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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巧遇

方至前店,便听得一客官高声呼喊起来:“小二!小二!”

“哎!来了!来了!”彩苓一面应道,一面双手正了正帽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待要跑近,抬头一看那呼喊的客人,脚步顿时僵住了,一时间惊得连心都快跳出来——未曾想到,竟是长风和曾宏宇二人来了。

此刻想到自己男扮女装,若上去招呼二人,定是会被长风发现并一眼看穿,到时即便长风不会说出真相,自己亦难免会有尴尬心生。一想想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可如今离长风仅已几步之遥,怎可掉头而返,难不成还要让李掌柜亲自去招呼不成。

万般纠结之下,彩苓只得闭眼一鼓气,便硬着头皮朝长风二人行去了,步伐显然比方才显得小心翼翼了些。

终于至了二人所在桌前,方低首小心问道:“二位要点什么?”

曾宏宇听了询问,方对长风道:“贤弟,便由你点吧!”

“那就来……”长风一面说着,一面将目光移至彩苓的脸庞,却是骤然一惊——自然一眼便认出彩苓来。

于是忙又将头微微压了压,欲更加确切地看清眼前这店小二的白皙面孔。只见彩苓这时竟存半分闪躲之意,这便毫无疑问了。

“贤弟你怎么了?莫非……你认识这位小兄弟?”因为在此以前,曾宏宇也只匆匆见过彩苓一面——即那次与长风在街上逛街,并未看清她的面孔,过了这般长的时日,便更加没印象了。何况今日彩苓乃男子装扮。

“哦……”长风笑着将目光收了回,“没有没有。”

“那干嘛盯着人家小兄弟看啊,弄得人家都怪不好意思了。快些点菜吧,今日我请你,不用担心付钱的事!”曾宏宇洒脱道。

“那就来一碟花生米,一个苦瓜炒肉,一盘炒豆腐。再来一中壶浊酒。”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彩苓应着,声音已无招呼叶昊然时的响亮。待一说罢,便要转身而去,却被长风一声叫住了:“等等小二!”

“客官还有何吩咐?”

“你这店里……可有茅厕?”

曾宏宇听罢当即噗嗤一笑,道:“贤弟,我看你当真是今早喝水喝多了吧,方才在街上上了一次,到了这酒馆又想上,前后时间加起来一刻都不到。你呀,还需要多锻炼锻炼身子!”

“自然是有的。”彩苓答道,又扭身指了指,“在后院,出门左拐便能看见了。”

“哦……那能否劳烦小兄弟带个路?”长风恳求道。

“这……”彩苓一阵纠结。

“就带个路而已,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长风轻松道。

“好吧……那你跟我来。”彩苓说着便扭身而去。长风则忙起身跟了上去。

彩苓经过柜台,先向李掌柜报了长风二人所需酒菜,便带着长风去了后院。

方至后院一拐角,长风一把便将彩苓的胳膊拽住了。

“怎么了?”彩苓扭过身来压低了声音问道,目色扫了扫四周。

“你怎么在这儿啊?为何这副打扮?”长风小心翼翼地问道。

彩苓露出一副万般纠结的模样,道:“这事说来话长,改日再向你说。你还是先去上茅厕吧!”说着侧头示了一番意。

“我哪里是要上茅厕?我将你叫到这儿,就是想弄清此事,既是说来话长,便简而言之。”

“我……我……”彩苓纠结半天,也没能吐出第二个字来。

“在我面前,你就莫要顾虑了,快些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彩苓没得选择,只得将整件事情浓缩成三两句话:“我哥打算给我说一门亲事,我本来不想答应的,可爹他们非要我来与那人相见,无奈之下,我只得打扮成这副模样,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见他一见……”

“竟有这种事!”长风只觉不堪,忙问:“那你见着那人了吗?”

“见是见着了……”

“那……你觉得他人如何?”

“我现在还不想嫁呢!”彩苓说着身子一转,语色中透着几分委屈与不情愿,“再说了,那人虽是一富家公子,脾气却好生古怪,要我嫁给他,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傻丫头,又再说胡话不是?这好端端的,说什么死啊!既然你对他无意,直接与你爹娘说便是了,你爹娘必不会不听从你的心意。”

彩苓听了忧虑不减:“我爹娘自然会听从我的心意,可就是怕我哥……毕竟我哥与那人关系甚是不错,而且在他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生怕得罪人似的……”

长风慰道:“无须担心,自古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娘若不答应,难道你哥还敢自作主张,把你硬生生嫁出去不成?”

