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们执录就是一份守门的官的日常记录,宋的两级地域管理,州县完全取代了前代的郡县制度。而各地方系统都有当地的官府治理,各州有没有统辖的管制,某地方的居民都要入地方的户籍。宋时比前唐又多划了许多新的州县。这就变相多了地方差别。
要知道中国人口一直都是领跑世界的,即使五代战乱,北宋建立后,宋太宗年间普查下依然有约五百万户人口,这是户籍,假设按一户三口人这样来说,北宋初年也是有人口一千五百万左右。
这样大人口基数,加之北宋的商业繁荣,流动人口大。对外流人口北宋是有制度的,一般要外徙人口都要有当地官府签发的官文,就是临时的也有号牌。
特别象易州这样的边关重地,对于外来人口查的更森严,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减少细作,二是容易防止流民过大。
两宋对流民很重视,一旦天灾人祸有了流民,官府利马就处理了,编入厢军,不让流民过闲而生出事端。
这种地方官文在现代来看就相当于临时的暂住证,一般有官文的人进城都会主动给城门官看过加盖印章。
当然这种文书一般老百姓都很难搞,也不愿麻烦那个事,城门的人也不不可能每天都在严格检查。但是一般没有官文的让查出来那就有麻烦了,轻的遣返原地,重的就当你细作处理了。
象一般有钱有势的人都会去弄上一个,这对他们来说很容易,又能省掉很多麻烦,何乐而不为。
刘知州怀疑老鸨说的这两人。既然都有钱出入这种高档烟花之地,自然不是普通穷困百姓,又坦言来自京师,那么城们执录里必然有。
本来这样的事每日都要报到州衙的小吏文书处理的,但是这不刘公子出事了,各部门都精神在这上头,衙门内都没有录事上报,还要那严指挥亲自去调拿。
很快拿到那几日的城门执录,几个人翻阅了一遍,外流来的人倒是有,却没有一个来自京师的,更别说是两个了。
刘知州将那笔录一放,拍桌子道:“什么来自京师,分明满口胡言,耽才,这去烟花之地寻花,有必要诓骗吗?”
全福赧然道:“大人,学生从来没去过那种风月之地,你问这个,学生实在难以做答。”
严指挥听后哈哈大笑:“全先生,这是男人就应该去那里走一糟,想不到全先生还有此憾,哪日我做东,请全先生去万春楼乐一乐。”
这严指挥是在笑话他,全福当然知道,他生的貌漏,本来不招女子喜欢,虽然说大宋的读书人都风流,但是这全福估计被女人伤了自尊,对娘们就没了好感,都三四十了还一直单身,平时也没有那些官员吃喝嫖赌漏习。只是微微推辞道:“谢指挥好意,不过全某是一介书生,习的是圣人之理,那种污秽之地,不去也罢。”
“你”严指挥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当即面子有些挂不住,再说全福说青楼是污秽之地,那他这个逛窑子的指挥不是也是龌龊之人,不是把他也一起骂了。他的面色一下涨的通红,一根手指着全福,恼的有些发抖。
刘知州也有些尴尬,全福的话实际上是打翻了一船的人,要知道知州大人也是风流之人,年轻的时候那风月之地也是流连往返,否则百姓也编不出他始乱终弃的传言。就是现在上了年纪,又自重身份,但是官员们应酬也会嫣红柳绿。
全福等于是把他也列如下三烂的人中,不过这全福是他的幕僚,不好当人面批评。只是和泥道:“好了,好了都是戏言,眼下还是说正事要紧。”心理却是叹息,这全福才能是有,就是这一副牛脾气,难怪不招人待见。
刘知州都这样说了,严指挥也不好发作,当下气的转过身去,心中懊恼。不是看你知州眼前的红人,当我愿意请你,也不看自己长的什么德性。他恶劣的想到,凭全福这副相貌,就是出银子,人家小姐也不见的愿意接待,没被吓死就不错了。
刘知州便问那老鸨:“许三娘,来万春楼的人可会扯谎?”
