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背井离乡,母子相隔千里,用这样一种方式守护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拿的,有些人偏不信那个邪,越难闯的关越是吊足他的胃口,拼着老命也要拿下。
他就不想想,也许那是他的敌人给的饵,诱他来此以报几世前的仇恨的?
我扶着墙艰难的挪向离这个是非口更远的地方。
虽然,我能感觉到那股气流的方向更强了,没错,就是从那个口子出来的,但我也更担心我的猜想是错的,其实那里并没有出口。
也罢,就坐在这个墙根好了。
坐成一具枯骨。
反正已经比陪着那堆黑物强多了。
“你为什么不进去?”阿桂靠站在我旁边,原来他一直在外边等候,并不在里边,难道他也没有后招了,只能将东西亮出来,等着那些人自相残杀。
我是绝不会认为他们能够和平共处的手挽手奔向明天的太阳的,至少那个怪老头就不能,他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还敢只身跟着阿桂这种年轻人跑,光这份心力其它人就比不了。
“我走不动了。”
“你对那些东西就不动心吗?”
“动心,怎么能不动心。”我感叹,随即看向他,“老实说,你对这边的熟悉程度让我怀疑你是故意引老头过来的。你,跟他有深仇大恨吗?”
“深仇大恨,他杀了我的父母,不知道这算不算深仇大恨。”接着,他将当年怪老头两兄弟为了追寻她母亲带着的宝物一路追杀他们的事情说了出来,阿浩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无意中打探到的结果。父母死了,老头还是没能找到宝物,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日思夜寻的东西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老头的别墅的正下方。
“所以,你跟你哥苦肉计,反间计,颠倒着用,只为了扳倒他。”可是,这真的值得吗?为了复仇,连哥哥的性命也不要了,为了复仇,还牵涉到这些无辜的人。
“那些,都是我跟我哥商量好的,你以为他设了那么多的眼线,布一屋子监控是为了什么,其实他一早就知道我们兄弟的身份,把我们困在这里也无非是拿到他想要的东西。我们这么做也不过是将计就计,哥哥不疯,老狐狸是不会轻易现身的。只有他认为的威胁都解除了,他才敢站在密不透风的人群里贪婪的伸手去抓别人的财物。”他说完之后垂下头。
声音又冰冷又难受又无奈:“哥哥活得也很累,不这么做,我们兄弟早晚也会命丧在他手里。”
“那些保姆。”
阿桂冷笑:“你以为她们都冰清玉洁?”
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不冰清玉洁就没有生存的权力了?“你去看看那里边,她们比老头还要疯狂,为了那些东西。”
也就是说,里边真的有他们家的家传宝。
如果没有,他们应该早就出来了。
“我哥让我放你走,这些东西你拿着,是我们对你的赔偿。”他说着将一个袋子塞进我手里,沉甸甸的,他单手扶着我往琉璃口的右边走了三步,伸手在墙上按了一个加密的数字图案,石头墙壁裂开了,他一伸手将我推了进去,我只觉得天悬地转的,一股气流还是水流喷着我往上冲。我费力的睁开眼,我在泳池里泡着。
手里拿着的那个袋子真真切切的告诉我,都是真的,不是梦。
手机,我的手机在秋千架那边。
我将袋子藏好之后,找出手机拨打阿辉的电话,一回头,我惊呆了,别墅,那么大的一幢别墅怎么说没就没了?
