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人骑兵已经散开来圈我们,如果往前冲,必然被这些番子堵截,我们不往前,转头杀回去,顶杀他们个搓手不及,如今天色将黑,这些番子也猖狂不了多久。”李忠解释一番,他口称契丹人为番子而不叫胡人,是因为在宋时对辽人称呼多样,宋自认中原天朝,言契丹仍是化外胡人,与西北诸番无样,顾又称番人,番子,番邦。
而辽太祖开朝时候,契丹以族为国号叫契丹,到辽太宗学汉人制度,改国号为辽,意镔铁。其后又反复与辽和契丹,直到景宗开始稳定下来。
宋地汉人因此又称他们为契丹,辽朝,辽邦。而在地方百姓多叫契丹为胡人,或者直言契丹。总之当时宋人对契丹人称呼多样,都是带着贬低的色彩。
李忠给李文,李武再示意眼色,将手中弩机拉杆上弦,装上箭矢,准备好后,对三人说道:“听我号令,我们一切掉头,你们一定护好少爷。”
两人点点头,握紧手上弩机。而李承祖却是用自己长衫的下摆将那孩子包住,用别带绑在腹间,恍如长板之赵子龙。
那孩子也牛,被别在坏中连着李承祖穿梭在刀兵之间,居然没有哭闹,呼呼的睡的非常香甜。李承祖都有些佩服怀里的孩子,在什么样的情况都睡的着。
“一,二,三”李忠念着数字,当念到三,四人四马(抓的马跑丢了),同时掉头,在平原上划出一个漂亮的回弧,面向后面契丹杀奔了回去。
这一转头,李忠三人抬起手上弩机冲着后面马队一阵撰射。辽人哪里想到这几个汉人如此大胆,居然回头,根本没有防备,当场几人被钉在面门上,直接从马上栽了下去。
辽人顿时稀疏了起来。李忠迅速将弩机往马上带子一塞,提起别在马上的仆刀,对着那边慌乱的辽人就斩了过去。
辽人此时还在拿弓,还没来的及拔马刀,马匹已经交错而过,辽人又被掀翻数人,李承祖4人从打开的缺口破围而出。
辽将萧沿大稳住混论的辽人马队,脸色狰狞。这一下交锋打他们搓手不及,李承祖他们大占便宜。居然打出了个6比0的小高潮。连着前面追逐,辽人骑兵付出十几骑的伤亡,连他们4人毛都没碰到一根。
这除了李承祖他们的手弩更家先进,射程更远,李忠三人武艺高强外,就是辽人太大意了,以为自己人多,根本没把四人放在心上。李忠对此地的环境的了解有远超这些辽人,这一系列的优势就造成这样巨大伤亡差别。
萧沿大此刻的愤怒无法形容,作为和宫帐齐名的辽国主力精锐,这些部族在和辽周边更加野蛮的游牧民族,如女真,回鹘打过更多次硬战,哪次不是将对手打的无还手之力,即使萧太后把他们南调防宋,在耶律休哥统御下,在宋这里制造麻烦也没象今天这样憋屈过,这让一个骄傲的人怎么了得。
他将牙齿紧咬,对手下布了个死命令:“除了那个年轻汉人,后面三个,死活不论。”他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同时萧沿大让他亲卫发信号给左右两支骑队向中间靠拢。那两队骑兵本来是迂回包抄,去劫李承祖他们道,看到信号也不知道中军发生什么事。
冷兵器战争不象现代社会战争那么多信息化,大多数指挥命令是要靠人来传达,响箭和狼烟这些声形信号内容都比较单一,即使令旗也是事先设定好的内容,这就导致在分兵作战的时候,协调统一没有今人那种圆转如意。
李承祖他们杀个回马枪,这大出辽人所料,他们前面定的围剿计划也就作废了。这样情况另外打迂回的两队并不知道,靠信号又说不清楚,而接下来怎么做还要重新布置。如果派传令去又比较耽误时间,最主要,萧沿大中路追杀损失惨重,三十几骑,完好无损的就那么十几骑了,再分两个人出去传令,那简直就没战斗力了。
三路辽人合一后,左右两路辽人都吓了一跳。老大萧沿大带的手下就这么几个了,他们怎么没想到,那四个汉人如此骠悍,在百多人围追堵下,还能干掉辽人十几骑,可谓南入来,从畏有过的事。
宋辽交手次数不少,从后周开始,辽人就扶持北汉夹击中原王朝。太祖的时候辽人也曾和宋人小碰了下,还显不出对比。
到宋太宗伐北汉,宋辽开始大规模对抗。辽帝国南府宰相耶律沙率大军来援北汉,并以冀王敌烈为监军,南院大王耶律斜轸、枢密副使耶律抹只分率前后军来援,兵力约六万人。
而当时契丹政治是个奇怪国体,在幽云的汉地行汉制,在北方的草原上保持游牧制度。分南北院各统一方,以北院为尊。
当时辽帝国出兵是南院调动,大部分是幽云汉人组成的汉奸部队,一部分冀王敌烈带的辽国主力宫帐军。
辽军来救,宋太宗派大将云州观察使郭进为石岭关都部署,率万余精兵在白马岭大涧列阵阻击援军。两军对垒,辽冀王敌烈急于求胜,渡河先行进攻宋军。
