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浦,离大赵国最繁华的中州两百余里,乃西边夏州以及西南面夔州到达中州的必经之地。加上此处为水陆交汇之处,各色商贩行人往来络绎不绝。而集镇东面还有一座清风山,却是险峻难行,故预到中州的客商行人多选择在此休整,让这个长约五里并建有城墙的集镇热闹非凡,每天如同赶集。
此时正二月早春,恰逢细雨,虽春寒料峭,但田间地头已不乏带着蓑衣的劳作之人。镇东面官道之上,几声清脆的马蹄伴随吆喝声传来,引得田间的人侧目。循声望去,前后四匹健马,上面八个昂藏大汉,押着中间几节马车,一面镖旗上绣“长风”,一队人径直往清平浦而去,镇边的人对这些情景见得极多,知道是镖局行镖,也不以为意。
领头的骑士,身形高大,高耸的颧骨,前额更是宽广,兼之一脸虬须,看起十分威猛,同时眼中的精光也透露着此人必定也是精明之极,绝非外表看起的那么粗犷。
“各位兄弟,大家伙都打起精神,今日咱们先到前面清平浦休整。” 虬须大汉对身后的人说道。
“胡老大,这趟镖走得当真不易,倒不知道这次押的物镖到底是啥玩意,非要胡老大亲自押送?而兄弟们也是在数九寒冬出行,不知道走了多少险山恶水,日赶夜赶,每个人都脱了一层皮,丢了半条命。”边上一人对虬须大汉胡老大问到。
胡老大眼睛一瞪,说道:“江把式,你入行也已经多年,这其中的规矩你还不懂?这趟镖乃徐总镖头亲自交待,连我也不知道押送的到底是何物,不该问的别问。总之兄弟们完成这趟镖,银子总是少不了的。”
江把式连忙点头称是,又对胡老大说道:“如今总算到了中州地面,这提起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待交付了镖,兄弟们也该进城乐呵乐呵了,不晓得这次兄弟们能分得多少银两,那逐香阁的小娘皮可一个个香的很。”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胡老大却厉色说到:“兄弟们却不可吊以轻心,此处距中州还有清风山相隔。那地方最是险峻,如今这世道,蟊贼多如牛毛,大家还得小心提防。老实跟你们透露点,这趟镖和镇南王府有关,若是出了事,坠了长风镖局威名不说,大家自身也都难保!”
众人听得一凛,连忙称是。胡老大满意的看了众人表现,又担忧的看着马车之上一个病恹恹的年轻人,说道:“大海,你小子怎么样?”
那年轻人脸色蜡黄,有气无力的回答道:“胡大叔,您放心,我还好!”
“你小子可要撑住了,看在你过世老父之上。我可拼着老脸走了不少关系,花费了不少心思,更破费了不少银两,方才替你小子寻得一个可以去紫微派入门测试的机会。”
“你胡大叔当年有幸在紫微派杂役几年,管事师兄见我还算勤勉,便教授了我三招两式,这身走南闯北的本事可全是因此得来。”胡老大脸上一脸崇敬之色。
“胡大叔你的大恩,大海时刻不敢忘,我一定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任大海其实病得极重,但想起要是入得紫微门,便好比鱼跃龙门,犹自强制支撑。
胡老大见其虚弱模样,心内也只得叹气,暗道这小子要是路上折了,自己花的银两事小,自己禁不住这孩子父亲嘱咐而死皮赖脸去求得的名额白白放弃,以后想要再找紫微派师兄们帮忙,怕不好开口。此刻却也顾不得那许多,连忙招呼众人前行。
一行人顺着青石铺就的道路继续前行,到了清平浦,胡老大极为熟练的引着众人前往集镇东面的风来客栈。江湖押镖之人住店甚为讲究,新开之店,易主之店,绝不入住,而这风来酒店掌柜和胡老大甚是熟稔,同胡老大寒暄几句后,便引镖局后院入住。
众人合力将装着镖物的一众铁箱合力抬到房间之中后,掌柜和小二帮着众镖师将马匹牵到马棚照料。这时胡老大才发现,马棚里面竟然还有一人睡在干草之中,看似年纪不大。走镖之人一向小心谨慎,眼见此人面生得很,胡老大心中不免起疑。
掌柜看着胡老大脸色,连忙说道:“胡镖头勿作多想,这年轻人因家乡遭了灾,不得已到辗转他乡,十几日前便到了此处。我见他身世可怜,人又老实,便招呼他暂时在店内作些杂活,过几日他便要去中州讨口饭吃。”
胡老大精明的看着掌柜,嬉笑道:“掌柜你的算盘我还不清楚,只怕是这不要钱的劳力甚为好使吧!”
