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孤鸿紧盯着三才杀手,而陆奕十分奇怪,这人心脏处明明已经中剑,却为何依然还未倒下。
“聂孤鸿,这一剑之赐,鄙人必不敢忘!”三才杀手说话带着阴沉,随即从手中掏出一张灵符,一口鲜血喷洒其上,顿时身形诡异消散,陆奕大吃一惊,又是鬼遁之术!
眼见三才杀手走远,还原地卓立的聂孤鸿“噗呲”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半跪在陆奕身前,说道:
“三才杀手果然厉害,我虽然剑法胜他一筹,不过他功力却远胜与我!”
陆奕心里也是震撼,聂孤鸿但是通过万年朱果,便获得百年功力,而这三才杀手却还在其上,这家伙未必是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
聂孤鸿忍住伤势,将陆奕身上错开的关节尽皆恢复。陆奕恢复了行动,急忙在聂孤鸿身上轻点,暂时止住流血。
随即陆奕为聂孤鸿的伤口进行了简单包扎,问道:“孤鸿,我刚才见三才杀手胸口明明中剑,为何却没有毙命?”
聂孤鸿苦笑道:“我刺中他左胸之时,已经感到此人心脏却不在左边,而是生在右胸!这次未能将他杀死,只怕我们去洛州的路上将更加凶险!”
陆奕见聂孤鸿腿上伤得不轻,暂时怕不能使用轻功,忙解开拴在树上的黄牛,将聂孤鸿扶到牛上,到了前面市镇,便可寻些药草。
堂堂惊鸿杀手此刻骑在一头笨牛之上,只怕让人笑掉大牙,不过聂孤鸿却毫不在意,对陆奕说道:“陆奕,出发之时,我跟你说过无论眼见的还是耳听的都不要相信,为何不听?”
陆奕一阵惭愧:“若非陆奕之故,聂兄就不必勉力出手,也不必受这额外之伤。陆奕未想到这三才杀手如此狡猾,竟然还有同伙。”
聂孤鸿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此次出手的确不是最好的时机,但那小孩可不是三才道人的同伙!”
“什么?”陆奕面有诧色。
聂孤鸿用剑拍拍牛屁股,说道:“走,呆会儿便知!”
又到了那破烂的草房,陆奕靠在窗口,那孩子和瞎眼的农妇依然在家,而屋里还多了一个男子,三人围在一张简陋的桌上,喝着清得如水的稀粥,不过却其乐融融。
陆奕没有打扰他们,聂孤鸿道:“你第一次见到的农夫是假,那时你的警惕也十分之高;而当小孩出现之时,你已经放下了些许小心;最后当你见到这农妇,你已经完全放下戒备,这两人两事俱是真实。其中两真一假,饶是你陆奕精明,也遭了计算。”
陆奕认真的听着教诲,聂孤鸿又道:“这其中也不是全无破绽,想这孩子之家,如此穷困,又如何能有如此犍牛?”
陆奕一阵脸红,却是自己疏忽了。
“不过,人世之间快乐的事情不多,今日看到这家人其乐融融,我倒有些理解你为何入彀。”聂孤鸿这时却跳下牛背,陆奕连忙将他扶住。
“非是我聂孤鸿起了恻隐之心,不过我等江湖浪子,要这畜生却毫无用处,不若送与这家人如何?”聂孤鸿拍拍黄牛的脑袋。
陆奕点点头,随即又看着聂孤鸿,心中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这闻名天下的杀手竟似羡慕这穷困农家的生活。
聂孤鸿虽然狙杀三才道人没有成功,但其预估其伤势也必然不轻,否则也不用损耗心血驱动鬼遁符。
陆奕也终于从聂孤鸿口中了解到关于这鬼符的一些信息。原来这鬼遁符原来出自一个五行门中。这五行门中人精通奇门遁甲之术,鬼遁便是其中一种。
鬼遁神奇无比使用一次可以瞬移百里,不过这术法却十分伤元气,对使用者造成不可恢复的损伤,也阻碍以后的突破,故非是生死关头,绝不轻用。
同时五行门传人甚少,早在几百年前便销声匿迹,江湖中人只道五行门香火已绝,不料鬼遁之术又重出江湖。
而三才杀手口中的赤霄之地,聂孤鸿也是从未听过,不过能让三才道人和杨文谏也有些忌惮的势力,必定也是十分庞大。
“陆奕,这三才道人最近当不会出现。你我正好到前面阳泉镇歇息几天,待我伤势好后,再行出发。”
陆奕见聂孤鸿腿伤不轻,也正有此意,两人又是一番合计,装成过路的客商混入镇中,并找了一家人流较多的客栈入住。随即陆奕又到镇上药铺买来治疗外伤的药物,替聂孤鸿敷上之后,两人方才松一口气。
