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因为曾经那山谷更尤其是玉衡派的事情,不管如何,其实这些修者的心底,或多或少,对月修都埋着一点恐惧。哪怕他们之中可能很多人都觉得很多事情应该不过是夸大了。但是事实上,即便只是听说,他们自己也许都不了解,心中早已仿佛被暗示了一般,眼前的那个绝色的少女,根本就是修罗一样的存在,残忍而恐怖。
很多时候,需要的,哪怕只是那深藏表面之下,甚至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点,都已然足够了!
而刚刚就在他们面前毫无避讳上演的一场,即便因为结界的控制,他们没有听到那个少女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少女的每一个动作,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的淡然表情,甚至那道人的下场,隔着结界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种令人忍不住齿寒,仿佛冰冷透进了血骨的恐怖,那种仿佛全黑暗实质化了的血腥暴戾,让所有的人都心神剧震。不知不觉,心中的那一点已经被悄悄引出,在他们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悄然扩大,慢慢地在他们的心中侵略蚕食。
他们看着那个少女一个直拳,便将那道人的鼻子直接打成了扁平。
他们看着那个少女轻描淡写地用纯粹的物理攻击,生生将一个人要打散了一般,甚至最后一个飞踢,那早已看不清形状的脑袋便彻底飞离了脖子。
他们看着那个少女一把抓住了道人最后的一线生机,脸色淡然地将仿若孩童一般的元婴径直捏碎。
……
随着这一个一个不紧不慢,本质上再简单不过,却因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女而无线扩大了效果了动作,所有人的恐惧都上升到了一个极限,将心全部淹没。
最后,当那个少女从结界中出来的时候。缓慢的动作,就仿佛是恐怖的怨灵悠悠地底探出一般。阳光下,苍白得几乎泛着光的脸,没有表情,却硬生生将所有人心底的那根弦崩到了极限。
在这里的都不是胆小之人。他们是修者,而修者也有江湖。他们,不过是更加强悍的江湖人。杀人,血腥,他们见得多了。但是却始终不曾有过能像今日这般的情况。
似乎就不过是特别了一些的情景,淡漠了一些的少女,只是那合在一起,便不再是简单的诡异恐怖。面对着那个苍白看上去无比柔弱的少女,再强悍的心脏都无法负荷。
他们无知无觉地困在了少女的领域中。即便是那些领头的修为高深的修者,也不知道月修的领域到底是什么。
这个领域,似乎很平常,不,这个领域根本就是太不平常了,于是更加奇怪而诡异。领域张开,除了最先张开领域时感到的那一瞬的压抑窒息,继而,他们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看不到一点特别。
仿佛,根本什么都没有!
而恰恰就是那未知,却是一种至深的恐怖,无可预料,无可防备!
只是在那种无比的恐惧紧张中,他们已经不用去刻意地忽略心中的异样了,此刻的心中已经没有了空余,而他们也早已没有多余的心智,去注意那无限扩大的无力与畏惧。
严格来说,直至今日,月修根本没有去开发什么领域。只是真的愤怒到极限,忽然感觉心像一下空了一般,再感觉不到一点,而那面前所有的人在这时候那么诡异地化作了一个个画着线条的颜色团。
看着那些深沉仿佛污迹般的颜色,月修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明悟。那些也都是能量,是那些此刻不经意而无法控制在心底蔓延开来的情绪能量。
手指牵动。这些能量,似乎,是她可以掌控的。
福至心灵的,这真的仿佛成为了一个绝顶的领域,所有的人都被一条条的线,在那还未意识到的时候,便已经轻易掌控在了她的手中,再无力反抗,甚至无知无觉。
面对危机,面对死亡的威胁,人若一旦失去了勇气,哪怕只是心中悄悄蔓开一丝的畏惧,一点恐慌,想要逃离,那么会遭到怎样的后果呢?
至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月修却似乎是一点都没有想要理会。
直到还剩最后一个已然崩溃的修者的的时候,极为突然的,一个妖艳的女人忽然闪身出现在了月修的面前。
近在咫尺,危险的距离!可是月修却没有移动一点,通透却看不进心底的紫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对上的瞬间女人微微一怔!
那双眼中真的是什么都没有!透,而空,只是那么清清淡淡地注视着她,却几乎让她再难以维持脸上的笑容。
可是女人却仍是强自镇定下来,脸上挂着妖艳的笑,“怎么,莲君可还记得我?”
月修不答话,那女子却也不在意,脸上带着些讽刺的笑意,“哎呀,枉我那哥哥至今还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呢!”