“可是……”

“好啦,别可是了!你我进来这般久,也是时候出去了,否则,曾宏宇都要进来找寻我了。”

“哦……”

彩苓乖乖一声长应,便只得跟着长风离开后院,去前店了。

到了前店,只见静坐的曾宏宇正目不转睛地朝后院这方向盯来,似乎已有些烦焦了。而桌上已摆好了一壶酒,两个酒杯。

“曾兄久等了。”长风一面笑道,一面行至桌旁,坐了下来。

“怎么用了这么久啊?”曾宏宇忍不住随口一问。

长风“唉”的一声轻叹道:“不知怎的,感觉肚子有些不适。”

“不要紧吧?”

“不碍事,不碍事。”

……

※∽※∽※∽※

因为时值正月初,酒馆生意显得格外的好。为了帮助李掌柜及其伙计们减轻些负担,彩苓便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当做是酒馆的一名店小二了,这日帮活帮到时近黄昏,方才停了下来。

这时酒馆里的人影已显得稀疏。那叶昊然自早已辞乜云离去,长风也因得知彩苓将与乜云一同归去,故早早与曾宏宇离开了。

那李掌柜倒也是个讲理的人,见彩苓这日帮了自己的忙,便拿了些钱币与她。彩苓本是拒绝,但见李掌柜再三要给,便是收下了。

随后,那李掌柜又拿来一方咸肉与乜云,乜云本也是不好意思拿,最后也在李掌柜的坚持要求下接受了。

既已收了钱物,两人便与李掌柜及店中伙计道了别,一同回家去了。

这日,在家的绣云一见两人回来,便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当即围着二人问及今天的情况来。

“你还是问彩苓吧!”乜云只这般说了一句,便提着手中的那方咸肉朝厨房里去了。

绣云这方忙又继续追问起彩苓来。

彩苓却是满面的不情愿,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一面行至桌旁一板凳上坐下,一面怨声道:“嫂嫂你莫再提这事,一提起我便来气!”

“怎么了?是那叶昊然不合你的心意?”绣云说着于彩苓对面坐下了,伸长了脖子问道。

却见彩苓将头扭向一旁,满面怨色而不语。

这时乜子诚忽地从厨房这面来了,见了彩苓,方一面行近,一面携着几分悠闲道:“怎么样啊,我的好闺女,快给你爹说说今日的情况吧!”

“不想说,说着便来气!”彩苓满腔的怒火。

“既是气,便说来听听,到底是怎样的气。难不成还要任它留在心里,独自煎熬?”乜子诚说着,亦在方桌的一方坐下了。

“是啊!”绣云当即附和道,“说出来也未尝不是一种发泄,说不定心中的不快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彩苓迟犹片刻,方才含着些委屈,将今日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与二人道来。

而彩苓正在说的时候,乜云也来了,便在一旁坐下静听。

待彩苓说罢,乜子诚方道:“这穷家人有穷家人的脾气,富家人有富家人的脾气。我看那叶昊然定也是从小被娇养惯了,才会形成那样一副横气,所谓贵家多败儿,便是与这相似的道理。”

彩苓这方摇拽着乜子诚胳膊,道:“这般说来,我与那叶昊然是不可能了吧!”

“他既是这样的秉性,况且你又不喜欢他,这事自然是不能成的。”乜子诚下结论道。

“爹!”乜云当下为叶昊然说起了好话来,“其实我那朋友也并非如彩苓说的那般不堪。他今日虽然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但完全是因为在气头上,换着谁遇到今日这种情形,都会心生不快的。且说,何人没有些小脾气,即便是圣人也有发怒的时候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彩苓今日毕竟是男扮女装,倘若她当时以一女子的身份与我那朋友相见,即便是将酒水倒于他身上,也不会惹得他动怒。毕竟我那朋友还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万万不会对一女子发脾气。——我知道,妹妹你是担心,若嫁给他之后他会像今日那般待你,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断然做不出这等事的。”

“你对他又有几分了解?为何这般肯定他不会干出这等事?”彩苓接着便是两句反问。

乜云不慌不忙地对道:“我与叶兄弟相识也有一年有余了,来往自是不少。在我的印象中,他对待朋友向来十分仗义客气,为人也豪爽,从来说一不二,可见他对待家人亦是如此。唯一的不足,便是他有时对待下人有些苛刻,但这也不是多么严重之事。你若嫁入他家,便是他家的少奶奶,难不成他还把你当作一下人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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