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音淡淡的,很轻柔,仿佛此刻面对的一切再正常不过,而她只是在给门下讲解教授。
“人,总是只能靠自己的!很多时候,别的人,靠不了,也,靠不住!那种时候,更会因为那种无能为力而孤独,绝望看不见一点曙光!”少女的声音悠远空灵,即使是背对着,后面的人却仿佛能看见她此刻的眼神,空茫茫的,什么都没有,让人心慌!
“你们都是修者,是那些凡人眼中口中,心中无比崇敬不敢仰望的仙人。你们夺天地造化,超脱五行,拥有着长久的寿元,以及强悍超越自然的实力。”
“但是,若那一天你们也遇到了如我现在手中这人的境遇,你们怎么办呢?被禁锢了所有的力量,从仙人到凡人的落差,没有任何适应的时间与环境,危机之中你们连惊诧的时间都没有,你们只能运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不管是武器,还是自己的肉体,那个时候,你们剩下的,只有你们曾经也许无限不屑的肉体力量,那么单纯的无力攻击。却成为了你们唯一保命的机会!”
“保护你们自己,或者,你们保护自己所在乎的想要拼尽生命去守护的,亲人,爱人……”
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外面的人死命攻击结界的噪声,此时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他们没有受到丝毫的干扰。
“所以,没有那么奇特的力量的时候,你们的肉体单纯的武力便是最后的倚仗。身体是本钱,不仅仅是修炼。当你们要保护着自己,甚至保护着自己爱着的,在乎着的人的时候,哪怕燃尽自己最后的一滴血,不要想着去依靠谁,不要想着为什么还没有来救我,帮我,更不要,像这个废物一样,连拼尽性命的机会都没有!”
少女终于动了起来。她的动作看上去那么缓慢,却其实诡异地截然相反,根本就是只剩下了接连的残影,模糊看不清,却缓缓地连成了一幕慢动作。
而她对面的道人仿佛被锁死在了那小小空间中,连简单微小的避让都无法做到。
少女的声音依旧在继续,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连音调都没有高出或是低下一点。
“就比如,出拳!”
少女的动作异常得快,却每一拳都实实在在,也明明白白都只是用的单纯的肉体力量。
“很简单的拳法,相信你们都会。但是……”
“乒乒乓乓”仿若金石击在肉体上的声音,只不过单纯的拳击,却是一阵血肉横飞。
“我想你们都没有这般计较过这样简单的基础。”
“带上心,用心地练。”
“直拳,”
“手刀,”
“前蹴,”
……每一个动作,干净利落,迅速而毫不含糊。
“每个动作都以千为单位,一千次以上,肌肉就会有记忆。然后,五千次以上,这个动作就会成为自然反应,仿佛是刻在了骨血中,不用大脑反应,……”
“力量,速度,都不可或缺,找准每一个攻击点,给敌人不用有任何的犹豫,每一次攻击都在致命之处……”
“比如这样的旋踢,绝对的速度,迅速地提膝,对准下颚……”月修一边口中不停地讲解,一边用实际的动作示范,根本不管眼前的示范体早已没有了人性。
一脚之后,一个微微的震动。
少女终于停下了动作,仿佛微微带上了些迷茫地抬头望去,“怎么这样就不能用了!”
所有人都顿住了,结界外刚刚还不停攻击的人们忽然之间一阵胆寒。尤其领头的几人,忽然想起当年那处山谷偶然侥幸活下来的人的样子,以及,玉衡派他们最后赶到时看到的一切。
曾经他们总觉得一切都感觉太不切实际,太远了,可是现在却忽然发觉,这一切其实都很近,很近。他们面对的,是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废人疯狂中只会说的最后一个词,“魔鬼!”魔鬼,那根本就是一个魔鬼啊!
只有这个魔鬼,才会制造出那样血腥残忍的画面,才会将一个修者即使拼尽性命运气活了下来也成了弱智,才会让那些十恶不赦的恶人,在提到她时脸色骤变,不管如何威逼利诱绝对不敢站在她的对面……
修者,在他们那么漫长的生命中,他们其实真的见识过太多形形**的人事物,便是残忍血腥的,却也并不少,可是这个绝色少女模样的人却那么不同!
