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事情……你别乱来!”锦书被他的话吓到,瞬间就将被子拉了过来,堵在了二人的身体之间,将子悠挡了过去,自己一下子钻到了被子里,蒙了个满头。
子悠盯着两个人之间的被子有点哭笑不得,伸出手拉了拉被子的一角,想要将那个把自己捂在杯子里的人儿拽出来,然而使了几次力,被子倒是没拉开,她倒是把自己缠的更紧了。
屋内灯火昏黄,一片静谧,只有那边的床榻上,时不时的传出二人抢夺被子的声响。
“暧,七殿下你要把你自己捂死么?”子悠轻轻地再次拉了一下被角,不出意外的就看到整个被子抖了一抖,随后那里面的人就再次往下缩了缩,子悠忍俊不禁隔着被子躺在她旁边,一手伸到锦书的身后偷偷的摸到被子边儿,探了进去。
“你,你无赖!”锦书猝然从被子里伸出头来,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子悠被她撩拨的心痒痒。锦书双手握着被子,压在自己的胸口,小鹿一样的眼睛盯着子悠看起来像是红了脸说:“子悠大人你放尊重一点。”
“这不是挺好的,”子悠看着她露出来的脸,微微一笑,伸出手从她身后一圈,连人带被的卷入了自己怀里,凑近她耳边说:“七殿下,我只是想抱抱你,满足一下这些年的念头而已,七殿下脸这么红是不是想多了?还是真的想让我做一些其他的事?”
“别……没有!”锦书窝在他怀里,有点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子悠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按住了她咬牙切齿的说:“七殿下是真的想要今天晚上发生一些什么呢!”
“不。”锦书软软的应了一声,在他的禁锢下身子也不敢再动,子悠闭着眼睛抱着她躺在她身边,呼吸也渐渐的平稳了下来,锦书微微抬起头,翻了一个身,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说:“林昱大人今天说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子悠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肩膀旁边的那个小脑袋,心里无声的叹息,长臂一伸将她的头置于自己的胳膊上,自己翻身侧身躺着,另一只手轻轻地搭在被子上,将她锁在怀里,说:“没有什么大事,林昱大人说,贤王殿下、离王殿下前去大魏的时候,可能让芜锦司护送,只不过皇上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说是让我去还是林昱大人。”
“那你想去么?”锦书看了看他完美无瑕的侧颜,轻轻的笑了笑。
“想不想去我也决定不了,”子悠垂下眸子,与她含笑的眼睛正对着,子悠也扬起笑容笑言:“你想我去么?想让我去我就去。要是不想的话,我就不去了。其实吧,我觉得留下来陪着七殿下,就像这样耳鬓厮磨着实也不错。”
“到时候去大魏的如果是你,那么我肯定也会去的。”锦书瞥了他一眼,往他怀里缩了缩,一只手伸出来环住子悠的脖颈,半个身子挂在子悠身上。子悠迎合着到她的动作,翻了身平躺着,将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处,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环在自己脖颈的小手,笑了。
“这是夫唱妇随么?”子悠这时说话的时候,气息全都喷洒在锦书的头顶,语气坏坏的。
“……”锦书现在已经适应了子悠时不时的调戏她两句的样子,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子悠还以为锦书睡着了,正打算闭起眼睛睡觉,又听到怀里的人儿嗫嚅着声音对他说话,他睁开了眼睛,微微低着头听着她在说什么。
锦书就像是在半睡半醒之间,跟他说:“他这次一定要去大魏,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真的弃他于不顾的。”
子悠轻笑,抵在她前额的下颌碰了碰她的额头,紧抱着她说:“我知道,所以我也会去的。”
锦书突然睁开了眼睛,撑起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看向子悠追问道:“景阳帝不是还没有确定到底是谁去么?子悠大人你就这么确定到时候一定是你?”
“……”看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子悠叹气,伸出手将锦书凑起来的脑袋按下了,又侧身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叹息道:“七殿下都要去,我怎么有不去的道理?我要是不去,大魏天冷地潮的,谁来给七殿下暖榻?再说到时候林昱大人也不一定脱得开身。”
“为什么,不是都说,林昱向来自在潇洒,就连这人人争先恐后前来的黎阳城,他都不屑一顾,有什么事情还能难得到他?”
“有一个人。”子悠低头,看向怀里女子眉飞色舞的眉眼,说道。
“谁?”锦书问。
“皇上。”子悠一本正色道。
锦书皱了皱眉头,狐疑的看着子悠说:“子悠大人你又在诓我。这些年大荆战事平平,芜锦司已经许久没有再次出征的意思,这时候景阳帝会将林昱留在黎阳?怕是有些不可能。”
“七殿下这些日子有听过密阳的消息么?”子悠问,对她的质问不置一词。
“这些天倒是没有。”锦书思索道:“再者密阳那边一般是由少阁主亲自监管的,若是有其他的事发生,也应该是少阁主先知道才对。”
“密阳那边不是……七殿下为何不自己去看看?”似乎没想到这一出,再者密阳那边苏老将军,苏柠将军都在,她怎么会……
“看多了又能如何,到时候不也是相见不相识?”锦书轻笑,似是在自嘲道:“如今我这张脸,又有几个可以认得出?”
