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后没有醒,他们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便想着要离开,锦书拒绝了,“我想留在这里,已经这么多年不曾看到过她,我希望这次可以好好的看看她。”
赫连宸没有拒绝,她是大夫,有她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他跟子悠使了个眼色,就快速的离开了。知道傍晚晚膳时分,魏太后才醒。
悠悠的睁开了双眼,看到了眼前看不太清晰的一个影子,魏太后睁大着眼睛,想要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你,你是?”
锦书靠在她的床边,听到声音立刻回神,看到醒了的魏太后,很是开心:“太后娘娘你醒了么,感觉那么样?”
她刚才给魏太后用了药,是青煜阁特制的,吃了之后可以让人安稳的睡一会儿。从赫连宸口中得知,这些年来魏太后睡的都不是太好,所以她有了这一个想法。
“你是谁?”这声音有一些熟悉,魏太后一时想不起来,看着眼前的女儿并无恶意,随即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么暗呢?”
“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是青煜阁的锦书,随着子悠大人来到了大魏,奉皇上的命令,来为太后娘娘看病的。现在已经是傍晚了,估计不久就会有人来传膳了。”
“已经傍晚了,怪不得这么黑了。”魏太后叹息了一声:“本宫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这位姑娘辛苦你了。”
锦书在她的心里回道:不辛苦。看着逐渐晚的天色,为了不影响太后的睡眠,她并没有点灯,于是她说:“太后娘娘,您先躺一下。我去把灯点上,然后叫人来给您更衣可好?”
魏太后点了点头,锦书便向一旁走去,她来的时候让赫连宸将宫人遣散了,所以这时候宫殿里面并没有几个人,将灯点起来,她去外面叫了人来。
来的几个都是时常侍奉魏太后的人,对她的喜爱拿捏得很准,一边穿着衣服魏太后一边问向锦书一些问题:“你说你叫锦书?”
锦书点了点头,意识到她可能看不到,才放声回答:“是,锦书难托的锦书。”
“锦书难托,说来倒是个哀伤的名字。”魏太后叹息道:“你今年多大了?”
她已经许久不过生日了,想起往年生日时欢闹的场景,锦书吸了吸鼻子,才回答:“应该有二十一了吧。”
“二十一岁,想来沁阳若是活着,想必也是这个年岁了吧。”魏太后轻声的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二月初八是她的生日,刚好也就是这没几天。本宫还去她小时候住的屋子里面,看了看呢。”
一时间锦书泪如雨下,压抑了许久的悲痛此刻倾盆而出,眼前的这个老人,仍旧还跟她小时候见到的那个人一样,时刻的挂念着他。只不过这个时候,她却并不能跟她相认。
故作没听到,锦书擦了擦眼泪,若无其事的问:“太后娘娘现在可是想她了?”
“……哎,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太后叹息道:“恨就恨她错信了人,竟让自己落到那样的地步。”
沁阳是武将,当年事发的时候,无数的将士们上表,请求这件事情彻查,或者是为她求情,可是当时仁帝一个人都没理,也没有罚,单单的就处罚了沁阳一个人。
“皇上驾到!”二人正在说话,就被突如其来的通报声打断了,魏帝来了。锦书立马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迎着魏帝的到来。
“皇儿今日怎么有时间来看本宫了?”魏太后刚梳妆打扮后,饭菜都还没上来,正跟锦书说这话。
魏帝走进魏太后,趁着灯光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的看了看魏太后,关心的说:“母后今日觉得怎么样?可有感觉好一些?”
他今天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突然间听到人通报,说是锦书伺候了魏太后一下午,甚至晚上魏太后还梳妆打扮了起来,就立马往这边赶来。路上碰到了正在切磋棋艺的赫连宸跟子悠,他俩也就跟了过来。
其实魏太后许久都没有怎么下过床了,一方面是她身体不好,总觉得很困;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不想出去,只想静静的呆着。
子悠一进来,参见了太后之后,就溜到了锦书的旁边,轻声地问她:“怎么样,一下午累不累?”
