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仙殿内,只剩下冷烟雨,风云道长,两人悄声议事,风云道长轻捋白须,却是听多说少。
冷烟雨微笑道:“刚才那般分配,不知道长有何意见?”
风云道长摇摇头,道:“冷首座威武大智,这般吩咐众弟子警戒海岸线,自然是好,老夫自然没有意见,不过,”说到此处,风云道长话锋一转,又道:“看了老夫还有另外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冷烟雨面色微怔,随即笑道:“道长有事但讲无妨?”
风云道长一脸淡然,笑道:“我听说无云子回来了?”
冷烟雨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向风云道长深深看了一眼,却只见此人脸色从容,似乎只是随心而问,当下微笑道:“道长好神通,无云子确实回来了,只是现在仍在接受黑袍队的调查,并没有接触聚仙岛如今的机密之事。”
风云道长哈哈笑了几声,道:“冷老弟不必惊讶,前日我浏览聚仙岛无限风景时,无意听到几名弟子谈论凌云峰首座之事,适才想起,便随便问问,冷老弟不必多心。”
冷烟雨微微一笑,双手奉茶,却是不再言语。
冷烟雨面色平静,心中却是大为惊讶,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聚仙岛对于无云子的叛逃一直对外言其外出苦修,十日前无云子突然归来,神情黯淡,但很认真的配合接受黑袍队的调查,因为无云子归来的时期有些诡异,冷烟雨封锁了消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风云道长却对此事了如指掌,莫非自己亲近弟子中,出现了叛徒?
正当冷烟雨暗自斟酌时,殿外脚步声急,司徒长歌的身影显出,看见风云道长也在场,并不忌惮,急道:“聚仙岛北面深海八百里之外发现一艘巨大海船,正快速向聚仙岛驶来。”
冷烟雨和风云道长同时站起来,面色大惊,却是不知此船载的是福是祸。
一丈渊,原本深蓝的海水因为万木浸泡后腐烂,而渐渐变成绿色。一条冰龙的身影依然在海水中时隐时现,所过之处,数丈之内化为冰霜。
尉迟渊静坐在半空之上,头顶上那块黑云已经十日未动分寸,鬼兵分散到一丈渊任何地方进行搜索,他要将一丈渊残留的每一个人都找出来,一个不留!
十日已到,死寂的一丈渊在也让他没有了征服感,登高而望,尉迟渊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冷笑,大手一挥,冰龙猛然跃出水面,变成黑霜焰,而万余鬼兵更是在水中蹦跃而来,聚集在一起,嘶叫不已。
“啪” 密林深处,似乎有轻微的一声低响,像是腐烂的树木断掉一般,不过此时的尉迟渊并没有发现,他全身藏在黑气下,只露出两个深邃的绿芒望着远方的天下,跳动着兴奋的绿芒,似乎天下已尽在囊中。
黑云移动,这片土地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尉迟渊狂啸一声,率领鬼兵终是远去,一丈渊黯淡十日的天空瞬间明亮了许多,即使沉静的海水还枯木似乎也在这一刻散发出压抑已久的生机。
密林人影飘动,绿衣飘荡,落在还未融化的冰面上,放眼四望,轻轻的一声叹息,正是婉玲。
她偷偷离开海船,便是抱着一种必死的冲动隐藏在一丈渊,似乎只有这般这样做,心中才会好受些。
这十日,她不断的在一丈渊内游走,就连自己也不清楚在找什么。
一个人?
还是一段往事?
最终她什么没有找到,但僵死的心却在一次次与鬼兵擦肩而过后,慢慢复活,她开始明白,或者那个人真的不值得自己这样做。
水面平静如镜,映出婉玲苍白消瘦的脸颊,可见这十日她吃了许多苦,只是此时的一声叹息,终将心中的那份担子放下,她是一丈渊二公主,没有了爱人,没有了姐姐,她更应该支撑起整个一丈渊,怎能还在此儿女情长,没完没了!
