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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章 秘密

再走下去,不过遇见一些小动物。三人明显松了口气,方红魈心道:还好没像北疆那般遇到些毒蛇猛兽。

大殿尽头是一堵高大的石门,因为光源不足看不完全,但猜也能猜到,也就雕刻着些有关天目峰的传闻,海上仙峰之类。方红魈虽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对这门却很熟悉,跟飞花谷暗道里的很类似。

她走到石门中间,对着那石盘里的机关,同时按下生死两个方位。只听咔嚓一声,门缓缓往后退开。

她双手合在脸前,朝门内鞠躬,看得悦常枫好笑,“你这还信邪啊!”

方红魈没忍住,低声呵道:“闭嘴。”

难得她终于有了反应,悦常枫被瞪了一眼后,反而很开心地咧了嘴笑。

尤姜道:“这里就是明月观的地下室了,你可知这石室里面详细的布局?”

方红魈摇头,“我不知道,我爹娘很少对我提起明月观的事,这里面具体藏着些什么秘密我也不清楚。”

悦常枫懒得再听他们探讨,“反正门都开了,先进去再说。”

三人相继进入,又经过两道石门,也就是常见供奉祖师爷的大殿和别厅,没觉得哪里特别,再走了几阶长阶向下,停到底层,没想内里别有洞天。入眼无数巨大粗壮的石柱抵着天花板形成一座回廊,通向幽暗的深处。这些柱头就像肋骨一样,他们走在里面,有种身处巨兽肚子里的错觉,既壮观又压迫。

“这天城派也是够有钱的啊,修得这么豪气!”悦常枫边走边打量。

毕竟是出自天目峰的门派,又加上当年的鼎盛,这座殿修得可算壮观,颇有天海城的风范,有些地方很明显就是天海城的缩影。他两人不大清楚,尤姜却看得分明。

这样走了一柱香时间,似乎已经深入内部。一路走来也没遇着什么机关陷阱,倒是回廊转角太多,容易迷失方向。尤姜边走边留下记号,直到一条岔路前,三人才停下来。

一条来路,三个去向。

方红魈果断决定,“我们分开走吧。无论遇到什么,一个时辰后必须再回到这里来。”

“诶!”拉她不住,连个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中间那条通道上,悦常枫无奈瞟了眼尤姜,后者面无表情转身往左边那条通道行去。他耸耸肩,吐槽道:“这两人怎么都这副德行,不能商量商量再行事吗!”话说完还是乖乖往右边通道走去。

手中的火折子明明灭灭,没有悦常枫的聒噪,周边氛围都开始诡异起来。毕竟是女孩子,即便鼓足勇气也还是有些心虚,一步一行都万分小心。

这暗道不比地宫,宽敞许多也没有那么阴森。走了不多久,还发现好些石室。不同的解锁方式,也并难不倒她。石室里有些摆放着陶罐,大抵是些粮食酒水之类。有些是兵器库,刀枪棍棒一应俱全。挨次开门查探,第三门竟然是个藏书室。

她吹了吹架子上的灰尘,被呛得咳了两声,随手拿了本有些破旧的书翻动,字迹都很模糊,但依稀看到些熟悉的字眼,写着疑难杂症的病情,对症治疗的药名。

换了好几个架子,她发现,这里除了医书外还有好些记载蛊毒的书籍。

将书放回原位,又往旁边几个架子看了看。这个房间很大,她一粒火光根本不足以看到末尾。但就眼前这些医书来说,已经十分珍贵。看来当年天城派分崩离析,这地下室的书都没人动过。

方红魈转向往旁边石室查看,见收藏着不少古玩字画,她一边走一边道:“没想到祖师爷冥渢还有这爱好。”架子上、地上、箱子里,到处都是奇珍异宝,有些东西她见都没见过,稀奇得很。

突然间,腰包内粉光乍起,吓了她一跳,“怎么回事……莫非,这里也有七幻物?”她正想掏出桃花魂看个明白,身后突然蹿过去一道黑影,“谁!”顾不得那么多,方红魈拔腿追出去,跑了几个转角,终究是追丢了。

她不敢掉以轻心,若是遇到方百媚,单打独斗她可没那信心能赢。

空旷的地道里,两旁墙头隔个几十步就是一座石门,每一座上面的雕刻图案都不同,飞禽走兽,神鬼故事等等数不胜数。也正因为太多,她就没那心思再一个一个看。方才那黑影吓得她绷紧了神经,连带着视觉听觉都清晰许多。突然,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刚刚路过的一座石门。这座石室格外地不一样,要说哪里不一样,大概就是很新,对!因为长年无人,地道内基本都是灰尘遍布,但是这座石门很干净,雕刻凹陷进去的地方都没有一点积灰,这一反常态,很奇怪。

方红魈上前轻松开启了机关,石门缓慢打开,扑面而来的寒冷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搓着手臂上冻出来的鸡皮疙瘩,一边进去一边打量。