“……”锦书并没有说一些十分哀怨的话,只不过正是这种平淡,让子悠更是心痛,轻拍着她的后背,子悠轻声道:“也正是因为这样,怕我认不出七殿下来,才以那种方式拒绝与我相认么?”
“……”锦书没说话,然而子悠却清楚的感觉到,他猜对了。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子悠抱着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管以后成什么样子,只要七殿下还在,子悠我就还在。”
“没事,现在挺好的。那时候不敢认你,就是怕万一我要是说了,到时候你在说我是骗子,那样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掉下潞水河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想,会不会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你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全是不认识的人,一个一个的在旁边说着:伤的这样重,怕是活不下来了。”
“七殿下……”子悠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紧紧的抱着她,伸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打着。
“子悠大人你什么都不用说,”锦书从他怀里凑出头来,眉眼间言笑盈盈,宽慰着他说:“如今已经全都过去了,现在还能看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子悠大人现在来跟我说说密阳那边到底是什么事情吧。”
子悠看着她情绪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心里也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也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于是说:“密阳军队出了问题,年祭前后在密阳烧杀抢掠,祸害百姓无数,军纪涣散、溃不成军,皇上知道了此事甚是震怒,所以就派林昱大人彻查此事。”
“这么严重?”锦书蹙眉说道:“前些日子可还不曾听说这种情况,子悠大人是从何得知的。”
“林昱大人回黎阳之前,绕道去了密阳,自己亲眼所见然后才回帝都告知皇上的。”
“那他为什么会将此事告诉你?景阳帝会允许?”锦书轻声问。
“皇上让林昱大人想办法解决掉密阳兵乱之事,整编军队为百姓耕作,作为赔偿。然而这些事情说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所以林昱大人就来这找了本官。”
“哦?子悠大人可有解决之法?”锦书戏谑说。
“我跟林昱大人说了让他去请苏老将军,密阳军队原本就是苏老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如何解决苏老将军心里应该有办法。”子悠说着看着锦书的神情变化,有些怕她生气,询问道:“七殿下可会怪罪我的所作所为?”
“怎么会,”锦书急忙打断他的话说:“外祖父如果知道密阳现在是那种情况,他也不会置之不理的,子悠大人你说得对。军不能乱,民不能乱,所以我怎么会怪罪于你。”
“不怪罪就好,方才于林昱大人提出此事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怕你会难过。苏老将军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这样的事情来奔波,甚是过意不去。”
“子悠大人应该不止做了这是些吧,”锦书狐疑的说:“听你这两句话说的犹犹豫豫的,似乎还在谋划着什么。”
“不愧是七殿下,着实是了解我,我确实还做了其他的,”子悠坦荡的说:“我还跟林于大人说了,为了确保苏大将军能够顺利的接受邀请,去解决密阳军队的事情,我就提出了让贤王殿下作为亲使,前去说服苏老将军。”
“……”锦书看向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感激;“多谢子悠大人。”
“还跟我这么客气,”子悠笑道:“七殿下虽然说了不要去管贤王殿下,可是贤王殿下毕竟还是七殿下唯一的亲弟弟,七殿下也不会怨他太久,今日才自作主张提出了此事……”
“没事,我知道你所想,他经历的便是太少了,所以永远都不会懂,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还不该做。”锦书说。
“嗯。”子悠轻声说:“不早了,七殿下该睡了。”
“子悠大人也早些睡。”
“自然是要早睡得,那么七殿下是不是该把……被子分给我一点?大晚上在外面,确实还朕是挺冷的。”
“你……给你,都给你!”
“不,不要,七殿下躲我怀里就好。”
“无赖!”
第二日一大早,汲洛司派人传来消息,说是于凡大人找子悠大人有事。子悠一大早就被江楚吵了起来,原本还要将江楚好一顿教训,然而听说是于凡大人来找,忍着一肚子的火气,匆匆的换了衣服,没地儿出的去了前厅。
“于凡大人这么早前来本官这里,是为何事?”子悠来到前厅,于凡已经坐在那里,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前些日子不是从子悠大人这里见到了锦书姑娘,说起了‘僵尸草’之事,锦书姑娘不是好奇那草长什么样子。本官前日已经奏请了皇上,可以将那几具‘活死人’以火烧的方式处决掉。今日正要前去将其解决掉,不知子悠大人可知锦书姑娘的下落,待本官去寻。”
“如果是这样,那么于凡大人就不必去寻了。”子悠悠然开口:“锦书姑娘恰巧就在府上,待本官去找了就好。”
“那就劳烦子悠大人了。”于凡的神色有瞬间的凝滞,似乎没有想到,如此之早,锦书竟已经找到了芜锦司,还是说昨日,锦书就住在芜锦司?
