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雪月阁。
一大清早,倾羽才刚梳洗完毕,斓曦就来了。
自从那日撞到自己父皇母妃的“好事”后,倾羽极不好意思去斓曦的兰芷宫了,生怕在那里又坏了他们的兴致。
“羽儿,你怎么还没有换好衣服?”斓曦知道倾羽在避讳什么,所以只字不提,只是责怪她还没有换好今日大典的衣服。
“儿臣不能穿这件?”倾羽身着一件白色镶着粉色滚边的束胸长纱裙,外面套上了一件紫色纱衣,那背后用金线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当然不可。”斓曦嗔怪道,“今天是你择婿的大典,你怎么可以穿着如此简单。快,千歌给她换上那身大红色的朝服。”
“母妃,我不要穿那身,好重的。”倾羽一听“大红色朝服”几个字,赶忙躲到千歌身后。
“冷月倾羽,不要胡闹,这么重大的庆典你不穿那件衣服,你父皇要生气的。”斓曦语气严肃起来。
听到斓曦直呼自己的名字,倾羽就知道这是不能违抗的命令了,只得老老实实到内室去换衣服。
看着倾羽不情愿的背影,斓曦美目中却升起一层水雾:此次大典结束后,不出半月便是黄道吉日,倾羽就要嫁作人妇,作为母亲的她真心是舍不得。
“母妃先去正阳殿了,你换好后便自己过来就是。”知道那一套朝服穿上需耗费一些工夫,斓曦也需回兰芷宫换上自己最隆重的衣服,便不多停留,吩咐了倾羽的贴身婢女便离开了雪月阁。
内室中。
“歌儿,这身衣服真的要穿么,好麻烦。”看着千歌从紫檀木箱中取出小山似的一叠衣服,倾羽就头好痛。
“哎呀我的公主,贵妃娘娘都说了一定要穿的。”千歌拿完衣服,又到黄花梨木箱中将需要的头饰和首饰端了出来。
“这都搞到身上,是要重死我了。”平日里,倾羽一向都是只着便服,从不戴饰物。
“今天是您的大日子,穿的隆重才显得重视啊。” 总算找齐了所有需要的东西,千歌稍稍休息了一下,就又开始“折磨”起自己的主子来。
在紧张却欢腾的气氛中,衣服终于穿戴好了。
“歌儿,我不会走路了。”过腰的长发被绾成众星拜月髻盘在头上,再配上那些步摇和珠玉,倾羽感觉头上重了十几二十斤,一下子压得她连路都不会走了。身上的朝服更是夸张,那拖尾的曳地裙走起路来更是费力。
“奴婢扶着您走吧。”看到倾羽一步三晃的样子,千歌赶忙过去扶着她走。
“平时自在惯了,这身衣服简直要命。”倾羽嘟囔着。原本这位公主每天都穿着便服到处走,如果不是那让人一见就被牢牢吸引住目光的样貌,都不会觉得这是位公主,以为是哪个宫里的小宫女呢。
穿着这么隆“重”的衣服,只能由千歌扶着的倾羽小心地坐上早已追备好的轿撵,随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护送着这位有可能成为下任皇后的小公主前往正阳殿。
正阳殿内,难得一见地张灯结彩,冷月羽枫素来倡简,正殿中平日里也难见什么奢华的布置。然而为了倾羽的婚事,他必然是要下令好好布置一下,一显国威,二为爱女。
“今天真是足够热闹,果然沧郦国的小公主选婿就是不一样。”止倭国的太子西泽磊跪坐在位子上,手里拿着酒杯,猛地灌了一口。
“西泽兄,你还是慢点喝吧,如此喝下去,这典礼还没开始你就喝醉了。”镜像国太子彦华看着西泽磊这种贪杯的样子,不屑地说。
“彦华,你个小小镜像国竟敢挑衅我止倭国。”西泽磊白了彦华一眼,兀自又倒了一杯喝掉。“也不看你几斤几两。”
“西泽磊,你是要找茬较量一番么。我镜像国纵然国家小,也不容你这般出言侮辱。”彦华听得气恼,起身欲教训西泽磊。
“莫要恼怒,以和为贵啊二位。这大喜的日子,二位还是把本事留在一会儿的较量吧。”墨雪国太子慕容志远见他俩要动手,忙起身拦住彦华。“各位不妨说说这位传说中的十公主吧。”
“据说这公主国色天香,是个千年难遇的美人。”说到美女,西泽磊倒是一下子来了精神。“这回来一定要把她娶回去,让她好好的服侍本太子。”