她摇摇头,似乎想把这一世孽缘甩掉,轻叹一声,明眸之中更是多了几分看破沧桑的成熟。
身影微晃,将破败的一丈渊远远抛在身后,化成一道清影,朝大海深处奔去。
身影刚刚疾飞却又猛然止住,脚下鳞片湖依然波光粼粼,耀人眼目。
“他会不会在此?”随之又否定,怎么可能,他是凡人之躯,进不去的。
但这个念头却在她心中生根发芽时,任何思绪都无法将它摆脱,最终她只能轻念法咒,分开水面,闪身进去,欲看个究竟。
石洞内,夜明珠微光清亮,婉玲环顾一周,不禁眉头微皱,面露惊讶。
她看到黑皮蛉静悄悄的趴在水中,似在酣睡。
她没有惊醒黑皮蛉,而是走到石桌边,面上惊疑之色更重,石桌上有干涸的笔墨,两卷长长的宣纸卷成轴状,放在旁边。
这个洞穴她很是熟悉,这些东西的摆放位置被人动过,她环顾一周,小心翼翼的打开卷轴,娟秀的墨字瞬间映入眼帘。
“我叫天晴朗,道号无寒子,聚仙岛独龙峰子弟,师父南歌子,身世不明,???后有缘得璀无华,狻猊兽,在仙后的帮助下,三法全修,自成一脉,???一丈渊偷袭聚仙岛后,尘筱再开天眼,诅咒发动变成石人,解除诅咒期为十年,鬼道修炼之后必为自己所爱的人而消除诅咒???在北国寻找来世天壁之际发现相思???在临水城北花影夺去‘尾怨’???尉迟渊鬼兵肆虐天下,在挺进中原后猛然南下偷袭一丈渊???现被困水中暗穴,丑奴将全部功力传给我,并赋予鬼道全本,因为独修鬼道要遗忘一切,所以如今写下这些记忆,在修炼鬼道全本之后看到这些记忆,便是拾起遗忘的过去,无寒子。
婉玲秀眉紧皱,脸色表情复杂,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似是大悟,急忙转头问道:“黑皮蛉,无寒子是不是在里面独修鬼道?”
黑皮蛉巨大的身躯往上浮了浮,低声道:“对不起二公主,我答应过仙后不说出来的。”
婉玲一怔,随之冷笑,道:“她也在里面?”
黑皮蛉并不言语,缓缓又沉了下去。婉玲并没有在意黑皮蛉的反应,而是呆呆的看着写满无寒子记忆的宣纸,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良心与爱情反反复复的占据她内心的最深处,一个念头却是越来越清晰。
“仙后怎么样了?”婉玲冷道,身上杀气凝聚。
黑皮蛉稍微沉默,淡淡道:“道行遗失,昏迷不醒。”
婉玲面上喜色闪过。
或许这次真的是上苍给与自己的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让他深爱自己的机会。
她如着魔般拿起笔,颤抖的双手怎么也控制不了,只得将笔放下,她一直看着宣纸上秀丽的字,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深深的吸了口气,研磨拿笔,书写着无寒子的命运。
“你会为我保留秘密吗?”
三天后,婉玲改完最后一个字,转身问黑皮蛉,手中相思扣不知何时被祭出。
黑皮蛉稍微一顿,微微点点头,道:“维护公主的安全,是我的责任。”
“很好,我相信你!”婉玲冷冷一笑,转身而去。
不远处,黑皮蛉沉得更深了。
前面是什么?
莽莽古林似乎已到了尽头,山峦林泉蜿蜒成趣,更似不寻常景物,虽也幽静奇崛,但毕竟有了许多人烟,路边古树参天,藤萝垂地,不远处就有人傍着藤墙搭起一座凉棚,卖些茶水果子一类。
一些村落田亩也散见于丛林深处,种了些瓜果粮食,田坎上还不时有幼童牵着家畜在四周玩耍,不大的村落是由竹石等寻常材质垒成,村落中欢笑声此起彼伏,更多顽童奔跑嬉戏,远处是山,近处有溪,一片安详之景。
“响儿,你回来了。”他心中莫名的紧张,心跳却如此的快速,耳边仿佛更有疾风吹过,霍然转身,发现一个美丽的中年妇人站在屋檐下朝自己招手,她容色秀美,眉目间依稀有自己的模样。
似乎那招手有着无穷的力量,他竟身不由己的走了过去,女子给他整了整衣衫,拍去肩头的浮土,笑道:“都多大了,还这么顽皮,洗洗手,吃饭吧。”
有泪在眼中徘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悲伤,隐隐地还有淡淡的喜悦。
两盘小菜,一碗米饭,他坐在女子对面,却似吃到了世上最香美的食物,女子慈祥的看着他,满足的笑着,不停地往他碗中夹菜,他放下碗筷,突地笑道:“妈,你也吃啊。”
一刹那,仿佛苍穹中的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面前的一起陡然消失了黑暗吞没了一切,全身猛然往下坠,他不甘心的挣扎着,呼喊着,伸手想抓住脑海中那妇人的样子,可那记忆却随着他的坠落,越来越模糊,直到没有。
一股强大的炽热灵力游走全身,好久未曾拥有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他全身红芒暴涨,猛然睁开眼,坐了起来。
鬼道修成,却遗忘了一切。
在大口大口的喘息声中,他发现左边竟躺着一个小女孩,十岁左右,眉清目秀,自己右手还握着一张纸,打开一看,上写,“我躺在黑皮蛉的肚子里,外面有我的记忆。”
有模糊的记忆在脑中闪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环顾一周,大喊:“黑皮蛉,我要出去!”
