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方子”听李承祖居然说要写个配方给自己,马舀哪里相信啊,他目中上了点嘲弄的神色,心中想到,我张家在这爆竹一道传有几代,做出的焰火品种不知道凡几,祖上还曾在军中出过力,为火箭配药,你一个大家公子哥,能有什么方子,超过我几代的心血。
马舀手一招唤过伙计:“五瓜,给公子拿纸笔,我倒要见识下李公子的方子有何奇处”。吩咐完,他有些得意的看了李承祖,那神态似乎在说,我看你耍什么花样。
铺子内的柜台正好放有笔墨,是张舀用来记帐的。那叫五瓜的伙计拿个托盘,上面放着文房四宝,端将出来,置一张小几上,完事后对张舀道:“东家,笔墨纸砚都备齐了。”
“好”张舀让五瓜退去,手往前一引,嬉笑道:“李公子,请吧。”
李承祖并不言语,走到小几前,拿起笔就写了几来。他这些日子勤习书法,这一书写自然有番风度,才落笔几字,张舀倒是有些赞叹:“公子的字倒是不错。”
李承祖的笔下运字如飞,一会后将手上的笔架好,拿起纸张,用口亲吹了下,将上面湿墨风干。然后将之递出说道:“老丈是行家,但请一看。”
“硝石7成,硫,碳各一成半,取其末而混之,拌匀。”马舀拿过纸张,按照上面写的念了起来,如李承祖所说他是这方面行家,但是看到方子他还是无比的惊讶,这锦衣玉食公子哥还真有些门道。
火药主料就是,硝,碳,硫,李承祖这个方子原料在爆竹制作上来看并不稀奇,要知道不同的爆竹和烟花这样的东西还需要加其他的作色金属,如镁,铁、铝等。
不过马舀却没有因此而不屑,他皱起了眉头,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老头是在想事的时候才会有这个动作。他拿着方子在室内走了,忽而张眉,有忽而苦恼,甚至喃喃自语,仿佛有入魔怔。
李承祖见到老头痴迷的样子,一点也不急,想他们搞技术的,都有怪毛病,见到新奇玩意,都是很有心的,他坐回自己的位子,等着张舀明白过来。
“不对”琢磨着的马舀忽然大叫起来,他拿着方子再看了看,猛一击掌,回过神来.转头对那李承祖道:“公子,从前唐造出这火药至今,从未有过公子这样的配法,唐时硝四成,硫四成,碳二成,我朝如今是硝五成,硫三成,碳两成,我们做火药是图其易火和光响,硫碳,方是助火之物品,公子将硝石提至七成,将硫碳大减,这算什么方子,公子不是在糊弄我。”
李承祖心中好笑,硝石的作用是产生氧气,促进燃烧。硫磺的作用是降低燃点,当然硫磺也能燃烧,产生二氧化硫气体。木炭是用来燃烧的,产生二氧化碳气体。之所以使用过量的硝石,是为了产生过量的氧气,燃烧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按照宋代的配方,由于硝石不足,没有足够的氧气,导致不充分燃烧,因而残渣多,白烟大。现代配方的好处在于能够充分燃烧,烟雾小、残渣少,相应的威力也大了许多。所以北宋初年的火药主要是用放火放烟来使用,而火箭则是用火药喷射烟雾的推力,剧专家考证,宋人曾经用弩箭进行远程狙击,《续资治通鉴长编》记曰:景德元年冬十月……契丹既陷德清,是日,率众抵澶州北直犯大阵,围合三面,轻骑由西北隅突进。李继隆等整军成列以御之,分伏劲弩控扼要害。其统军顺国王达兰有机勇,所将皆精锐,方为先锋,异其旗,躬出督战,威虎军头张坏守床子弩,弩潜发,达兰中额头,其徒数十辈竞前舆曳至寨,是夜,达兰死,敌大挫。
渊中被射死的辽将正是萧达禀,以当时宋弩射程来算根本杀不了人,但是却把萧射杀,以现在一些专家考据可能是发射的是火药箭。
而爆竹产业是跟随军工火药前进的,以当时宋人的配方,火药爆炸能力没有引起当时宋人重视,而那点微弱的爆炸能力被用来发响,也就是马舀说的光响。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李承祖与其和他多说,不如让他亲自试一试,于是他对马舀道:“我这个方子是不是糊弄老丈,配一方出来就知道了。”
“好,公子的话在理,”马舀眼睛也觉得实验最可靠,他心中一动忽然有个想法:“老朽我还真没遇到过公子这样的,不妨这样,我和公子赌上一赌,若公子这方子是奇方,我马家的作坊愿听公子差遣。”
“若是不成呢”李承祖明知道马舀心思,还是笑着问道。
“若是不成”马舀把手一摊:“那公子就不要再来打铺子注意,不知道公子准否?”
马舀心中算盘打的精明,若方子好用,在古代这种技术珍藏的年代,拿一座他的作坊那是绝对的划算的,而如果不成,那更是可以用此打发李承祖,睹他的口,反正怎么算这都是一比稳赚不赔的买卖。
“准,有何不准,老丈,我们击掌为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承祖抬起自己手掌,马舀也举掌相迎,两个人手掌粘合在了一起。
这时马舀忽然想起这铺子只是卖成品的爆竹,便有些为难道:“不过这铺子里没有寸药,作坊在城外,需要出城。”
李承祖将手一摆,很随意说道:“无妨,我和马兄都是乘马而来的,事不宜迟,此时便可动身。”
“那好,我让五瓜去套牛车”马舀只是普通百姓,可没有李府的富裕和地位,马这样的奢侈物品是没有的。
几个人说好,正准备出门,门外却走进了一个人,这人和马舀差不多岁数也是个老头,他一进门就高喊:“张老头,你和这公子谈话我可全听到了,不行,我也要和你们去看看。”
李承祖见老头说的有趣,还以为和马舀是老朋友,便拘礼笑道:“怎么,老人家也对这烟火之物有兴趣?”
“他呀,不仅是有兴趣,他整个就是一火迷”进门老头还没答话,张舀就已经抢着说话,他的脸上拉着霜,就差写上我不不高兴了,也不给门口的老头见礼,怪声怪气道:“我说黄老鬼,你不好好的在你黄记待着造你的冲天炮,却跑到我铺子这里来做起窃耳贼,也不嫌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