锦书摇了摇头,意识到男人关切的目光,她轻轻地笑了笑,就听到那边太后道:“今日啊,感觉人都硬朗了许多,所以呢就想起来看看。只是不曾想,已经夜晚了,到也是可惜了。”
“母后,你不是许久不下床了么,今日是为何?”魏帝疑惑,不由得看向了锦书,锦书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何故。
“皇儿啊,母后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而且还听到刚才那位姑娘说子悠大人也来了,就想着去见上一见……”
一句话表明了目的,没想到自己为了掩盖身份所说出来的话,却被这个老人记在了心里。锦书抬头,很是期待的看着子悠,。
子悠知道了锦书的意思,俯下身去悄悄的捏了捏锦书的小手,就走了过去,开口道:“子悠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拦了下来,“唉,你就别这么客气了。这么多年不见,本宫啊,还是挺想你的。沁阳不在了,你怎么也就不来看看本宫了呢……”
一句话似是无意,却不小心撞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魏帝低着头,眼角有着可疑的亮光;锦书微微的抬头望天,死死咬着的唇却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太后娘娘,子悠惭愧。沁阳走后,本官也已无心朝政,于合阳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实在是……”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以前的事情啊,咱们也就不多说了。”魏太后淡淡的打断,握着子悠的手,抓在怀里:“你一直都知道的,本宫一直是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的。你与沁阳,一直是本宫最疼爱的两个孩子,不论最后怎么样,都要好好的活着,好不好?”
子悠狠狠地点了点头,听这话总觉得她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可是明明他们要做的事情,就连赫连宸都是一知半解的。
与魏太后的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就已经困了。甚至连饭都没有吃上几口,就继续睡觉去了。
“母后这样已经许久了,锦书姑娘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
魏帝似乎是快要哭了,“朕与宸儿都知道,母后与她的皇长兄感情深厚,更是将他的宝贝女儿沁阳当做掌上明珠,朕与宸儿小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羡慕她。”
“皇上放宽心,该说的民女已经跟赫连三殿下说过了。太后娘娘是积郁成疾,心病还需心药医。今日民女已经给太后娘娘用了药,这是安神香,每日晚上睡觉时在宫中点上半个时辰,她便可以好好的睡上许久。”
魏帝点了点头,“今日也是看到母后的精神恢复了许多,心中开心。若是能够帮助母后的病情有所好转,朕定许以锦书姑娘无上的荣耀。”
锦书笑着拒绝:“如今这些话还是太早,锦书必将尽力为之。只不过荣誉与银钱对于民女来说都没什么用处。”
“那你想要何物?”想了想也觉得是,青煜阁本就是什么都不缺的地方,他给了这些也不过是鸡肋罢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民女想要赫连三殿下帮一个忙,就一个小忙,借他出去一上午就可以了。”
魏帝没想到这么简单,扭头看了看赫连宸,他也没意见,所以也就同意了。
以后的几天里,锦书照顾魏太后更加的用心,药寝不离身,甚至就连子悠也忍不住嫉妒了起来,恨不得生病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皇天不负有心人,多日的辛劳终究还是有了结果,魏太后的精神恢复了许多,有的时候阳光不是很强还会让宫女带着她出去晒晒太阳、赏赏花。
此时正是春季,御花园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样子着实是漂亮。凉亭里,锦书坐于魏太后的对面,听她讲着以前的事情。
“本宫呢,从小就仗着皇长兄的宠爱,很是任性。皇长兄一边替本宫整理烂摊子,一边又纵容着本宫胡闹。后来呢本宫远嫁大魏,皇长兄曾跟先皇说:朕可是将最好的宝贝交于了你,你定要用心疼爱。”
这样的感情也正是沁阳经历过的,说起来她也感同身受,没应话魏太后继续说:“后来先皇对本宫着实是不错的。听说皇长兄也遇到了最好的女子,本宫是真的替他感到高兴。再后来他们有了沁阳,本宫记得沁阳出生的那一天,黎阳城内的烟火燃放了三个月。”
“……”
“女人这一生啊,遇到一个真心实意的男子很是不容易,这些日子以来,本宫就瞧着那个子悠大人对你是挺上心的。”说着魏太后伸手去将锦书鬓角的头发挽起,“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那孩子啊心实,他既然爱了你,就不会轻易放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