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冬生重重念了一声，“冬天的冬，生意的生！你连我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竟还说不好听！”
“就算是这样，也是你先说的！”彩苓嘟着嘴，连头带目光微微移向了一侧。
“好，长风好听，长风好听总行了吧！”冬生妥协着道。
彩苓扭头瞧了冬生一眼，不语。
冬生这方好奇问道：“对了，你是要和一个什么样的人相亲啊？富家公子吗？”
彩苓一听这话心中尬意顿生，当即反驳道：“谁说我要相亲啊？！”
冬生见此不禁半分失措：“这……这是掌柜昨天亲口跟我说的啊！你今天来难道不是为了这事？”
“哪有相亲穿成这副模样的？”彩苓目光指了指自己的装扮，“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勉强应承我大哥他们的意思，顺便找些乐子罢了。”
“找些乐子？”冬生甚是诧异，“哪有女子这般找乐子的，还扮成一店小二，真是不解……”说着不禁摇了摇头。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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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临近正午之时，酒馆里已坐了十之五六的客人。而这时的彩苓亦如冬生一般，在店里来往忙碌着，帮着招呼客人，或端酒端菜什么的。
虽是第一次干店小二的活，彩苓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把该招呼的客人招呼得倒是十分周到。只因她在家里毕竟操持家务惯了，做什么事动作都较为麻利，如今来酒馆当店小二，便相当于换了一种干活的环境或方式，自然事事顺畅。这一切李掌柜自然都看在眼里的。
一时，乜云终于携一蓝色锦衣男子出现在了酒馆门口，二人一面进店，一面有说有笑，倒是惬意。
“乜老板！”冬生先见了此幕，忙上前去迎二人，待行至二人跟前，方摊开一只手示意着道：“您二位这边请吧！”
二人听了，则暂止了说笑，只在冬生的带领下至了一客桌，坐下了。
“长风！”冬生这方呼了彩苓，“有客人来了，你快来招呼一下！”
彩苓刚为另一桌的客人端好了菜，便听得冬生的呼喊，忙一面扭身奔去，一面喝应道：“哎！来了！”
“二位客官请稍等片刻，他马上便来了。”冬生笑嘻嘻地对乜云二人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片刻，彩苓便至了乜云与叶昊然桌前，方笑着恭敬问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呢？”
“叶兄弟，你点菜吧！”乜云对叶昊然客气道。
叶昊然听了倒也不拒，只思索片刻便回彩苓道：“这般，就将你这店中最好的菜都上上来吧，不过也莫上太多，否则放不下便不好了。另外，再来两壶上好的女儿红。”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小的这便吩咐厨房去做。”彩苓既接了令，随即转身而去，传达菜名酒需了。
乜云这方对叶昊然笑道：“叶兄弟真是豪爽啊，竟菜名什么的都不问，便点了一桌菜，在下佩服！”
叶昊然笑道：“只因养成这习惯了，每次来食肆吃饭，便懒得问菜名价格，直接让他上最好的。至于上多少，便根据自己的饥饿程度来判断——若是极饿，便点多些，若是不怎么饿，便点两三个就行了。如此倒也省事。”
“阔绰人家的公子果真是不一样的。像我等山村出生的，每次来酒馆食肆还要有所顾虑，不敢去太贵的，生怕多花了钱。到了店中，还要先询问一番价格，再三思量后再决定点什么，通常都只敢点价格偏低或是中等价位的菜，那些所谓的镇店之宝通常也只能听听。”
叶昊然奇道：“乜兄与我同是生意人，难不成还缺这点钱？”
乜云笑着摇了摇头，道：“叶兄弟笑话了。我那就一个小小的米面店，哪里算得上是做生意，最多只能说是做些小买卖。相比于叶兄弟的家业，无非一个地，一个天。且说，这年头米面买卖也不好做，一来盈利不怎么可观，二来你店中一个人忙不过来，还得花钱雇人，所以啊，这最后算下来，你也捞不了多少。有了钱，你还得支付各方面的开支，尤其是家人的吃穿，另外，自然还得有些存储，以备不时之需啊！”
“听乜兄这般说，倒是有几分道理。”叶昊然对乜云所说略表认同。
这见彩苓已用盘子将两壶酒及酒杯端了来，一面一一将其移至桌上，一面道：“二位客官，这是你们要的两壶女儿红。菜还有一阵子方能煮好，还劳烦二位先等等。”
54.