这个院子里唯一的一幢建筑。
为什么会突然倒塌,难道跟埋在下边的宝物有关系,阿桂说过,藏宝的地方正在别墅的正下方,假如刚好是在这房子的地基下边呢,我可以想象一大群杀红眼的人,在里边四处找工具,见了墙壁又挖又凿,只要一凿出东西,血液更为沸腾,心里一激动,挖得更狠,倒是把房子给挖倒了,这房子一倒,里边的人可就被生生的活埋在里边了。
除了那场生杀死砍的苦肉计,不得不说这兄弟二人的智商让人惊叹。
那些东西怎么会在别墅的地基下边,究竟是阿桂的母亲藏得巧,还是阿桂兄弟二人做的手脚也都无从查起了。
我只看到那个送我出来的泳池通道毁掉了。
这应该是离开地底的唯一的一个出口。
阿桂。
我突然有一股无尽的忧伤,躺在秋千架旁的我等着阿辉他们过来救我,阿辉领着他的老婆和姐姐阿秀赶了过来。
“啊,妙妙!”一见到我阿秀大哭了起来。
“姐,别疯啦,带她去医院啊。”
他老婆安安大概再没见过像我这种恶心又难看的人了,经不住胃里的反酸,“哇”一口全吐了出来,阿辉给她拍着背。
我被他们带到医院,阿桂塞给我的那个袋子里除了一些珠宝,还有我被削下的耳朵,尽管他已尽量保管好,但是拿到医生手里时,医生还是不住的摇头,“要接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给她做个假的耳朵,不影响外表美观吧。”
做得再好看,终究不是原生的。
那些天,我待在医院里,情绪很低落。
阿秀不常来,她一直很忙,阿辉偶尔过来看看,待的时间不长,安安便会催他离开。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起这几年的起起落落。
原来,不管怎么努力,还是改变不了。
但是换个角度去想,谁的人生能如我这般,我自嘲的想道。在我感叹的时候,阿辉又带着他老婆过来了,他问我:“刚才有没有谁进来过?”
我摇头。
安安嘴快:“我们看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从你的房间里出去。”
会不会是骆飞?
想到他之后我又摇头,假如是他,他既然到了病房,没有不进来的道理,我随口问道:“长什么样子,看清楚了吗?”
安安挠着头:“瘦瘦的,看着很单薄,身高大概有这么高了。”她伸出手来比划,可是那挺着的肚子不给力,她一比划,又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老婆,怎么啦?”
“你儿子踢我。”她伸手去捶阿辉。
阿辉尽量的搂着她,好让她的肚子承受的重量轻些,他故意逗她:“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我喜欢女儿,生个女儿吧。”
“不行,我要我的小情人,你想要你的小情人,你自己生去。”
“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做到。”
安安嘴快,脱口而出:“那你找别人。”
“那我可真的去了啊。”阿辉一副猥琐的模样做贼似的缩着双手意欲去做小偷,且是专偷心的小偷,安安踢了他一脚,“你找死啊,不许去。”
“哎呦。”稍微一动,又觉得疼了。
我很羡慕他们能够这么融洽的相处,真希望他们以后也能这样。他们两个只待了一会儿,安安说医院里的空气太差,便离开了。
剩下我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只在医院外边四处转悠。
我试着运动下腰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一个黑影,没错,他在朝我张望,身高形状正像安安描述的那样,我抽动着肩膀,一抬手,一挥胳膊,假意运动完了往医院里边走,走到一根大柱子的拐角处,我一闪身躲在那柱子的后边。
那个影子往前一步,我一个擒拿手将他拖了过来。
“骆飞。”
“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干嘛?”
骆飞揉着胳膊,“没有啊,别血口喷人。”
我仔细看着他,衣服不一样,身形也不一样,黑影不是他。那又是谁?
“哎,我是来跟你告别的。顺便跟你说一下,那个打骚扰电话的人是鱼晏,他一直放心不下你,问我套了你住处的电话。”
“然后一直打,害我提心吊胆的。什么时候做事成了这副德性。”
骆飞瞪了我一眼,环着手凑我更近,我后退几步,警惕地瞪他:“你想干什么?”
“看看你有没有良心啊,他怎么说也是为了救你才变成那个样子,一直给你电话也是因为,太牵挂你,你体谅一下吧。”
我低头,问他:“那次在广场约见面,他有没有出现?”
“有。”
“撒谎。”
“我没有撒谎,当他要出来的时候,他发现一个戴墨镜的人比他先一步接近你,他一紧张,让两个保镖保护你,谁知道你还是被带走了。”
他说的那两个保镖,难道是那个大婶,还有那个五十岁的眯眯眼。
“保镖怎么可能是那个样子,他们乔装的。”
“那后来呢?”
骆飞耸耸肩:“后来,他被三个表妹押送到国外接受进一步治疗,到了那边之后,他一直不肯接受治疗,一定要得到你平安的消息才肯接受治疗。他三个表妹拿他没办法,只要骗我先哄着他,说已经救出你来了。其实并没有,你被带去的那个地方,一般人进不去,我托了很多关系才递了一张纸条给一个阿浩的年轻人,以他表弟的名义,拜托他一定保你平安。”
原来,至始至终的关键人物是骆飞,跟阿辉没有关系,也就是说阿浩跟阿辉也不是什么表亲,只不过骆飞找到的那个阿辉恰好也叫阿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