掌柜脸面微红,连忙对躺着的年轻人说道:“于二,好生将胡镖头的马匹照料。”
只听那年轻人“哦”一声,连忙起身,手中拿着一条灰褐色的扁担。胡老大起初觉得这年轻人身材肩宽腰瘦,约莫十七八岁,看起倒也不凡,不过其一张脸黝黑,粗眉大眼平凡至极,尤其眼神涣散无光,暗道可怜了这付好身板,心中也不以为意,戒备心去掉大半。
虽然明知清平浦十分安全,但胡老大还是分派了众镖师夜间值守,又亲自检查了镖车后方才回到房间歇息。
合衣才躺下不久,窗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胡老大,大海这小子不行了!”正是江把式的声音。
胡老大连忙起身,走到厢房之中,任大海已经咽气。胡老大叹道:“当年大海父亲在夔州路上对我有恩,临终前托付我找个门路。我颇费了些脸面,求到以前管事师兄处为这他求得紫微派的一个入门测试机会。这次行镖将他带上,也不枉与他父亲相交一场,只是这小子当真福薄。”
“胡老大,你也不必自责,大海从小身体就弱,那是从胎里面带出来的病。这一路上兄弟们都看着,你也对得起他父子俩了,想来也没人说闲话。只是紫微派那边机会甚是可惜!”
“嗯,这个正是我为难地方。紫微派何等神圣之地,所行之事皆有规矩甚求缘法。就这三年一次的入门弟子测试,也早就将各路入门测试弟子名额分配,少一人都不行,管事师兄早早交待缺一不可。如今大海出事,我们押镖期限又渐近,而离那收徒测试又只有几天,如果不去花的银两倒是小事,但管事师兄定会觉得我办事不力,可急切间我那里再去寻个人去?”
“胡老大,要不在兄弟中间寻一个去,万一成了,也是兄弟们大大的福缘。”
胡老大眼睛一瞪:“你懂什么,紫微派择徒甚严,资质需要上上之选,年龄更要十八以下。你们看看自己,一个个胡子一大把,别说他妈的十八,说你们五十八别人都还觉得准是往嫩了的说。”
众人讪讪的笑了,另外一个镖师脸上却露出不解的神情:“胡老大,既然紫微派选取弟子那么严格,可大海资质无论怎么看都是下下之选,却又能上?”