室内四角呈放着四颗巨大的夜明珠,天顶上一幅立体的冰雕巨龙,面相刚正,四爪威风,每片鳞片里还镶嵌着碎钻闪闪发光,照得整个石室变得格外透亮。石室的中间,放着一具透明的冰棺,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个身影。

看样子,这石室是一座冰墓。

方红魈赶紧收起好奇的眼光,站在下首恭敬地鞠了三个躬。这里面无论是谁,摆在明月殿地道里,也都是天城派的先辈,她不敢放肆。怀着敬畏之心,方红魈还是忍不住上前查看。

隔着棺盖,方红魈看清里面的人,登时睁大了眼睛。

“爹爹?爹爹!!怎么会……”方红魈扑过去,只想看个明白。她不敢相信,可面前冰棺里,确实是死去多年的第一任飞花谷谷主——方百生

飞花谷对离世之人都有用药物防腐的习惯,只要尘封在棺椁里不见空气,尸身至少可以保存十年不腐,百年不化。她惊讶的是,方百生的遗体早就入土好些年,明明应该在飞花谷后山陵园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谁……”她半跪在地上,眼睛里泪水翻腾,突然想起一个名字,眼神立刻怒睁,“方百媚!你害我娘亲,掘我父亲旧坟,我一定会杀了你!”恨意未消,痛心疾首,“爹,我带你回家。”

她正待开启冰棺,想要把他带出去。背后突然传来暗器之声,迅速翻身躲过,再看去时,那黑袍女人已经护在冰棺前。

“方百媚,果然是你!”一见仇敌,分外眼红,哪里管得了打不打得过。方红魈抓起一把银针疾速飞射,脚下并不停顿,直冲而去,手在腰间一握,抽出一柄软剑,“受死吧!”

方百媚一边躲闪,一边怒道:“小畜生,是你带人毁了山前的迷阵!”

上山时,他们确实遇到了迷雾跟密林形成的阻碍,但她并不知道那是守护明月殿的有利屏障,也就按着幼时父亲所教,找到风口,砍断几棵树引风吹散浓雾。她也不知道,不是方家人,根本找不到风口,所以至今这么多年,才没有人破解得了迷阵,找到明月观。

只是愤怒冲昏了头脑,她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一边倾尽全力攻击,一边怒呵,“方百媚,废话少说,我今日定要杀了你给我娘报仇!”

“呵!”她冷声道:“我还没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来!”说罢也不再留情,躲闪间迅速在她脖颈大穴上一摁,打斗声立停。

被她制住,方红魈愤恨不已,“放开我,你个坏女人!”

她愣了下,不怒反笑,“说起坏女人,谁能比得过云出岫!”

方红魈呵道:“你闭嘴,我不许你侮辱我娘!”

“反正她都死了,我还懒得提。”方百媚冷笑一声,抱着臂膀静静站在她面前,“别说什么报仇的话,那个女人早就该死了,我还让她多活了几年,你该感谢我才是。”

方红魈气的浑身发抖,偏偏动弹不得,只能嘴上泄愤,“贱女人!”

随即而来的是响亮的一巴掌,她半边脸都麻了,耳朵嗡嗡作响。

“我可是你长辈,怎么能这么说话。这就是你娘教的礼数?”

她哼了声,不屑道:“像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礼数可言。有本事就杀了我!”

“你到底是方家人,是我兄长的女儿,我不会杀你。”她一挥手,扬起黑纱袖袍,落在冰棺之上,方百媚看着躺着的男人,眼神从凌厉慢慢化作了迷茫。“哥哥,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呢,我又何尝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他的面貌如昨,似乎只是睡着了。但她的问题,他到底是听不见,也不会回答。

方红魈拼命挣扎,穴道酸麻冲不开,也只不过晃了晃,“方百媚,你挖走我父亲的遗骸到底要做什么……”

她似乎并不介意方红魈知道,直言:“我要让他活过来,无论什么办法。”

想起之前北疆的事,想起阿拿尔,又想起百越京楼雪操纵的活尸,方红魈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我父亲因你而死,你却想让他死不瞑目,方百媚,你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哈哈哈……”她仰头大笑,哼出一个鼻音,“我没良心?那你们的良心又何在!云出岫害我兄妹反目,对我一再紧逼,想杀我灭口,此仇我都还没一一清算。她一个外人霸占飞花谷不说,连你亲娘的位置都要霸占,还说什么良心,根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方红魈愣了下,“你什么意思?”突然又觉得受到了侮辱,气得眼睛通红,“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霸占我亲娘的位置,你说清楚!方百媚!!”

她冷冷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蝼蚁一样,觉得怜悯,“方红魈,你也太可怜了吧,呵呵。兄长到死都没告诉你真相,叫我这个做姑姑的,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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