一声沉沉的答应声,一股诡异的力量从黑皮蛉深处涌出,将他吐出。
他站起身,不顾浑身湿漉漉的粘稠物,跑到石桌边,那里,两张长长的宣纸安静的躺在那里,他快速打开,将记忆一点点拾起。
“我叫天晴朗,道号无寒子,聚仙岛独龙峰子弟,师父南歌子,身世不明,妻子,婉玲。???后有缘得璀无华,狻猊兽,在仙后的帮助下,三法全修,自成一脉,???一丈渊偷袭聚仙岛后,尘筱再开天眼,诅咒发动变成石人,???在北国寻找来世天壁之际发现相思???在临水城北花影夺去‘尾怨’???尉迟渊鬼兵肆虐天下,在挺进中原后猛然南下偷袭一丈渊,加入一丈渊,成为鬼面雷迅,辅佐仙后,对抗鬼兵???现被困水中暗穴,丑奴将全部功力传给我,并赋予鬼道全本,因为独修鬼道要遗忘一切,所以如今写下这些记忆,在修炼鬼道全本之后看到这些记忆,便是拾起遗忘的过去,无寒子。
空白的大脑一点点被填满,失落的记忆沿着写下的回忆一点点的重生,无寒原本惊恐的眼神渐渐恢复常态,恢复记忆,不管是苦涩还是甜蜜,总比大脑如出生婴儿般面对世事强许多。
无寒顺了顺思绪,猛然开口道:“黑皮蛉,鬼叶儿怎么了?”
黑皮蛉沉沉道:“她将功力全传给你后,限制身体禁制失去压制,重新控制她的身体,她现在又变成十岁儿童的模样,并且因为突然失去灵力,尉迟渊刺她的那一剑威力大增,导致她凡人之躯昏迷不醒。”
无寒面有痛苦之色,叹息一声,道:“她是为我而变成这样的,你可知道怎么能救她?”
黑皮蛉沉默不语,巨口张开,一个十岁模样的女孩被慢慢吐出,无寒看着她,心中一痛,想当年,聚仙岛云慧殿初见时,她便是这般大小,这般模样。
她虽是昏迷不醒,可手中仍紧紧抓着幻笛魔音和黑色账本,似乎这两件东西比她的生命还重要。
无寒将黑色账本藏于身上,拿着幻笛魔音却不知如何是好,他记得答应过鬼叶儿将幻笛魔音传给婉玲,但记忆中婉玲是自己的妻子,可自己怎么回想不到二人何时结的婚,更不知婉玲现在何处。
沉默半晌,无寒决定先将这些琐事抛下,便对黑皮蛉道:“你代我好好照看鬼叶儿般,我想先出去看看情况。”
黑皮蛉答应着,大嘴一张,又将鬼叶儿吞下,无寒看着它的身影,突道:“黑皮蛉,我还问你,在我静修之时,可有人曾来过。”
黑皮蛉微微一顿,并不言语,深深沉下。
尺壁寸阴,时光飞逝,已不知过了多久,无寒猛然跃出水面,御剑而起,却已是认不得一丈渊了。
他所藏身的暗穴中,本只是几丈的水塘,如今水面却一望无际,颇有大海的感觉。
举目四望,心情激昂,他被花影费了道行,哪里想到还会有今日。
世事变化,谁又能料!
无寒仰天长啸,山音回荡,却多了几分沧桑的感觉。
山林寂静处,无寒落下,深深吸了口气,右臂红光一闪,狻猊身现,吼声连连,见到无寒子后更是兴奋,摇着粗大的尾巴扑上去,肥大的舌头在无寒脸上舔来舔去,极是亲密。
久困暗穴,好不容易才出来,无寒心中自然愉悦,坐在草地上,抚摸着身边狻猊巨大的头颅,淡淡言道:“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看样子叶子微黄,似已是秋日,只是一丈渊四季如春,真的看不出季节。
狻猊低吼两声,算是回应。
无寒还要说话,狻猊猛然跃起,铃铛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密林远处,怒吼连连,身上冰蓝之色快速蔓延全身。
他眉头微皱,冷冷的看着远处,左手微抬,狻猊感悟,如一道寒剑一般扑去,吼声震天,神物出击,声势却是不同。
伴随着狻猊咆哮,一声女子惊呼传来,无寒怔了怔,这声音似乎很熟悉,眼中闪过,宣纸上的记忆赫然记起,婉玲!
