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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逃亡

如果要比马的速度,李承祖的好马可比契丹番子的普通战马快多了.他这一放开,马匹蹬出一蹄子灰.虽然契丹人先跑,两个人的距离还是逐渐拉近.

听着背后马响,那契丹人转过头,见着李承祖摸满了血的红脸.饶是他屡次袭击宋人村庄,杀人瀛野也被这凶想吓的魂飞魄散.

用仅剩的一只手拼命的带着马缰,嘴里发着“嗬嗬”的焦急驭马声,但是马的素质不是靠这点东西可以弥补,李承祖慢慢距离一步之遥远。

两匹马已经快跑到小风村,契丹人眼神恐惧,死亡的压迫让他张嘴大喊,但是马上呼啸的疾风让他咳嗽了起来,李承祖抓住机会坐骑踏前一步,两骑已经并趋,他手中的剑反射着落日的余光,如旱天中一到霹雳。

一颗人头高高的飞起,坐在马上契丹人脖颈鲜血如喷泉,在马匹带动下,染红了坐鞍,涂抹土地。李承祖此时带住马,呼出一口气,眼中血红慢慢退去,看着那无头的尸体从马上倒下,忽然意识道,自己两世来第一次开了杀戒,还是亲手的用武器将人当场斩首。

如同一个被破了瓜的女子,他心理五味驳杂,杀人这种事,他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想过。李承祖将带血的剑还入鞘中就要离开,他现在已经跑到小风村的村口,这个村的位置类似个碗,内里低下,外边稍高。他所处的位置相当在个坡道上。

鬼使神差的,李承祖向村子里望去,眼前的一切让他如雷击,他发誓他一辈子忘不了眼前的景象,如果什么能让一个人改变,一副画面,一道坎坷,一丝羁动。

在坡下的道路上,躺倒着许多穿着麻布的普通农民,他们身上如豪猪一样插满了羽箭,一棵老槐树下,无头的尸体睡了一地,涌灌的鲜血把树下的土地都给染黑。

村子里的水井边,散落着女子的秀鞋。再往里有掺死在篱笆上汉子,有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横死在道上的老人,有衣裳凌乱,不甘屈辱撞死在墙上的妇女,怎样的一副血淋淋的地狱场面。

天上浓烈的黑烟遮蔽了天空,那是被点着的民宅在被火焰燃烧。翻滚的烟雾象怨死的亡魂,在挣扎,在哭诉,一个热闹而又享和的村子,这些日出而出,日落而息的农民,消亡在了他们的土地上。

村子里只剩下木材燃烧的“哔啵”声,还有马匹响鼻和撕鸣。哪来的马,当然是制造这场血戮的凶手带来的,曾经抗锄头的农民家里,飘扬着胡儿喜笑和窃语。

这些穿着皮甲的契丹屠夫,三两两的散落在各家的屋宅,翻着箱倒着柜子,用手中刚刚取了人命的血刀,摆弄着那些死去尸体,连一小块散落的铜钱也不放过。不时的有契丹人摇手高呼,欣喜自己又发现了什么财物。

宋人的汉家庄园,成了游牧契丹的围猎场。跨马扬弓的契丹是猎手,在地里创造财富的汉人成了屠宰的羔羊。自先秦强汉以来,汉家人的血泪掩盖了多少地方。

李承祖不知道自己是麻木还是心痛。一次血淋淋的屠戮在眼前,晋时汉人被北方胡人当做两角羊,戮杀的尸骨可以堆成一座座城墙。在这武力还在张扬的北宋,就已经有了如此的惨绝人寰。这还是主动汉化,尊重汉文化已经相对文明的契丹族,他不敢想以后的女真,蒙古这些更野蛮的民族。那个以杀人和抢夺为乐的成吉思汗带领下民族缔造的涯山,在辫子军围困下的扬州十日,带着飞机大炮东洋鬼子铁蹄下的南京。

他没有看到那些更加没有人性,更加凶残的画面,但是已经够了,从一个村的灭绝他已经明白了,屠杀没有大小,能屠一村者,可以屠一城,能屠一城者,难道不能屠一国。

李承祖紧紧的捏着手上的武器,因为过与紧握,指节开始发青,紧咬的嘴唇开始流血。他真的很想冲上去,用手中剑把这些禽兽都送进地狱,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不行。

背后响起了马蹄踏地的声音,是李忠追了上来。饶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李家兄弟,见了这灭绝一幕也被震撼,物伤其类的心理,让他们的牙子在咯吱的响

“天杀的胡人”李武目中炽烈,恨的嗡嗡声。

这时一个契丹人来翻拣村外那些被射死的尸体,契丹人国力薄弱,通常在可能的情况下,这些被射出去的箭都要尽可能的回收,那些人身上插了如此多箭,当然不会被放过。

实际上契丹人比李承祖他们早到不了多少,如果李承祖再提前一会,还可以看到那些契丹人亲自杀人场面,而所有这些一切仅仅是为了宋人的财富。

那个契丹人在那拔着箭支,同时在尸体上翻弄着找取钱财,寻觅的目光忽然的往村口一望。目光陡的瞪圆,接着是欣喜,转身对着村子大喊,然后去找自己马。

“胡人察觉了,少爷我们快走。”从追杀到被发现,这里说的很长,实际上都是在很短时间内。李忠一拉李承祖马头,几个人掉转方向开始急奔。

跑到快到前面妇人的尸体,李承祖看到那厚布包着的孩子仍然在死去母亲的身上。未懂事还不知道保护他的羽翼已经失去了生命,在那呱呱的哭着。

原来李忠他们看着李承祖独自去追那契丹骑兵,都赶去保护他,谁还顾得这孩子。李承祖想起这妇人死前的企求的眼神,他觉得如果不能救这个孩子,他以后一辈子不会安宁。

“孩子,停下来,带走孩子。”李承祖有些焦急的要止住马。

李忠却是捭住他马头的缰绳:“少爷莫停,李武拿上那孩子。”

