伤势如何,以及能否再战,然后决定比赛是否继续,或者中止。
可现在角斗场中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包厢里坐的不但有自己最大的老板,还有执掌这座城市的最大老板——城主大人,还有每天他都要向之祈福的罗迦诺帝国南部宗教信仰的最高主持人——本城神殿的主教大人!
这可是他活了三十多年一个都没见过的大人物,现在就坐在自己头上,只要自己稍微一抬头就能够一睹这些传说中的人物。可是他不敢,只能任由汗水从额头一颗颗冒出,然后滑入眼眶,再由眼角流出,汇合从鬓角不停凝聚的汗珠,顺着两颊流水般的淌下。
他不敢去擦,就像他知道自己的后背也在一波一波的冒着冷汗,都已经浸湿了他的裤子一样,他只敢那么僵硬的立着,等着,盼着,仿佛包厢里的数道目光已经盯在了他的身上。
偷偷观看的小卡思伯特这时也惊呆了,两只眼睛直愣愣盯着角斗场中倒地不起的蓝衣角斗士:他死了么?死人了?杀人了?
刚满十二岁的他虽然也曾经和小伙伴们跟别人干过架,可顶多也就打肿个眼眶,爆出点鼻血,衣服撕烂而已,哪里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
仿佛是过了许久,就在小卡思伯特将要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经历时,就在敲锣人感到自己的双腿将要失去知觉时,一声沉闷压抑的吼叫声惊醒了所有的人!
“吼……啊……”随着吼声的响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蓝衣角斗士慢慢的站了起来。下巴脖子满是鲜血,两手的虎口也裂着惊人的伤口,鲜血已在地上流出了两大片。
可这些都没有人去注意,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的眼睛观看:蓝衣角斗士原本浅褐色的眼球这时变成了墨绿色,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看看就要突出来。
上身紧身利索的黄色角斗服在他双臂高举,仰天长啸时“嘶嘶”撑裂成了布条。尤其是两臂,半尺长的特制皮护腕全被撑破脱落,坟起了沟壑纵横的条状肌肉,比原来的胳膊至少粗壮了三圈。
蓝发角斗士已成墨绿色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光头角斗士,喉间“呼……”的低啸着一步一顿的走了过去,同时伸手把上身所有的零碎全部撤去,这时在场的所有才清楚的看到他的惊人变化!
虽然小卡思伯特看不清楚蓝衣角斗士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可是单从他重新站起,再到场中光头角斗士和敲锣人的异常反应里也能觉出发生了大变故。
等到蓝发角斗士裸露出自己的上身,小卡思伯特“啊……”的差点没叫出声来,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小嘴。虽然刚才蓝发角斗士穿着上衣遮挡了他的身材,可大致上也能看的出轮廓,顶多比爸爸强了一点,这时蓝发角斗士刚上场时小卡思伯特给他下的判断,也是小家伙每次观看角斗时就会进行的心理活动。
现在呢?蓝发角斗士的上身象是被充了气一样,尤其是胸前的两块胸肌,犹如镶嵌了两块铁板,仅仅胸骨处深深凹陷的**就证明着其中蕴含着怎样强大的力量!
还有他原本平实的腹部,此刻整整齐齐排列着六块醒目突出的腹肌,在他走动的时候根本不见一丝颤动。
小卡思伯特离得远,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在他的眼里,蓝发角斗士的胸部和腹部就象是拼凑到了一块:因为在两者的接合处,他的身体曲线几乎成九十度直角猛然收缩,给人以强烈的视线冲击。
还有蓝发角斗士肩部的三角肌,在他前行时因为微微晃动的两臂而不断做着上下运动,就象是放上去的玩物似的。
“狂化!”
“狂化!”
“天哪!竟然是狂化!!”
包厢里静默了少许后便几乎同时响起了数声惊呼,接着,原本四平八稳坐在那里等着角斗结束的几位大人物,纷纷抢步扑到包厢的观看口探出大半个身子,呆呆的看着一步一步走向有些不知所措的光头角斗士的蓝发角斗士。
狂化,在第二次两河流域平原之战期间才被人们广泛得知的一种人体变化。噢,不,兽人也是有的,而且似乎比人类更容易产生这种变化,只不过在人类的历史里从没有记载过而已。
狂化是一个人在受到极度刺激的情况下才会产生的,一旦进入狂化状态,此人会变得力大无比,焦躁狂暴,无视周围的一切而进行破坏摧毁。当然,他首先攻击的就是令他产生狂化的东西。
虽然在狂化出现之初就有人研究过,不过因为只是些个例,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而不了了之。
到了第二次两河流域平原之战时,在战场上经常有士兵在战斗中突然进入狂化,一旦有士兵出现狂化,就会给这场战斗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所以人类的诸多将帅以及君王也曾经花大力气进行研究,研究方向有:
狂化是怎样产生的?
怎样可以控制狂化后的士兵?
如何能够人为结束狂化?
怎样可以减少或者避免狂化后给身体带来的伤害?等等。
遗憾的是,研究结论是:“不明就里”,以致“毫无所获”。
其一:几乎所有产生过狂化而未战死的士兵,无一不是在力竭后昏死过去才解除狂化状态,很大一部分就在昏死中真正的死去;没死的也会变得孱弱无力,活不过几年。
其二:虽然后来也有狂化后恢复正常,而且还能够一再狂化的士兵出现,但是他们谁都无法描述狂化时自己身体的具体变化,因为他们每次也都是在战场上杀得兴起时才会不由自主的进入狂化状态。
所以“狂化”,这个极具吸引力的字眼成了所有掌权者心中永远的痛。
而在第二次两河流域平原之战结束后,随着那些可以再次狂化的士兵逐一逝去,“狂化”这个词也便成为了一种历史符号,徒令后人们惊叹,惋惜和缅怀。
做为举足轻重的实权派人物,在场的无论是角斗场主——梅罗伊商会会长雷金纳德*班克罗夫,还是摩尔达维亚城城主亚尔培特*贝尔曼,还是神殿的大主教大人,没有不知道“狂化”这个词所蕴含的意义和份量。
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就猜测到完全得益于史册中翔实的记载,凡是看过那些描述的没有一个人不心动,也没有一个人会再忘记。
怎么办?
这是这时这几大巨头心中同时产生的疑问。他们谁都知道“狂化”不是人为能够操控和制止的,但是就这样任由一个数百年才出现狂化的角斗士即将因脱力致死,实在太可惜太不可饶恕了!
这样的机会何时才能再来呀!这也是此刻这几人心中同时拥有的近乎绝望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