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了?噢,没去哪儿啊!”狐狸仿佛若无其事的挑着眉,狭长漂亮的眼睛朝来时的方向瞟着,明显是在敷衍,含混其词,“狼可是一直都在这里滴!”
“不对啊!”轩辕翰皱着小眉头,歪着头模样认真,头上冒着问号,“昨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我明明看见她骑马走了啊。”
“你看见了?”狐狸很吃惊,他都还不知道狼是什么时候走的呢,他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看见的?”
轩辕翰挠挠头,有点儿莫名其妙,“就那么看见的啊,她找端砚要马,我就看见了啊!”
狐狸一阵的无语凝噎,他滴这颗小心肝儿啊,狼喂,你是故意让他看见的吗?
“六哥啊,她到底去哪儿了啊?”轩辕翰好奇地睁圆了眼睛,天真又傻傻地追问。
“没啊,没去哪儿啊,不就在这儿呢吗?”狐狸乱瞟着眼睛,摇着头,那无所谓的态度,分明就是在不经大脑、胡言乱语地睁着眼睛说瞎话。
轩辕翰就又皱起了他的小眉头,他不喜欢狐狸这样,自小到大,他身边的所有人对他进行的正确教育,让他既严肃又一本正经地劝诫狐狸道,“六哥,说谎是不对的!”
“嘿?!”狐狸乐了,这较真儿的小翰翰!他两眼放了放光,有心想逗一逗,所以狐狸就特别理直气壮地说,“我没说谎啊!”
“可你说人在这儿啊?”轩辕翰那张白白肉肉的小脸上,小表情更严肃了。
“是在这儿啊!”狐狸非常肯定地点头,“一直都在这儿的!”
“在哪儿啊?”轩辕翰真的很较真。
“就在这儿啊!”
…………
这是两个非常无聊的人的无聊对话,站在旁边的其他人,都已经自动成为了背景。他们插不上话,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所以只好干瞪着眼,无语地看着他们继续……
“在哪儿啊?”
“这不就在这儿嘛!”
“在……”因为惯性,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忽地顿住了。轩辕翰眨了眨眼睛,像是才想到了什么似得,转着眼珠,小心地左右两边看了看,“在哪儿啊?”说出来的声音一下子就变轻了很多,好似怕惊扰到什么。
只是……轩辕翰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态,真是像极了一只小心翼翼的老鼠,圆圆的眼睛,黑黑的眼珠,溜溜地在转,尤其还有那种紧张的神情,和他放在胸前的两只小胖爪儿……狐狸咬紧了唇,默默地、隐忍地看着,他在告诉自己,这真的不能怪他……
“噗!哈哈哈……”狐狸猛地大笑了起来,“哎呦喂,我的小翰翰呐,你真是太可爱了!你是想到哪儿去了喂!狼又没有死,是不会变成鬼跟着我们的!我的意思是说,她一直都在我心里的喂呀!”
…………
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狐狸,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笑得欢快。这样明白的话,是个人都听明白了,轩辕翰当然也听明白了。于是,他生气了,还是很生气的那种。他憋红了脸,噘起了嘴,整个五官都快挤到一起去了,使劲跺了跺脚,气恼地大声嚷道,“六哥!我不理你了!”
狐狸一听,更乐了,不过,他还没能笑出来呢,就被呼延灼不耐烦地打断了,“好了,闹够了没!她到底去哪儿了?你说是不说?”
狐狸的笑,就全被噎在了嗓子眼儿里,他一点一点收起了脸上夸张的笑容,瞅了瞅呼延灼,重复着,“去哪儿了?嗯……这个嘛……”抬起手,一只手指在鼻子底下揉了几揉,又吸了一吸,犹犹豫豫的。
但,等他再抬起眼眸的时候,他的脸上,就渐渐出现了温情流露的笑容,他望着前方,努了下嘴,“喏,这不就回来了嘛!”
所有人的眼睛,就都随着狐狸的视线,望向了天边……
那是晚霞晕染的天际,一轮硕大的、红彤彤的夕阳,垂挂在天地之间,坐落在地平线上,如残血荼蘼,如火焰熊熊,如末世将临,蔓延无际,恢弘又壮丽……一声旷远的班班嘶鸣,从孤日之中传来,隔着隐隐蒸腾浮动的虚无空气,一道黑色的剪影,仿佛从天尽头中来,踏空跃然而出,勒马伫立……
以天穹为幕,以旷野为幕,以红日为幕!
狼手持缰绳,只身立马,长长的马尾,洒脱一甩,发丝就飞扬起了一个漂亮璀璨的弧度,纤细挺拔的身姿,绝世出尘的身影,在血红的金乌里,遗然独立,嚣张狂妄,又傲骨卓然!只消微一侧目,前方的车马驻地,就尽收眼底。
忽地,狼邪气地猛一勾唇,潇洒地抬起一条腿,支在了马背上,手臂也随性地横放在了膝盖上,只单手控制缰绳,慢腾腾地驱马前行,悠悠然地走了过去。
缰绳一紧,马停住,狐狸也已然来到了马边,他微抬头,眼神柔情,注视着马上的人,抬起了一只手……
红色的夕阳,映红了两张脸,映红了修长的手,也映红了定格在所有人眼睛里的,那副唯美的画面……
狼看了看伸过来的那只手,嘴角轻轻地动了动,似是很浅地笑了一下,视线转而落到狐狸的脸上,目光里才多了一份切实的暖意。手在狐狸的手上一搭,稍一借力,狼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站定,狼挑眉朝着斜侧方递去一眼,那里是轩辕墨和他的近身侍卫端砚。眉眼轻扬,狼就收回了目光,马,已经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