“不急不急，”叶昊然一脸洒脱，“既是如此，咱不妨先饮饮酒。”又问彩苓：“你这儿可有什么方便的下酒菜？”
“仅有花生米、藕片。”彩苓答道。
“那就都端一碟来。”叶昊然干脆道。
“好嘞！”彩苓领了命，随即转身而去了。
未几便一手端着一碟花生米，一手端着藕片而来，待将其放于桌上，见乜云与叶昊然正热于聊摆，并未顾及桌上的酒。彩苓这便主动道：“二位客官，我为你们倒酒吧！”说着端起桌上的一壶酒来。
二人因正聊着，并无暇回答，唯见叶昊然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往彩苓所在的方向推了推，意为让彩苓倒酒。
彩苓心中紧了紧，方朝酒杯里倒起酒来，但听得哗啦啦的酒水声。
待倒了约有半杯，彩苓便故意将酒壶倾重了些，只见酒柱霎时间便朝杯外移去，直移向了一旁叶昊然的衣袖上，顿刻水花溅起。
“畜生！”叶昊然瞬间跳起，当即骂道，“有你这般倒酒的吗！”
“对不起客官！是小的分心了！”彩苓赶忙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地道着歉。
乜云见此忙上前，一面以自己的衣袖擦拭着叶昊然衣袖上的水，一面对彩苓道：“在这里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拿干净的帕子来！”
彩苓得了命，慌忙转身而去了。
“真是个贱东西！连酒水都不会倒！”叶昊然又忍不住一句怒斥，将衣袖从乜云手间扯了开，抖了三两下。
“叶兄弟消消气，那小伙必也是无意的，莫跟他一般见识。”乜云好言劝道。
这时彩苓已拿了一干净白帕子奔来，至了叶昊然跟前，只垂目低首，小心翼翼地道：“客官，我给你擦擦吧……”
“拿来！”叶昊然一把将彩苓手中的帕子扯了下来，快狠地擦起自己打湿的衣袖。待擦拭了几下，方一把将帕子扔在了桌上，气冲冲地道：“说吧，该怎么办？”
彩苓本以为叶昊然到此也就罢了，未曾想他还不肯作休，一时懵懵地发出一个“啊”来。
“啊什么啊！我的意思你不懂吗！”叶昊然一副凶悍的表情，差些将彩苓的眼泪逼了出来。
乜云见此忙拦了拦叶昊然道：“叶兄弟，我看这事就算了，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时李掌柜也见状来了，忙对叶昊然说起了好话：“这位公子，实在对不起，这伙计是刚刚来我们店的，手脚不怎么利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跟他一般见识，待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给你出出气，你看可好？”
“你的意思是，此事就这样算了？”叶昊然冷冷地反问道。
“这……”
乜云这便硬了硬嗓子，道：“掌柜的，我看要不这样，今日我二人的酒菜钱就全部免了吧？”说着对李掌柜使了使眼色。
李掌柜片刻会意，连忙道：“哦……可以，可以！——如此公子可满意？”
“你还算懂得些道理。”叶昊然这方平静了些，“既然这样，我便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对此事不再追究了。下次若再遇见这种事，恐怕没这么简单了。”
李掌柜听了连连称是。
叶昊然这方回了座，乜云也坐下了。
“还不给我二人倒酒！”叶昊然以命令的口吻道。
“哎！”李掌柜一声应道，连忙端起桌上的酒壶，小心为叶昊然斟起酒来。
而此时的彩苓已是又气又恼，未曾想叶昊然身为一富家子弟，心胸却不比一布衣，满身横气，逼人太甚，真想痛骂他一顿。然这些情绪也只能尽力压制于心中，装作一副无辜知错的样子，最后扭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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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后院，彩苓正独自一人嘟嘴掐弄着手上的树叶，泄着心中之气。忽地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呼喊：“乜姑娘！”
彩苓扭头一看，见是李掌柜有些行色匆匆地来了。
“你呀，莫再气恼了，”李掌柜行至彩苓跟前而止，慰声道，“毕竟他是富人家的公子，脾气怪坏亦是再正常不过。既然你已看清了他的秉性，也就不必在意他，更无须将此事放在心上。今日我店里来的客人格外多，伙计们啊有些忙不过来，所以还请姑娘你帮帮忙呀！”
彩苓垂了垂目，似有所思，忽而扔掉了手中残缺的树叶，又拍了拍手，方一脸释然地答应道：“好吧！”这便扭过了身。
“哎！那就麻烦姑娘了！”李掌柜连忙喜着表示感谢。
彩苓这便又跟着李掌柜去前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