胡老大脸上也露出一丝疑惑,说道:“这个我也不解,或许管事师兄看我些许薄面吧,但也千叮万嘱一定要把大海带到,可如今…唉,好生为难。”
“若是对资质无要求,却也好办,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吗?”江把式却是说道。
“你说那小子?”胡老大也是聪明之人,心中一动也有了主意。
这时候掌柜走了进来,看到任大海情况,脸上十分沮丧,对胡老大说到:“胡老大,您看这事该如何处理,咋们开店的可最忌讳这个…”
胡老大摆摆手止住掌柜。
“曹掌柜,你我相识多年,我定不让你为难。只是这趟镖主催得紧,你帮我寻个合适的地,找一副薄棺,替我好生葬了吧。”
曹掌柜大急,正要说话。胡老大拿出一锭大银,怕有五十两之多,递到曹掌柜手中,说道:“若非这趟镖干系十分重大,事关镖局几十口人性命,我又何曾忍心让这小侄客死他乡,魂不能归故里?曹掌柜你就当积德行善了。”
曹掌柜无奈,加上这银子确也够多,刚想接下。胡老大又说:“大海,原本是镖局的车夫,如今没在这里,刚好缺个人照看车马。曹掌柜不如把你马棚的后生借我一用?”胡老大随即将银子递到曹掌柜手上。
曹掌柜将银子拿在手中,掂量了几下,说道:“于二本来过几日便要走,这小子空有一身蛮力,不过乡下人没见过啥世面,现在外头世道艰难。有胡镖头等照料,倒是最好不过,我一会便与他说去。”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胡老大便吆喝众人起身,看着于二利索的收拾着马匹,干完手中活计,轻轻对胡老大一笑,露出满口白牙,胡老大心头一顿,觉得这个年轻人虽然看起木讷,不过倒也勤勉,着实让人有好感。
一行人押着镖车徐徐走出集镇之外。两个时辰后,天色大明,道路却渐渐崎岖起来,前面一片高山险阻,参天巨树成荫。
胡老大提着大刀,骑着黑马前后巡视,口里大声吆喝道:“各位兄弟,都给俺打起十二分精神,前面就是清风山地界,翻过此山便一马平川,可不能在这里翻了船。”
众人纷纷将兵器握在手中,连忙应和。
道路越来越险峻难行,到了夹马谷口,两边山崖陡峭,怪石嶙峋。胡老大走在队伍中间,才指挥着众人进得谷内,突然前面的江把式一声大喊: “老大,有情况!”
胡老大拍马上前,只见道路中央,几根荆棘乱七八糟的横在路上,心头顿时一懔。原来走镖在路,若是荆棘在道,则表示强人在侧,这就是走镖的人常说的饿虎拦路,躲是躲不过去了。
胡老大左手向后一摆,众镖师连忙将镖车团成一个圆圈。胡老大随即下马双手抱拳,对着山谷朗声道:“在下长风镖局胡云彪,不知那位朋友在此,可否一会?”
“哈哈!”几声狂笑,山崖两边人影闪动,众人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山崖两侧之人尽皆蒙面,有不下二十人之多,手中更是持有巨弩,以胡老大的眼力已经看清这竟然是大赵制式军驽,看着对着镖行众人那闪着寒光的箭头,走南闯北多年经过无数凶险的胡老大也不禁心生寒意。
“小号走镖,途经宝山,叨扰了各位朋友,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各位朋友海涵!鄙号必备一份薄礼相谢!”胡老大拱手对正前方领头之人说道。
“将镖车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一个身材高大,手提长剑,身着灰衣之人说道。
一点不懂江湖规矩,不是普通山贼,胡老大暗道。
“各位好汉,这趟镖是镇南王府所托,同平安王也有所关联,还望各位好汉行个方便。”胡老大看着贼人手中军弩,此地若非平安王有所关联,绝不可能获取。
“平安王赵明翊?爷们劫的就是他!”另一黑衣贼人对灰衣人说道:“师兄,废话恁个太多,不如直接杀个干净!”