郭进在河对岸压住阵角,重步兵缓缓推进,将辽人骑兵压在河滩上,截断发动冲锋空间。再加上郭进骁勇异常,阵斩敌烈,敌烈和他的儿子蛙哥,辽军溃败,死伤惨重,耶律沙的儿子德里、吐吕不部节度使都敏、黄皮室详稳唐筈等大将均死于宋军刀兵之下。
正是这一战给了宋太宗在灭北汉后马上挥师进攻幽云的信心,但是其实这一战和后面的幽云攻占战斗中都是消灭的大部分的汉奸部队,辽国主力皮室,部族这些仍然保持游牧性质的骑兵还在辽北方征服那些更加落后蛮族。
太宗围幽州,辽国诸将都言退,耶律休哥一出,带部族五院军南下,高粱河一战,水飘宋军尸。这些保持野性强大是毋庸致意的。
可就是这样一支牛军,不但没捉到四个汉人,还陪进去了不少。分开两路辽人骑兵都有想法了,这千卫是怎么指挥,中军干什么吃的。
这些部族都还保持着游牧民族的直白,他们可不是萧沿大这样的将领,还能学到点文化,心里有什么说什么,一群野人就叽里呱啦的骂开了,骂汉人,骂中军就差没骂顶头了。
中军的那些骑兵个个都被脸色发红羞愧到极点,萧沿大的威望也大大降低。本来嘛在敌方国土玩追击就是个刺激活,现在还闹出乱子来了,军心动摇,这下那奚王世子又有话说了:“将军,你看儿郎多有怨言,不如退去。”
那萧沿大正在烦呢,他不知道手下人不高兴吗,辽军这些野人部队,你不狠,不能够让他们慑服,根本就控制不了。他领着手下南掠以来,胆子大,自然比其他部队抢的多,按辽人规矩,一部分上交,多的就是归抢夺的人,这可白花花的银子啊。
有了钱什么没有,什么不能买。就是女人,花上点银子也能买上漂亮的汉人女子。辽人南侵,经常也会驱敢汉人到辽地,有技术的工匠,有才能的人可以保护起来,余下的都做为奴隶。有夫妻同被掳的,活生生被拆开,男的被买去奴仆,女的被卖去做别人的老婆。
所以自辽太宗入中原以来,北地汉人家破亲离者不记其数,即使是和辽同盟的北汉,也是会招到辽人的掠夺,杨业在防宋的同时,更多要防辽。
抢劫杀人当然乐呵呵,对领头的萧沿大拜服不已,这一旦被别人杀那就不一样,这些游牧民族的腐化比汉人还快,这才在汉地这边得意几天,就开始欺软怕硬了。以前和北边蛮子打,死再多人,这些家伙也没抱怨过。
奚王世子现在去进言不是往枪口上撞,萧沿大一肚子火一下就有了缺口,拧着脸寒声道:“世子,自我令擒这几个汉人起,你就几次言退,动摇军心。”他将手上马刀拿起来朝那世子当头一挥一缕头发掉了下来:“本当把你就地正法,念你是王子,不便动手,待回去后再向大王禀报,治你的罪,速速退下,若在复言退,我先拿你来正军心。”
奚王世子被萧沿大这一刀吓出了一声冷汗,他没想到这家伙真不客气对他动刀,不敢再多言,怕这个家伙真的刺激到杀他,他的心理却是愤怒到极点。老子好歹是个世子,你不就是占着和辽国王室是宗契,太目中无人。他暗暗记下这笔,打定注意回去向耶律修哥打小报告,弄他个违命之罪。
萧沿大吼完世子后,圆睁着怒目,将鞭扬空打一鞭响,向手下命道:“传我将令,众儿朗再有多言者,立斩不饶。”
他顿了顿,又道:“若能杀前面汉人中一人,赏汉女一名,杀两人赏牛羊百头,杀三人者,赏好马十匹,生擒那年轻汉人者,我报大王封其校尉。”
李承祖他们还不知道把辽人气的恼羞成怒,已经把他们人头做了价。几人也不敢过分带马往北跑,鬼知道这次辽人出动了几个梯队来掠食,万一不小心又碰到几个游骑队,给他们逼住了就不妙。
游击战中还可以占着弩的射程打打距离战,要是被合围压缩了,也不要辽人来拿脑袋。一阵箭雨下来就能变马蜂窝了。
所以一路上他们都是左拐右拐的,见了村庄也不入,首先不说那里人又没有跑光或者杀光,万一有人的话不是害了人家,做人不能那么缺德。
但是这范围也是越来越没谱了,因为集合的辽人骑队越来越多,总数已经在150骑左右了。萧沿大还是分三路,这次他把自己中队加强留下了70余骑兵,其余两路也不过20多骑。
李承祖他们得空往后面一看,好家伙,深深一片,加上飞灰,声势极为壮。李承祖感慨,这几十骑兵就这样威猛,那成千,成万的骑兵冲锋那是什么概念。
宋人步兵要硬抗这样的骑兵,那心理素质不强怎么行。但是李承祖却明确知道,在太宗手上,宋人步兵却是很生猛和辽人骑兵对碰,无论是北伐还是后期的防御,都不会象中后期打西夏那样,一野战就被人围歼。
原来宋人的军队也不象后世大家想的那样一战即溃,但是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个能用血肉之身躯抗死亡的冲锋的民族变的那样的软,使有宋一代,唯见称臣纳币,丧土沦权。贫弱不在兵,李承祖思考着,历史到底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