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晚些时候,狼从雪国皇帝的御书房里走了出来,她神色无常,只是偶尔眼睫低垂,遮掩住了眼中的流光深邃。
她一共在雪国皇帝的御书房里,没呆满半刻钟的时间,说了几句就出来了,但无论是在刚进入的时候,还是在临走前,她都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御书房内的陈设布置,可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那么,问题出在哪儿呢?
为什么在小太监在御书房门外通报的时候,她会听见了一道微乎其微的机关机簧声?为什么当她遇见从御书房里面走出来的雪鸣风时,他看过来的目光,会那么不寻常?
简直深邃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
这一切,她需要答案!
她脚步平稳,等在宫院门外的霜凌快步迎了上来,狼看了她一眼,脚步继续向前……
夜晚,孤月半垂,不见星光,雪国的皇宫,寒风流窜,寂静空荡,除了一队队巡逻站岗的宫廷侍卫,再看不见半个人影。
狼穿着夜行衣,趴伏在御书房的屋顶,静静不动,淡漠地看着底下一列巡逻侍卫,步伐整齐地离开。
她并没有翻过屋顶到御书房的正面去,而是直接向后退,退到了屋顶边缘,脚尖灵活倒勾,勾住屋檐下的雕栏,身体凌空后翻,漂亮的弧度划过后,她倒垂的位置,刚好就是御书房的侧窗。如此简单的线路,她只需要草草一眼,就可以确定。
她把头后仰,双手捏住木质窗棱,动作轻缓又连贯,窗被推开到足够宽度后,她脚尖一松,柔韧的身影就跃了进去。双手着地,她翻身站稳,没有任何生息。
关上窗,狼站在御书房的正中,双手掐在腰上,眼睛转动,在微弱晦暗的光线里,一寸寸环顾四周。外面响起脚步声,是又一队巡逻的侍卫走过。
过了一段时间,狼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忽然动了动,她已然锁定了大概的范围,便朝着摆放着书案的方向走过去。
她一直记得她听到的那声细小的机关声,声音里透着沉闷,绝不可能是小物件的移动。这里肯定也没有密室,因为整个御书房的内外构造都对得上,面积的差别,只在建造御书房用的白石块上。
狼站在了书案后,一只手贴在身前的墙壁上,细细摸索,整间御书房里,只有这一面墙的可能性最大,其它的地方不是有书柜,就是大花瓶,或者字画。花瓶或者字画后若是有机关转动,声音只会小,根本传不到外面,而整面墙的书柜移动,声音只会更沉重。
摸索了半天后,狼在那面墙上缓慢移动的手停了下来,她在墙面的左侧边缘,有另一侧书柜遮挡的地方,摸到了一个四方形的缝隙,刚想按下,却又立刻静止不动。
黑暗里,她犀利幽深的眼眸,静静地盯着门外的方向,竖耳听着外面整齐的脚步声。她在等着那队巡逻侍卫走远,黑夜总会让细微的声音更加清晰,她需要小心。等到侍卫离开,再听不见任何声响后,她摸着开关的手,才缓缓按下。
耳边先是一下如骨骼摩擦的机关咬合声,然后,她面前的大半块墙壁,轻轻振动着,伴随着沉闷的响声,向里面凹进去半掌深后,逐渐朝右侧划开……
狼这时早已收回了手,她抱着手臂静候,她对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想知道里面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含义,又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轩辕皇帝的态度,雪国皇帝的态度,雪鸣风的眼神,一幕幕回想起来,她都感到怀疑,觉得不舒服……
她眼睁睁地看着墙壁完全划开,不再移动,她很平静,可里面出现的情况,全然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狠狠地眯起了眼睛,心惊不已!
那是一幅画,画里面,有另一个自己,正借着书房内惨淡薄弱的月光,嘴角微勾,静静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