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歇业了?鬼君,你看起来可不太好啊!”
“红叶。”我有些惊讶。
“你既然认得出我。真不容易,你……嗯,一向脸盲。”她撇了撇嘴。
“呵……你怎么来了?”我把她让进店里。
“来看看你。李君说你想把自己做成酒糟鸭。”她同情的眨眨眼。
“我没事。这么说,你都听说了。”
“嗯,你要振作些。”
“是我害了她。事情……本不该这样的!”我懊悔的抹了把脸。
“不,鬼君,根本就不怪你。而且,你就算把自己泡在酒里也于事无补啊。”
“我能怎么办?你不明白。是我亲手把她送进门里的,可我没进去!已经没办法救她了。那是‘门’,没有什么能从那里面出来!”
“谁说没有?百鬼夜行就是从门里逃出来的!”
“是啊,百鬼夜行,他们都是从日本跑出来的。那扇门的位置我要怎么找,我又不是日本人……”我突然瞪大了眼睛,“那扇门的位置你是知道的!红叶!你知道那扇门在哪!是不是?”
“嗨。”红叶微微歪了歪脑袋,“其实我来还有件小事找你帮忙。”
……
坐在北上的火车,泰迪对窗外的一切都很好奇。我的兴致也很高,一直在轻哼着“社会摇”,完全无视周围古怪的眼神。红叶无奈的推推我,把我从“摇、摇、摇”的节奏里晃了出来。
“你就不问问到底是什么事吗?”
“无所谓。只要能救丫头,你让我去行刺 都行。”我抻了个懒腰。“你真的知道那扇门的确切位置吧。”
“我会和你一起去。”红叶点点头,“凝小姐也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不会骗你。”
“那就好。我们动作要快点了。丫头最讨厌等待了。”我这段时间里第一次笑了。
到了哈尔滨时,已经是晚上了,看到停着的那辆大奔,我立马知道接站的人是谁了。
叶叔还是老样子,神采奕奕,满脸的不靠谱。身边的博格特用的是金子的样子,让我有种想捅他的冲动。
我和叶叔握握手,“您老也开始拓展市场了。怎么都跑到哈尔滨了。”
“一个老朋友的事,我不能不帮。”叶叔笑的很勉强,看来不会是什么容易的案子。既然是红叶来找的我,应该和百鬼有关。
“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百鬼。”红叶看透了我的心思。“我以前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什么事?”我点了根烟,好奇的转过头。
“还是等我朋友和你讲吧。你吃饭了吗?没吃最好,先去见他,晚饭剩下了。”
本来还以为叶叔的老朋友会和他一样,是个老地佛爷。可看到他的警服我明显愣了一下。警官张大山,年纪与叶叔相仿,看上去可比他年轻多了。他热情的拍拍我肩旁,“你就是小鬼!嗯,好年纪啊!听李某问起过你,那小崽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我眨眨眼。
“这个世界就这么小,那个小子是我带出来的。”张队笑了笑,“本来只是想找老叶给看看,结果发现麻烦不小,正好他也认识你,就来麻烦你们了。”
叶叔摆摆手,说:“小事,不麻烦。”
“再麻烦你也得帮忙。”张队一笑,立马原型毕露,那一脸贱样就是从李某脸上拷贝来的。说反了,李某绝对是跟他学的,有其师必有其徒。他看我迷惑的表情和我解释说:“我和老叶可是老交情了。他就是我抓起来的。”
这明显不是什么很好的相识经历,叶叔冷冷的哼了一声。
“可是现在有麻烦了,不还是得找他这个老江湖出手嘛。”张队分了圈烟,博格特竟然也接了。真不知道这种生物有什么是不会的。“我俩算是不打不相识,老叶确实够兄弟。”
“别和我套近乎,我可不想和警察犯辙。”叶叔撇撇嘴,“老张,和他说说正事吧。”
“是这样的。”张队递给我一沓子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死者,一个人肚子完全裂开,另一个人则把脑袋插进他的肚子里。嗯,我不想在仔细描述满地的血浆,挂在死者脖子上的肠子,以及喷了一墙的脑浆子了。就算只看照片,也真心觉得恶心。怪不得叶叔会说“晚上的饭剩下了”。不是要张队请客,而是我根本就没胃口吃下去饭了。
“死者肚子上的伤口不是外部伤害特意造成的,就像是肚子自己裂开了一样。而另一个死者是被他强行把脑袋按进了他的肚子里。墙上的脑浆子属于那个在肚子里的脑袋。他的头上破了个大洞,脑浆子流光了。可是不知道是怎么造成这种飞溅情况的。嗯,对了,他脖子的肠子属于第三个人的。现在还没有发现尸体。”张队简单的介绍着情况,不过他不说,我也能看得出来。他的描述只起到了让我想把中午饭都吐出来的作用。