店家送了几样小菜和一壶酒到客房,陆奕问聂孤鸿道:“孤鸿,你有没有感觉我们这一次是否太过顺利,我心中总有一些不安。”
聂孤鸿喝了一口酒,点头道:“我也有此感,但三才道人确被我重伤,也必定要潜伏一段时日。”
“有没有可能杨文谏还派出其他人?”三才杀手重伤陆奕也是亲见。
“不会,三才道人这等杀手,最是孤傲,行事独来独往,也绝不允许别人染指自己的目标。”
两人又沉思片刻,聂孤鸿道:“此刻焦虑也是多余,过几日待我腿伤大好,你我二人何处去不得。况且在我们在洛州也还有力量,现在我们和那老小子比的就是时间,谁先恢复便掌握了绝对主动。”
陆奕暗道也只能如此,听聂孤鸿说洛州还有力量,倒是十分好奇。不过当他询问洛州还有何人时,聂孤鸿却脸色有些古怪,只是喝酒,没有回答,只是告诫陆奕以后莫在轻信他人。
过了三天,聂孤鸿腿上大好,也基本不阻碍行动,不过却还是没有即刻上路,毕竟面对三才道人这么可怕的杀手,必须将身体状态调整到巅峰。尤其以身法见长的聂孤鸿,若此刻与其对敌,即便腿伤一点点的影响,也无疑就是找死。
而陆奕和聂孤鸿心中那种危险感却有增无减,两人无时无刻不在严密的防备当中。
两人居住的客房所处的小院十分清净,而在这天黄昏的时候,却突然打开。陆奕和聂孤鸿透过窗户缝隙看过去,掌柜笑眯眯的领着一个抗着幡的江湖术士走了进来,这术士虽然年迈却看着十分有仙风道骨,走在街上必定生意不菲。不过此刻这术士脸上和身上都带着风尘之色,看起十分落魄。
“这小院十分清幽,不知老神仙意下如何?”掌柜十分热情。
这落魄术士将幡斜放,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多谢掌柜费心了,甚好甚好!不过老夫最近囊中可有些羞涩,这个房费..”
“老神仙见外了!老神仙光临,可是鄙店的福分,这几日的用度都包在我的身上!”
“掌柜真是太客气了,不知掌柜是要测字呢?还是卜卦?”
“老神仙,如今这天下十分不太平,就为我测一个字吧,也断一下流年凶吉?”掌柜显然十分迷信,忙说道。
老术士捻须一笑,说道:“请掌柜赐下一个字。”
掌柜道:“人活世上,无非求个丰衣足食,民以食为天,就米字吧,烦请老神仙替我断一下吧。”
术士笑道:“掌柜是否问寿?”
“这个世道,过了今日,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如今老汉也不惑之年,正是问个寿字!看看还有多少时日。”
这老术士默念片刻,随即贺道:“掌柜有福,寿为八十八!”
掌柜一喜,忙问到:“敢问老神仙,字理何在?”
“掌柜,你想,米字乃三个字构成,正好是八十八,故有此言!”
掌柜听后更喜,对这术士更加殷勤,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便千恩万谢而去。落魄术士见掌柜走远,露出精明一笑,显然为省了好多房费沾沾自喜。
陆奕心内疑惑不定,眼中满是询问朝聂孤鸿望去。聂孤鸿一言不发,却一下推开了房门,那个术士听到这边响动,立刻收起刚才那自满之色,脸上又是一片神圣,转头看了过来。
聂孤鸿径直走到老术士一丈之外,说道:“老丈,不若为在下测一字如何?”
那老术士随即停下脚步,不经意的看看聂孤鸿和远处的陆奕,随即又捋捋胡须,将手中的幡朝聂孤鸿摇了一摇。
陆奕远远看到,这幡上几个大字:“驭神算之无常,测旦夕之祸福。”而下面不起眼处还有几个小字:“若不灵验,概不收钱!”
“这位客官,可看好了!老夫测字之术天下无双,卜算凶吉、前程无不灵验。”这术士此刻临风而立,还颇有点得道高人的模样。
“不过嘛!这测字卜算凶吉,总是泄露天机,对老夫福寿却是有损,所以嘛,这个收费自然要贵一点!测一字十两”
陆奕心中暗骂,自己和聂孤鸿这时候装成的乃是殷实商人,这老头分明是看到自己二人身着华丽,明显敲竹杠。
“不妨,老丈若是算得准,区区银两何足挂齿!”
那老头脸上顿时乐开了花,笑道:“自然准!”然后生怕聂孤鸿反悔,连忙问道:“敢请客官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