李武应了一声,快上有鞭,马从妇人尸身边经过。李武猛的松开拉缰绳的一只手,一手带缰,两脚夹紧马被,人整个身体斜弯下来,和路面成平行,伸手一操,拿住孩子,腿上一使力人又翻回了马背。

这一连串动作身手敏捷,李武的马术居然不在天生在北方游牧的蒙古人之下。谁说汉人的骑士就一定不如游牧民族,经过长期训练的骑手一样不逊色这些天生占优势的民族。

李承祖叫了声好,见李武那个大汉又是扑刀,有是弓弩,带个孩子着实不方便。他于是靠近说道:“把孩子给我。”

李忠却是反对道:“少爷不可,你于骑马一道还是初手,再抱个孩子,不免影响马速。”

“一个孩子还难不到我”李承祖豪气道:“我自知体弱,不可与敌力战,保卫还要靠各位,怎可让一孩子拖累了武力,把孩子交于我,诸位全力应战,我们一定活着冲出去。”

马蹄后的天空,一只响箭飞上天空类似于汉时匈奴的鸣镝。李承祖他们实在够倒霉,覆灭小风村这顾契丹人正是辽国的大首领部族军。

部族军,主要由契丹及外的部族壮丁组成,供守卫四边。辽代契丹及奚人等被编作部族,其目的在于使契丹、奚人继续保持旧的游收生活方式,同时组织成强大的军事力量,以对付四邻劲敌。史称辽国四邻,“强国以百数,居四战之区,虎踞其间,莫敢接樱,制之有术故尔”。

部族,包括五院部、六院部及奚王府等。,乃是指那些虽以部落的形式存在,但其中包含有若干帐族的部族组织。

这些部族军本来隶属于,契丹内的宗室贵戚。萧太后有志要削弱宗室国戚力量,自然不能把这些武装给留下,借口宋朝的军事威胁,把他们部守在南方,归南枢密院掌管。

当其时,耶律修哥掌南枢密院,这家伙率领五院军支援燕京,在高梁河杀的宋太宗三十万大军血流成河,其名威镇宋辽,这些部落军虽然跋扈,在休哥手上却不敢造次。

耶律休哥管南后采用主动骚扰战术,使用就是这些辽国中间力量的部族军。一方面他们战斗强悍,能够震慑北宋,另一方面如果遇到北宋的袭击受了损失,也可以削弱部族的力量。

而这些部族军,前面几次掠宋还按照休哥,袭击几个边地就回来。但是几次顺利而没有受到宋人回应,这些人胆子大起来,开始不听命令,逐渐往宋地内部骚扰,这次更是游击到距离易州城5里的地方,如果此时守城宋军出动,燕门和满城再从后段路,这群家伙基本上可以报销。

但是连续的胜利让这些部族军狂妄自大起来,根本不认为宋军敢出来作战。在小风村的这位部族首领,正是辽国内部辽内四部族:遥辇九帐族。横帐三父房族。国舅帐拨里、乙室已族。国舅别部。之一的国舅别部。

辽国只有两姓,一姓耶律,一姓萧,耶律是国姓,萧姓是后姓,两族世代通婚,共掌辽国。国舅别部实际上也是姓萧。

这家伙叫萧沿大,是个部族千卫。因为部族军和宫帐成于辽太祖阿宝机手上,当时契丹人随唐朝军制,其后逐渐访宋制,开始用指挥和都这些。

因为这些部族都是保持游牧的野性,所以都很凶残。萧沿大杀了小风村人,带着手下翻寻财物,手下人报告,发现几个汉人的骑士。经过那个看到李承祖那个家伙的描述。萧沿大顿时判断这是条大鱼,这些部族军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被辽国视为支柱也不会傻到哪去。

李承祖那一身不同于普通百姓衣服,再加上那不是金就是玉装饰,对这些抢劫贯见到金银就有特别感觉家伙来说实在太显眼了。

萧沿大当即下令集合小风村的骑兵追击,同时发响箭召集散落在各地游骑包抄集合,一定活抓到李承祖。当然是活捉,当时辽国已经有了用钱赎俘虏的传统。如果李承祖再是宋朝政局里什么重要人物家人,那更是大功一件。

萧沿大铁了心要拿住他们,即使副手奚王府的世子进言:“大王(休哥)命我等饶宋边地,不可深入,将军入宋境数十里,又为数人而动全军,趟宋军齐头来攻,当如何。”

萧沿大却轻哼一声不屑道:“南人怯懦,我入宋地来未遇一敌,闻报那逃亡的汉人中,有一人着衣富贵,恐为南朝重人,若掳之,不是大功一件。”

“将军”奚世子欲再劝,萧沿大将手一摆:“我意已绝,莫再多言,传我将令,众儿郎努力向前,一定要活捉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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