她手段残忍,暴戾,可是她整个人在这全部的过程中,却依旧是那么平淡
就是她的那种态度,全没有一般人所该有的恐惧,不忍,抑或是变态的兴奋。她好像就是什么感情都没有,仿佛所做真的是再平常不过。
甚至,即使是那样血腥残暴的动作,配合着她的表情气息,生生染上了一种魅惑。
人,在她的手中早已不再是人,不再有生命的意义,仿佛就是一件工艺,在她的手中,任她设计雕琢。
绝对地让人胆寒恐惧,不单单是那个她手中的人受尽了折磨痛苦,便是旁观之人,也饱受了恐惧恶心的精神打击。
而更是在这种反衬之下,绝美少女的淡然,清冷,没有一丝的不适,甚至看上去依旧圣洁不可侵犯。仿佛那些鲜血,甚至那些血腥脏污,一点都无法沾染她,她依旧高傲优雅,而干净纯洁。
哪怕她正在做的是那么恐惧血腥的事情,但是那么看着,却抑制不住地心中涌上一股诡异的感觉。似乎她那样是无比正常的,她本就不该是这人间的,她该是那九天之上凌于众生的神,高贵,神秘,优雅,冷漠……而所有的人在她的面前,尽是蝼蚁。
那是心灵上的压迫,一种灵魂的臣服,无能为力,连反抗都是罪孽的恐惧。
少女却不在意那些人的静默胆怯。她面前的人体因为她的不顾毫无悬念地从空中掉落。少女的手迅疾一挥,一道光闪过,一个颤抖连挣扎都不敢的巴掌大的小娃娃已经被单手捏在了手中。
元婴!
眼神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她不过是在修整一件不完美的作品。
少女的手那么轻描淡写地一捏。
“吱!”绝望而无力的尖叫,元婴已经诡异地只剩下了头,而下面的身子刚刚已经在少女的手中完全捏碎,消散在空中连粉末都不见。
似乎是难以忍受那颗头仍在持续的尖叫,少女的眉头这才厌恶不已地皱了皱,手一甩,那颗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董舒等人的面前。
他们再看去,少女已经扬身,缓缓透过了刚刚竟是轻易便承受住了众人攻击的结界,而她的声音依旧幽幽传来。
“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靠自己,不要指望别人。所以,要有血性,要坚韧勇敢,却也要保护好自己,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少女的手一扬,对面刚刚看着少女诡异从结界中冒出而寒毛直竖禁不住频频后退的人们顿时感觉身上一重,而后又一轻。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再后退了两部,忽然想起自己应该是在空中的,可是为何,现在自己竟像是脚踏实地一般。
惊恐地低头望去,脚下一片空落落的,除了自己的法器剩下的只有空气,再没有其他的任何的东西。
可是跺跺脚,很踏实。
领头的中年人忽然目光灼灼地盯住了少女,满脸地不可置信,“领域!”怎么可能,这个少女的修为虽然有些模糊不清,却并没有高到哪儿去,而领域,那是传说中,仙君以上,乃至神才能拥有的技能。难道说,这个少女真的拥有着神之血脉!
然而少女的眼帘低垂,看都不看他们。
“永远不可盲目,不可光有热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盲目的勇敢,只有无谓的牺牲。因为你拥有更强的实力的时候用不着你那样的勇敢,而你没有那绝对的实力的时候,没有头脑的勇敢也只是通往死亡的方向。”
“所以,要弄明白自己所处的状况。比如,面对多少敌人,面对的又是什么样的级别的敌人。”
扬起手,少女的面前忽然凌空出现了一柄巨大而华丽的镰刀。或者其实,那根本已经脱离了镰刀的范畴,看着它,没有人会联想起那农户手中的用具。那只能是一柄绝世的利器,只在那人的手中,收割的只会是人的性命,即使血腥,依旧华丽,让人惊艳,就仿佛是绚丽的舞蹈,只不过那更是抵达地狱的通途。
那就是死神的镰!
“永远不要想着逃避!逃跑,不光弱者胆怯者枉失了气势,更是愚蠢之人将致命的背后留给了敌人。”
有人抗拒不住那种诡异的气息,当先冲了上来。举刀,一劈两半。小小的动作,却仿佛要割裂了空气一般的犀利完美。
少女的身影闪闪烁烁,每一次闪现便收割着众人的性命。恐惧,被死亡威胁逼迫的恐惧,无限地膨胀。
“不在乎先下手为强。但尤其在一人面对众多的时候,迅速的身形步法。拖散对方,逐一抹杀。”
“当然,结合每一次的实际,你自己的能力,所面对的敌人,周边的环境,手中的武器,采取适当的方式。然……”
一刀挥下。一阵惨叫尖嚎中,少女手中真正是镰刀收割一般。
“不可粗心大意,每一次攻击,都要打在致命的地方,不可浪费一点的能量、体力。不可妇人之仁,所有的敌人,就要彻底抹杀,不能放过哪怕一个!”
人群恐慌再难凝聚,任那领头的几人如何呼喝,场面中却只剩下了那单方面一边倒的屠杀。少女讲解着,却是绝对的力量压制着所有的人。
忽而,空中一阵笑声传来,“呵呵……是呢!绝对不能放过哪怕一个,否则,定会后悔终生的!”
很多人停下了动作,仰头茫然找寻着这诡异的声音的来源。
而少女却根本头也不抬,没有听到这声音一般抹杀敌人的手中没有丝毫的停顿。
“战斗之中,不可受任何的干扰。在战斗,便只剩下战斗的唯一目标,抹杀敌人,其余的,不必枉费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