老鸨子回道:“大人,来青楼的都是来找乐子的,姐儿们一晃身,这些男人连魂都没了,哪还记的说混话,但有人不透入身份。”
“什么身份,隐瞒不说,分明有图谋,大人,属下请带些人马把这两人查出,抓捕归案。”那严指挥听出些门道,这知州如此着紧这两人,还特意调录事来辨真伪,如今确认是假,他马上想道是不是知州大人认定什么。所以这急着表态,好争的好感,抢夺功劳。
“稍安毋躁”刘知州还有些犹豫,毕竟这录事也不能完全做数,要知道,这役民之事,本就是个大工程,就是今天这样技术,也不能完全控制到人口移动身份。更何况当时的社会条件。官样东西只能对老百姓起作用,有些人还真不会去搞劳森子的官文,因为有恃无恐。他不能因为这一点就去判断对错,能混到今天这一步,他也是稳重的爬上来的。
全福看出了他的顾虑,捏着胡子一想,有了对策,问那老鸨道:“三娘,那两个年轻的公子可曾说过姓名。”
“有啊”老鸨马上说道:“民妇特意问了,两位公子自称一个姓莫,一个姓武,名字就不曾知道了,但让小姐称莫公子和武公子。”
“莫,武”全福口中喃喃的念着两姓,捻着胡子在那沉眉思虑了一会,忽然开怀大笑,笑的连头上的儒巾都散了。
那边知州好生奇怪,一会低眉,一会大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州衙多了个疯子。他忙问道:“耽才为何发笑?”
全福弯腰全了一礼说道:“学生癫狂,在大人面前放肆,还请大人宽恕无礼,学生笑是因为学生忽然想明白了。”
“明白何事?”
“我想明白这两人的姓氏。”
那严指挥冷笑道:“这莫姓和武姓不过都是平常姓氏有何奇怪,还劳先生大才思虑。”
全福不介意他的讽刺,只是淡淡道:“指挥只是着以表面,这姓中大有文章。”
“哦”那严指挥不罢休,继续逼问道:“先生是大才,必然想我这等庸人不敢想,因此严某愿洗耳恭听,请先生明示。”
刘知州也道:“耽才,别卖关子,快快道来。”
全福对两人拱拱手说道:“大人,严指挥,这两姓看似乎简单,但是蕴涵机巧,莫为莫须有,武通乌,为子虚乌有,这莫,武分明是杜撰出来的两姓,都是假的。”
这话分析很有道理,刘知州思虑后也连连点头,但是那严指挥不甘心说道:“这皆是你推测之言,并无实据,再说要编个假姓随便找两个姓氏就是,何必要入这个马脚。”
“严指挥”全福笑道:“人皆有自负,你不识其人,其事,自然不解其中之意,全某不言也罢。”言下之意,咱这个书生不和你这个武夫白废口水。
“你,狂妄”老严气的脸都白了,要不是知州就在这里,严指挥都恨不得拔刀砍了这丑八怪。
刘知州头痛了,这文武相争就是从太祖削武将权利。知州自己是读书人,对武人也是看不起的,所以更站在全福,但是做为长官就要调理好下面关系,不能伤了武将面子,就教训道:“放肆,这是知州大衙,你们两都是本州的臂膀,理应竭尽团结,共辅本州治理易州,启能文武相斗啊,来来,都放下成见,耽才,你也是,严指挥是军中大将,还不快向指挥道歉。”
全福微微一笑,知道知州已经关照了自己,轻飘飘说了声:“学生莽撞,冲撞了将军之处,还请恕罪。”
老严臭着脸也很没诚意的说了声:“哪里。”然后这场不和就在知州大人的斡旋下很快的化解了,至少看起来场面是很和谐的。
刘知州问全福:“耽才,你认为此中完全有假,可是确认是那人所为?”
全福道:“大人,学生如今有十成把握,请大人下令,将那李府围住,搜查,定然能将公子找回。”
刘知州疑率道:“耽才,这可不是儿戏,就算是他们所为,他们大可以将人藏在其他地方,你又怎么肯定他们把人藏在府上。”
全福笑道:“大人放心,学生细想了那李公子,此人胆大,心思,办事于常人不同,想他想当也不能寻常,最危险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这府邸是最容易发现地方,也是最容易忽视地方,所以学生料定,他们一定把人藏在李府,因此请大人当机立断。”
刘知州脸上阴晴不定,从位置上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次,最后一拍桌子下决心说道:“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