望着女子的眼眸一闪,眨了眨,月修终于开了口,“南宫的妹妹!”
“呵,是呢!莲君真是贵人多忘事,若非我提起我那哥哥,想必您是如何都不会想起被您送到军营中好生招待的我吧!”
月修这才真正正眼瞧了瞧眼前的女子,深红的衣衫,紧紧包裹着她的身躯,白皙的肌肤,墨长的发,随意地一站,透着强烈地诱惑的气息。
很自然地往旁边移了两步,南宫羽馨身上的气息是在是让月修觉得脏污不堪,讨厌至极,难以忍受。
似乎是有些误解了月修的动作,南宫羽馨看着少女的让步,以为她是在惊讶于自己的出现。
“怎么,莲君很惊讶我为何能离了那军营,出现在这里?”
这一次,南宫羽馨也没有要等月修的什么回答,她自动忽略了少女始终未必的表情,脸上的表情愈加地怨愤狰狞。
“呵呵,不敢相信你自己下的咒竟失去了效用么?”
染得艳红的指甲点在鲜红微张的唇上,轻轻描画,仿佛是深入了骨子里的习惯,不停地散发着魅惑的气息,“都是大人救了我呢!帮我解了你的恶咒,救我出了那个地狱!”
“啊,那里后来也不算是地狱了呢,有了大人传授的功法,我就是在那里获得了我最初的力量呢!”
“哈哈,这次也是大人让我告诉了那些人你的消息,以及你那溪云阁的所在。甚至,你的哥哥,你的属下遭受那些灾难的时候,我也在一边全部观看了哦!当然,我没有厚此薄彼,我的哥哥也在其中啊!”
闭了闭眼,月修再睁开的眼中,可是让南宫羽馨甚为失望的,那里面根本没有一点她所期待的那些浓烈的情感,比如愤怒,或者一点的悔恨心痛!
那里面,似乎有的,只是淡淡的疑惑,无可理解。
“恩?为什么你不生气,不愤怒呢?你不在乎他们了么?”
她淡淡地看着面前疑惑的女人,缓缓开口,“那是你的哥哥!”
她是真的不能理解,她恨她,这很好理解,即便当初根本就是她自己自掘坟墓,但她的理念中,依旧全是别人的错。用人性的恶劣来解释,这确实再正常不过。但是,那是她的哥哥啊,她血脉相连的哥哥,为何能这样的对待呢?
“哼!”南宫羽馨冷哼一声,眼中尽是怨恨鄙夷,“哥哥?”
“呵呵,若是哥哥,家族灭亡时他为何不在,我要他帮忙时他为何退却,甚至最后你那样对待我,在我身上下咒,将我丢进最不堪的军营做那千人骑万人枕的军妓时,他为何不救我?喝,这样的哥哥,要来何用?”
“哥哥?我不稀罕!既然他能那般狠心地对我,那我为何不能看着他一样遭遇我所遭遇的?呵呵,我高兴,我很高兴看到那么高傲的他,落得如此下场,会是什么样的模样!呵呵,我的哥哥啊,真的没有让我失望呢!怪不得经历了那么多,却已然能紧紧拴住您莲君的哥哥呢,呵呵!”
看着月修不说话,南宫羽馨愈加兴奋起来,缓缓靠向了月修,“恨我么?想将我碎尸万段么?很后悔当初没有直接一刀杀了我么?呵呵,我好高兴,我真是太高兴了,哈哈哈……”
“我不明白!”少女的眼中有些迷茫,“我一点都弄不明白。你、你们,真的都搞不清楚自己可以依靠的,所正在依靠的,是谁么?”
“嗯?”南宫羽馨被这突然的一句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嘲讽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你到底想说什么?”
像是在回答女人的问题,却又不像,少女的眼神定定的,仿佛根本没有看进女人,“你们,真的很愚蠢,狠狠地将自己所能够依靠的毁去。失去了那依靠之后,你们还剩什么呢?你们要如何立足呢?”
“我也不明白,吃过了苦头之后,你们难道真的还无法估量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级层么?”
少女的手,缓缓伸出,这一次,那双通透的紫眸中,才真正印出了女人的身影。
看着这景象,女人的心忽得一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仿佛被锁在那空间中,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了。
“你难道真的以为,去除了心脏上的那层束缚,以吸阴采阳之法踏上了修炼之途,便可以高枕无忧了,甚至是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本座面前了么?”
缓缓地,少女的手开始一点一点收紧,仿佛捏在了女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