“我觉得这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案子。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没有其他人的指纹,而且……”张队顿住了。
叶叔替他接着说:“而且屋子里布了大量的食盐,死者身上携带者驱魔咒符和桃木剑。他俩是圈子里的。应该是来处理案子的,结果把自己处理了。”
我吐了口烟,脸上挂起了寒霜。这事的确太古怪了。
“现场的盐线完整,没有变黑。所以应该不是邪物所谓。可是这又说不通,两个驱魔人在一个空屋子里,一个把另一个的脑袋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叶叔摇摇头。“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叶子丫头刚好来处理一只笑地藏。她看了也没有头绪,然后我俩就想起了你。”
我翻了翻眼睛,也是无奈的一摊手,这种情况的案子我也是第一会遇到,而且能自由穿过盐线而不使盐变黑的鬼物,除了金子那种不死人和沙漠里的二重身,我真没遇到过。准确的说,不死人和二重身都不算鬼物,他们应该算是一种不正常的“人”。
叶叔看我满脸的苦大仇深,剔着牙花子,“老张,我看今晚就这样吧。小鬼他也累了。让他早点休息,明天在查吧。”
和张队告别后,我就直接回了旅馆。真心是一口东西都不想吃,胃里都炸开锅了。
“小鬼。凝丫头的事我听叶子丫头说了。你要去找日本的那扇‘门’?”
“嗯。”我猛吸了一口烟。小凝不在,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抽烟,不过这时真希望她能在我身边吼我。
“‘门’的事不是该我们普通人知道的。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们只是少数的倒霉蛋,碰巧发现了它存在。你不要陷的太深。”
“你是让我不要管丫头吗?”我气愤的把半截香烟狠狠的搥到烟灰缸里。
“是你管不了。”
“红叶知道那道门的位置。我能救出她。”
“你要怎么救?就算你能活着找到那扇门,你能进去,可你要怎么把她带出来?对门那边的事你了解多少?”
我张张嘴,“不论什么方法我都会把她带出来的。”
“小子,你怎么这么拧呢?我是怕你进去也出不来了!”
“就算我出不来。我也要去。你不在乎她,我可不能不管她。”
“你小子在说什么?她这么大时我就抱过她。她就和我闺女一样。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有事!我一直劝她不要去找‘门’。可她就是不听!而你呢?也和她一样!我已经没了一个丫头,不想我小子也没命!”
虽然叶叔把我当成亲人让我很感动,不过我还是执拗的摇摇头。
“那你就答应我。和她一起回来。”叶叔无奈的叹口气,“她也在乎你。如果你不回来,她同样回在去救你。你们这样,最后总会有人先没命的。你们要一起回来,然后像我上回说的那样,不再掺和‘门’的事。”
我糊弄事的点点头,心理明白的很。就算我和小凝一起回来,也不可能像一起一样了。我已经知道了梦梦换了我的命,这份债自然要还。而小凝呢?她自然也不会安稳下来。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张队的这个案子,同样棘手。
早上九点的时候,叶叔就把我叫醒了。这完全不符合他的生物钟,这老家伙可是雷打不动的中午起床。
他果然没睡醒,叫我时,都是“小嘴,快点起来。出四了。”
和张队会和的地方是案发现场。早上有晨跑的报案,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我实在搞不懂,这和我们的案子会有什么关系。
张队阴沉的说:“这并不是无头尸体。只是……她的脑袋已经变得不太明显了。”他指着女尸让我仔细看。
我这才发现,那女尸并不想其他无头尸那样,脖子上有断口,将整颗脑袋砍掉。她的脖子像是一个圆锥,脖子根和正常人一样,向上部分的血管和肌肉逐渐萎缩变黑,越来越细,最后几乎成了手指般粗细。而在那异常“纤细”的脖子上面,还顶着一颗胡桃。
那肯定不是胡桃,它是和死者的脖子长在一起的。我不得不承认,那就是死者的脑袋。已经抽缩成胡桃大小,满是褶皱,乌黑如同烧剩下的炭渣。很明显,原本的脑浆,血液没肌肉,甚至是骨骼都已经没有了,这颗脑袋其实就是个团缩在一起的人皮!
他大爷,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把整颗人头吃剩下个核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