身随心动,化作一道红光疾驰而去,唤住狻猊,对面女子青衣朴素,脸颊微红,极是美丽,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眼中晶莹有泪。
一瞬间两人都怔怔地站在原地,无寒心中妻子的记忆似乎有些模糊,他想上去拥抱她,却又有些腼腆。
终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婉玲,真的是你?”
一句话像是打开的水闸,婉玲的眼泪夺眶而出,微颤的身子带着哭腔,淡淡言道:“你还记得我?”
“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忘记。”无寒笑着,走向前,将她轻轻抱住。
“妻子?”婉玲趴在无寒肩上,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却将他抱地更紧了。
无寒笑容满面,道:“我在暗穴中将记忆写在纸上,独修鬼道,已经重新连上心脉了。”
无寒说话之间,他只觉得婉玲将他抱得更紧了,当下惊问道:“婉玲,你怎么了?”
婉玲摇头不言,却猛然狠狠的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泪水无声的流出,落在无寒身上,却是伤心的冰冷。
郎啊,郎,如果记忆可以删改,爱情也能欺骗,你会爱我多久?
“婉玲,你怎么了?”无寒担忧的神情映在她的双眸里,更是心碎的难过。
婉玲抬起头,在那双关切的眼睛下,深深的吻下。
也许爱一个人之后,自己就不属于自己了,总是心甘情愿为他,盼了又盼,等了又等,等待不可能变成可能,等到心慢慢痛到碎了。
因为爱情太美,所以不能握在手中,更是无法淡若清风,只想此生拥有,无寒身子微颤,却是没有推开她,她是自己的妻子,这又何妨。
泪水沾湿衣襟,只有轮回继续转,日升月沉,草木枯荣,没有谁能阻止她的爱情,此生愿意将欺骗进行下去。
夜半篝火旁,两人相依而坐,海涛声声,咸湿的冷风疾驰呼啸,篝火噼啪直响,曾经的不眠大山,此时竟难闻一声兽鸣。
无寒在婉玲口中得知,从尉迟渊进攻一丈渊后,此时已是六个月后,她因为担心自己,所以偷偷溜下船,后来尉迟渊在一丈渊内徘徊了一个多月后离开,她料想无寒本是凡人之躯,进不了水下暗穴中,于是她便在岛中搜寻了每一个角落寻找他,直到今日与他相遇。
无寒将她紧紧抱住,满脸的幸福,道:“真是辛苦你了,你比以前瘦多了。”
婉玲侧目看着他,突道:“我刚才所说的话,你信吗?”
无寒一怔,随即笑道:“你是我妻子,为何不信你?”
婉玲紧紧的偎依在他怀里,似乎怕他跑了一遍,声音轻柔,道:“你若说我是你的妻子,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娶得我,当时是什么样的情景?”
无寒‘啊’的一声,大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婉玲轻轻揉开他紧皱的眉目,眼中含泪带笑,道:“你啊,就是记性不好,我告诉你,你娶我时,是在春来黄昏之日,你骑高头大马,身穿凡人福禄绸缎,前呼后拥,好不气派,沿路鼓瑟齐鸣,吹吹打打,四名弟子抬着花轿落在飘渺殿前,我穿凤冠霞帔,头戴花钗,真红大袖衣,大红褶裙,你抱我入轿,洞房花烛,结为夫妻。
无寒眉头深皱,看着痴痴的婉玲,苦笑道:“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是不是得了失忆症?”
婉玲没有回答,抬头看着他,轻抚脸颊上的那道伤痕,笑道:“你是否还记得洞房的样子?”
不待无寒言语,她又自言自语道:“三间没有间隔的房子。四方桃木八仙桌当中放,窗台朱格下世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雕花大床下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的白菊花,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乃是颜鲁公的墨迹……。”
“婉玲,你怎么了?”无寒将她推醒,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疑惑的看着她。
婉玲惊醒,深深的看着无寒一眼,偎依在他怀中,不在言语。
既然错误已经铸成,沉浸在此,又何妨。
次日,婉玲和无寒再进水下暗穴,在黑皮蛉体内看到仍在昏迷中的鬼叶儿,婉玲的反映倒是比无寒料想的要大,哭哭啼啼的,却是动了真情,无寒心中暗叹,看来毕竟是姐妹情深,平常不表现出来,关键时刻才看出来。
无寒将幻笛魔音当着鬼叶儿的面交给婉玲,也算是实现了他的一个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