“不用客气。”子悠说道,随后扭头对江楚说:“好生招待于凡大人,本官去叫锦书姑娘出来。”
“是,大人。只不过……”江楚看到子悠转身要走,出了前厅,追了上去犹豫着想要说什么。
“只不过什么,但说无妨。”子悠顿住了正要走的脚步,不知道江楚想要说什么。
“只不过大人,锦书姑娘这么早出现在芜锦司,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锦书姑娘昨日跟大人同榻而眠的话,难免会对锦书姑娘声誉有损。待会大人还是……”
“本官知道了。”子悠被提醒之后,才觉得自己方才急匆匆打断于凡的话有些不妥,然而此时再回去解释难免觉得可以,江楚的提醒也在了点子上。于是乎子悠听后,往前走了两步,江楚正打算转身前去前厅的时候,听到子悠说:“多谢提醒。”
他这些日子过得有点太惬意,只顾着与七殿下呆在一起,完全忽略了女儿家的名声有多重要。虽然锦书也不是那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的人,但是外人的恶语中伤,子悠一个也不想看到。
江楚觉得今日自己见鬼了,自家大人竟然跟他说了谢谢,而且还没有处罚他早晨急急忙忙前去打扰了他家大人的好事!
这种事情绝对要跟江桀分享一下,这些日子江桀为了黎阳北郊愁坏了脑袋,天天在他面前瞎晃悠。今日还是被江桀推着,才冒死前去了大人的卧室,叫醒了大人扰了大人的好事。现在他家大人这样宽容的态度,自己怎么能够放过这样一个极好的机会,去刺激刺激江桀?省的他整日在自己面前乱窜,扰他清静?
一边想着,江楚走向前厅的步子已经加快了许多,就连路过的下人,都可以感受得到江楚那股从心里涌出的喜悦之情,脚下都跟生了风一般,快速的跑没了。
子悠从前厅过来,还未走进自己的卧房,就看到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锦书一袭白衣从里面走了出来。端庄俊俏的样子看的子悠心里甚是愉悦。
“锦书姑娘睡得可好?”子悠走近她,在她跟前站定,缓缓地打量着锦书今日的这一身,眼里满是满意。
“挺好的。”锦书被他赤裸裸的目光打量的有点不好意思,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前些日子,锦书在这里留宿之后,子悠随后命人按照锦书的尺寸为其量身定做的。
“衣服还可满意?”子悠看着她扭扭捏捏看着自己着装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又想起前些日子前去制衣纺为其选择布料做衣服时,被店家戏问说:“看公子这仪表堂堂的样子,亲自前来制衣纺选择女子衣物,可是为公子的爱妻?”
那次,店家单凭“爱妻”这一词,就将衣服全在他那里定下,店家也没让他失望,日夜赶工,数日就做了几套成品出来,让他瞧了瞧。
今日早晨他先是醒了之后,将衣服拿了出来,放于了床头,随后才又钻进了被子里,与锦书同榻而眠,一直到江楚前来叫他。
“很不错。”锦书轻轻说,子悠给她准备的衣服,有的料子在黎阳城内找不到,也不知道子悠从哪得来的,上好的祁川云锦,绫罗绸缎。
甚至今日给她外搭的披风,都是用的上好的动物皮毛,摸上去软软的,绵绵的,很是顺滑。搭在身上,更是暖和。
子悠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将她的披风拉了拉,于是说:“前些日子锦书姑娘卧床在病许久,我心里担忧的紧,特命人去猎下了这只雪貂来,听说貂皮衣甚是保暖,锦书姑娘觉得怎么样?”
锦书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很是给面子的说:“子悠大人听说的不假,它确实暖和。”
“那样就好。”
“子悠大人方才不是急匆匆的前去前厅了么,为何现在又会在此处?”锦书不解,方才江楚前来叫子悠的时候,锦书也被吵醒了,所以子悠才是生气,只不过没想到是于凡大人来了。
“暧,对了,一见到锦书姑娘就容易忘了正事,”子悠甩了甩袖子,话语里稍显不正经,然后看到锦书明显不信的样子,子悠又补了一句说:“于凡大人来了。”
“他来,子悠大人不在前厅接待,反而来了这里,是为何?就不怕怠慢了于凡大人?”
“怎么会,于凡大人又不是来找我的,怠慢之罪怎么按也按不在我的身上。”
“那他是来找谁的?”
“找锦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