看到西泽磊那副色眯眯的样子,这几位王子就感觉很恶心,尤其再加上西泽磊那让人不敢恭维的长相,就更反胃了。
“呵呵,你想得到挺美。就你那副长相,公主也得看得上你。”彦华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少废话,反正你们镜象那种小国,沧郦国才不会与你联姻。”西泽磊打了个嗝,又说道:“一看这就是政治联姻,跟长相有什么关系,我止倭国也算四大强国之一,我是胜券在握。”
“四大强国是不假,但是不知西泽兄将我西兆国放在第几。” 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到了西泽磊的身后。
“呵呵,萧兄。我哪敢排在你之前啊。”西泽磊一转头,看出此人是西兆国太子萧易喆,顿时气焰萎靡了下来。
“萧兄来的正好,快坐。”彦华看到西泽磊那副德行,心里暗自偷笑,指着自己左边的位置。
“不了,我跟敏哲兄一起坐。”萧易喆笑着婉拒了下,接着指指坐在接近末席的一位白衣黑发的男子。
“那位就是文韬武略闻名各国的慕容敏哲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慕容志远悄声问道。
“你们都姓慕容,难道你跟他没有什么来往么?”萧易喆听得慕容志远的话,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饶有兴致地问。
“虽是同姓,但是我们并不是同宗。”慕容志远放下手中的酒杯,“我这慕容指的是我们墨雪国的国都所在,而渊郦国的慕容姓氏是从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不可相较。”
“这倒有点意思。”萧易喆玩味道。
“你们别闲话了,看,沧郦国的其他几位公主也来了,为首的那个是不是倾羽公主?”泥蒙国的二皇子池墨轩看到有几位盛装的女子进了殿,坐到了他们的对面。其中一位感觉甚是美貌,便指给众人看。
几位正聊在兴致上的王子听到池墨轩的话,停下闲聊,看向那几位公主。
“那是皇后的女儿,冷月蓝,猛一看是有些像十公主,但是细看就不是。”
众人听的声音陌生,但是却沉稳又有磁性,投向公主们的目光又收了回来,寻找声音的来源,却见一位身姿挺拔的白衣男子,他的脸如雕刻般有棱有角,尤其那一双剑眉星目,显得俊美异常。
“你这家伙怎么知道十公主长什么样子。”西泽磊瞟了他一眼,蔑视的问道。
“鄙人曾在十年前见过公主一面。”男子嘴角微扬,笑着说。
“十年前。敏哲老弟是在说笑么。”萧易喆听不惯西泽磊那种语调,直接点明了说话人的身份。不出所料,西泽磊又摆出了一副吃了老鼠屎般的表情。
“并不是。”慕容敏哲依旧笑着,“倾羽公主的气质,是流逝的时间也改变不了的。你们看那位公主的妆容和气质,怕是太过张扬了吧。”
众人听罢,转头又看向那位公主,果然,细看之下,这位公主虽也美貌,但是妆容艳丽,颇有些庸脂俗粉——过于鲜艳的红唇配上化得过白的脸,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敏哲老弟好眼力啊。看来此次是有备而来。”萧易喆感到了一丝危机,不由得想试探一下对手。
“萧兄此话严重了。”慕容敏哲淡然道,“一切都将由公主来决定,我只是希望得到公主的青睐而已。”
这种不肯定却又不否定的态度,让萧易喆更是感觉到了威胁。毕竟,西兆国若能与沧郦国联姻,西兆国必然会成为第一大强国。但是渊郦国虽然很国小势微,但是这慕容敏哲德才貌兼备的名声早就传遍各国,若成了驸马,渊郦国将于西兆国势均力敌啊。
“各位王子请落座吧,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一名小太监跑到这群人中间,毕恭毕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