胡老大大惊,自古走镖多以劫财为主,即便再凶狠的贼人也很少将事情作绝,弄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我胡云彪曾在紫微门下混得几手粗浅功夫,既然各位好汉执意如此,胡某也只有奉陪到底。只要阁下胜得了我手中之刀,胡某虽死不怨,各位也不用坏了江湖规矩,被人耻笑。”
紫微派势力何其强大,平民百姓更视其门人为仙人,江湖中无不忌惮,更何况这里离紫微派不远,胡老大其言,实是口带威胁。
那黑衣贼人听到紫微派名字,眼前一亮,却无丝毫惧怕之色。
“听说紫微派紫英剑法精妙绝伦、冷月刀法亦是天下无双,不意你这小小镖师竟然也会,倒是定要讨教讨教。”
胡老大脸色一红,自己当年在紫微门下不过一杂役,因办事勤勉得到管事师兄赏识,随手教授了自己三两招入门功夫,自己获得后如获至宝,自己在这基础上勤加练习,又遍寻名师,扩展了不少招数,方有今日之成就。但是紫英剑法、冷月刀法这等门内至高的精妙武功,自己也只是耳闻从未亲见。
眼见那黑衣贼人已经奔下山来,胡老大也不及多想,单手作个请字。那人却大刺刺的一剑直接朝胡老大面门刺来,甚为无礼。胡老大心中恼怒,急忙拔出刀,侧身朝那人腰部砍去。随即两人刀来剑往,战成一团。
胡老大在夔州路闯下偌大的名号,镖局众人见他一柄舞得单刀虎虎生风,招式更是刚猛,不由忘记了身处险境,连声喝彩。那黑衣贼人也自不弱,一柄剑在手中花团锦簇,剑法绵密。
两人棋逢对手,胡老大却越战越是心惊,镖局中唯自己刀法最精,其余众人皆庸碌,但贼子中只这一人剑法便不再自己之下,而边上还有众多持弩贼子环伺在侧,功夫看似也是不弱,尤其那灰衣贼首目前尚未有何动作,不知深浅。
胡老大念到此处,不免焦急,手上不由一慢,那贼人那能放过如此良机,口里一声大喝:“着!”,青锋剑毒蛇吐信般一点,正中胡老大肩膀,胡老大手上吃疼顿时拿捏不稳,单刀“咣”的一声跌落在地。
“紫微派功夫也不过如此!”那黑衣贼人心中十分得意,讥笑道。
而镖局众人却面如死灰,胡老大强忍疼处,说道:“阁下剑法如此高明,绝非默默无名之辈,又何苦扮成山贼,与小号为难!”
“师弟,不要纠缠,赶快验明货物。”那灰衣贼首对黑衣人道。
黑衣人连忙应诺,提起青锋剑径直转向镖队,众镖师那里是他的对手,几个起落间,纷纷被这灰衣人所伤,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他随即用剑劈开几个镖箱,眼睛顿时一亮,口里大声道:“师兄,没错,正是玄鹤筋!”
胡老大听得也是一怔,玄鹤筋乃军国重器,使用玄鹤筋制作的弓弩均是无双神器,射出的弩箭无论力道和速度均比平常弓弩强出数十倍,即便修道之人也难以应付。故玄鹤筋位列赵国十大禁物之一,朝廷更是对藩镇严加管控,凡拥有者皆以造反论。这么多玄鹤筋,又涉及到镇南王府和平安王府,他们要干嘛?
灰衣人亲自查看了箱中之物,随即大声说道:“一个不留,干净点。”
众镖师大骇,这些人不但劫镖还要灭口。眼看一众贼子极速向山上而下,不禁面如死灰。
贼人们方要动手,这时却传来一声大喊,“救命啊!”,随即一个人影从镖队中冲出。胡老大一看,原来刚才已经吓晕的于二不知何时醒来,此刻看见贼人就要行凶,却是抱起他从不离手的扁担啥也不顾的朝谷外冲去。
一众贼人也是一愣,守在镖队前面的两个贼子随即抽刀砍去,不想于二却一个趔趄,料是惊吓过度,立足不稳,竟然跌倒在地,正好避过钢刀。而向前滚动之势却未停止,竟然一下撞开了两人,其动作倒也迅捷,转眼便滚出几丈之外,爬起身来,眼看就要到冲到谷外。
灰衣贼人眉头一皱,右手一举一放,顿时手持军弩的贼人纷纷发动,十几只劲弩带着破空之声,齐齐朝于二射去。胡老大虽然知道自己也命不久矣,不过眼看于二就要被射成刺猬,还是于心不忍。
不料此刻于二奔跑甚急,没有看清前方还有一块阻路之石,脚上正好碰到,一声大叫,又向前摔了一大个跟头,直接滚在谷口乱草丛之中,不见人影,谷中只传来他痛得直叫的声音。不过强劲的弩箭却全部射空,深深插入地面之上,嗡嗡作响。众人看得傻了眼,这厮运气也太好了。
灰衣贼首更是不耐,一大群贼人连忙舍弃了镖行众人,朝于二追去。
半刻钟之后,贼人返回,却是垂头散气,众镖师知道定是让于二跑了。
灰衣贼首也无奈,心道只得先把这些人料理了再说,正预吩咐动手,一声冷哼传来。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杀人越货!”
