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一阵急促的金属碰撞声结束的同时,场中激斗的两个人霎时分开,小卡思伯特才有机会看清角斗的双方。
其中一个身材稍显消瘦的角斗士双手反持匕首,左臂半曲,右手护在胸前,左肩已经受伤,鲜血浸透蓝色的角斗服蔓延到了胸前。但他并没有看一眼伤口,也没有去管红色短发下冒出的大片汗渍,微蹲得身体蓄势待发,两眼紧盯着对手。
离他三米处,是一个比他略高一些,强壮一些的棕发角斗士,手持长剑,腰部的蓝色角斗服已被划破了一条手掌长的口子,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上却没有一丝血渍,显然并未伤受伤。
猛然间,棕发角斗士长剑突刺,直去对方咽喉,红发角斗士左手匕首向上格挡,一矮身向右前移一步,右手匕首弹射般扎向对手的左肋。
长剑已被挡开,来不及回护的棕发角斗士长剑一挂匕首,左腿曲起猛踢红发角斗士的前胸。如果红发角斗士硬挨这一脚,虽然匕首能够刺入对方的身体,但在未到心脏时,自己就会被踢断肋骨倒飞出去,很不划算。所以他右手一翻,划向对手的脚踝,若是命中,棕发角斗士的左腿就会立刻残废。
仿佛知道匕首的去向,棕发角斗士左腿突然收回,挂开对手左手匕首的同时,剑锋向下,狠狠的劈向半蹲的红发角斗士的脖子。红发角斗士右手就势一撑地面,身体向右斜窜而出。
一霎那闪电般的交手,小卡思伯特还没看清楚,两人便再次分开。尽管如此,他还是极力睁大眼睛,想要跟上两人的动作。这可是学院里武技学员的切磋所不能比拟的,两者相较起来,后者简直是在儿戏。
这也不能怪小卡思伯特,魔武学院里的武技需要配合斗气才会显出威力,而他所看到的大多是纯武技的交流,所以难免会有此感想。
然而棕发角斗士没等对手站稳,右手长剑平推跟随而出,刺向红发角斗士的心脏,在快要刺到的时候,锣声突然响起,剑尖硬生生停在了红发角斗士胸前的衣服上。
小卡思伯特寻着锣声看去,只见对面最豪华的一个宽大包厢里,中间并排坐着五六个人,身后和两侧都站着一排人,想来是护卫。
在平时,对面所有得豪华包厢都有着精美帘布的遮挡,或半掩,或透明;或者有魔法师的会施加单向视线屏障,来隔绝对面平民的视线。
原因嘛,贵族是你一个低下的平民想看就看的么?这就是贵族身份的另一种炫耀与暗示!不过也有一些贵族少年并不忌讳,总是把那些精美的帘布扯到一边去,捋胳膊挽袖子的探出半个身子,大呼小叫的为自己下注的角斗士加油助威!
设置帘布另一个原因,就是有不少贵族妇人和小姐也会不时的前来寻找刺激,这也算是一种保护的方法之一。毕竟谁也不愿自己的老婆女儿被人用眼睛“吃豆腐”,尤其是在这种各种身份都有的公众场合。
虽然在事实上他们的老婆女儿非常愿意,或者已经被“吃”了,不过这层“遮羞布”还是要有的。不管背后你怎么做没人会理你,被人发现或者自己暴露了那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就是在贵族中间被视之为生命的所谓的“荣誉”。
锣是一种直径一尺,圆盘状微凸的器皿,多为铜制。锣的使用源于军中,应该是在第二次两河流域平原之战的末期。当时双方将领指挥各自军队用的都是大鼓和长号,这都需要力量强大和气息长足的士兵。
本来都一直用的很不错,可在一场不知名的战役中彻底暴露的它们的致命缺点——那就是,它们必须由“力量强大”和“气息长足”的士兵来使用。
那场不知名的战役至今没有人知道当时双方交战的军队编号、指挥将领、参战士兵人数、交战地点,流传下来的只有大致的交战经过:
兽人联盟一小队士兵无意间发现了人类军队的补给站,经过观察驻守军队非常少,然后这队士兵立刻开打。战斗非常激烈,尽管人类士兵无论人数还是战力均不敌这队兽人士兵,可是他们却在交战中拼死不停的击鼓和吹牛角号。
这让兽人士兵很奇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秉承着“只要是敌人重视的就一定要彻底毁灭”的作战纲领,兽人士兵把所有的鼓和号全部摧毁。
当所有的人类士兵战死后,一声突兀的很奇特的声音从补给站的外围传来,原来是补给站的一个厨师左手拎着一个大托盘,右手挥舞着一把大勺子在边跑边敲!
当兽人士兵追上前去消灭了这最后一个敌人时,才发现在不远处十几匹战马飞快的向人类军营跑去。事后经证实,这些战马中有一位人类军队的统帅,他当时正在这里视察。那些人类士兵拼命想要击鼓吹号,就是为了给这位统帅报信。
事后,人类民间称这一事件为:厨师与元帅的故事。
兽人联盟则称之为:托盘事件。
此役之后,一种名为“锣”的作战用品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
不得不承认,战争的带来不仅仅是破坏,至少这种名为“锣”的作战用品在战后得到了充分的利用与挖掘。因为多为铜制,所以称之为“铜锣”。
不得不承认,人类的智慧真是博大精深乃至无穷尽的。“铜锣”不但被各种重要场合加以使用,后来竟然演变为一种乐器——“铜锣十八湾”这一著名乐曲的诞生便是“铜锣”产生后具有历史意义的里程碑。
在角斗场里,有“铜锣一响,命悬一线;铜锣再响,命已去半”的说法,所以有“绝命锣”“招魂锣”之称。
如果在角斗开始后铜锣一直未响,那就说明包厢里的主人想看生死搏斗;如果在已分出高下时示意敲锣,那说明包厢里的主人只是来找乐子的。这都是很随心所欲的,所以需要敲锣人把时间把握的恰到好处:
早了,擅自行动,轻则双手砍掉,重则一命呜呼;晚了,本来可以活下来的角斗士却不得不白白丧命——一般情况下,发生这种事敲锣人是不会承担任何责任的,所以每每敲锣人都是宁可晚敲,决不早敲!
而角斗士一旦开始搏斗,必须全力以赴,若有丝毫懈怠,轻则鞭笞一顿,重则全部处死!
所以敲锣人在角斗场的身份很怪异:对角斗场主来说,不值一文,随时可以更换;对角斗士来说,那可是执掌着自己的生杀大权呐!
所以角斗士总会把自己不多的,角斗场主为了些许安慰而奖赏的铜币几乎全部贿赂给敲锣人,以期能够在紧要关头换回自己的贱命。
锣声响过后,棕发角斗士的剑尖依然停在原地,红发角斗士也是一动不动。他们在等待包厢里最后的判决,这期间如果谁敢再轻易进攻或者反抗,那两个人只有接着角斗,直至决出生死。一般情况下,在这种时刻叫停,几乎都意味着角斗的结束。
略等了一会,小卡思伯特只见中间并排坐着的几个人中有一个人抬起手轻轻一摆,包厢左边的观看口立刻有一个人探出半个身子,对着角斗场中的持锣人大声说着什么,因为太远,小卡思伯特听不清楚。
不过持锣人听到后飞快的点点头,跟着快速的敲了三声锣。角斗场中的两个角斗士立刻瘫软了般的向包厢跪下行礼,然后分别退回了角斗场北侧的两个角斗士进出口,同时从里面各走出一名黄衣角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