连忙望去,一个高大的人影不知何时站在山崖处傲然而立,那人约四十来岁,身着素色儒衫,剑眉浓黑,眼含精光,不怒而威的国字脸上却写满了沧桑。
“那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多管闲事!”
“你等白日行凶,可还有良知,今日我少不得替天行道。”
灰衣人见此人气势不凡,心知非是易于之辈。背负着的手,不停比划,众贼子知他心意,早就弓弩上弦。只听“嗖嗖嗖嗖”之声,强劲的弩箭再次发射,密如飞蝗般朝那人射去。
“大侠小心!”镖局中人见得如此,连声提醒。
“哼!”那人一声冷哼,一跃而起,身形却径直朝飞来的弩箭迎去,众人不由得大惊。 这弩箭使用纯精钢而制,力道之劲,可洞穿山石,这人竟然自寻死路。
灰衣人一声冷笑,本事如此稀松平常,还专好打抱不平。想着弩箭穿透那人身体的情景,灰衣人不由露出一丝快意。
不过快意之色还未褪去,脸色却极具变化,若是此刻没有蒙面,嘴型定会如活吞了青蛙一般惊讶。
没有哀嚎!没有弩箭入肉的嗤嗤之声,闪着寒光的弩箭,竟然丝毫无阻碍的洞穿的那人身体!更准确的说,是射穿了那人的影子!连飞行轨迹也未曾改变。那人仿佛清风般穿过箭阵,落在胡老大身边。
场中之人,不论是贼人还是镖师,都不由被这诡异情景惊倒,不少人用力揉揉了眼睛,犹自不敢相信!
灰衣贼首心内大骇,颤声道:“阁下何人?”
“藏头漏尾之辈,我倒要看看你等是何人?敢行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说罢,那人身形似动了一下,灰衣贼首顿感头部微凉。眼见胡老大直直朝自己看来,连忙用手往脸上一摸,蒙面的面巾竟然已被那人取下。心中惊惧更甚,这人若非鬼魅,安能如此之快!。
“竟然是个道士!胡镖头,你说这些人如何处理?是杀是放,全由你处理。”那人嗤笑道。
胡老大忍住疼痛,心里虽然对这些贼人大恨,但江湖走镖历来不宜结死仇,其在紫微派呆得有些年生,也颇有见识,知道遇见了绝顶高人,连忙说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我等走镖以和为贵,世上也正是有了这些贼人,方才有我等镖师一口饭吃。大侠还是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众贼人对这如鬼魅般人的存在实在恐惧至深,不少人手中颤抖,汗如雨下,更莫逞动手。听得如此,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还不快滚!”那人一声断喝,一众贼人如释重负,迅疾作鸟兽散去。
见贼人走远,胡老大带领镖队之人谢过救命之恩后。那人对胡老大说道:“我云游此地,正是看见一个年轻后生跌倒在前面山头呼救,便寻了过来。”
胡老大想起于二,心里方知难怪这位大侠知道自己名姓。正欲请教那人尊姓大名,以期后报救命之恩,那人却摆摆手止住众人,随即飘身远去。
胡老大心知这些高人均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便相询。想起此处还有颇多危险,这次押的货物也是巨大的麻烦,让人胆战心惊,还得赶快交付,免得带来莫测之祸。连忙压住伤势招呼众人整理镖车急急上路,也顺便去寻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