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功夫,莫嗔已经提着几个大铁笼回到了地牢中。
每个笼子都用布遮着,看不清里面光景,不过,透过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无数“吱吱”乱叫,以及铁笼仿佛被什么东西挣扎撞击的晃动,却也可以相像了。
“你要做什么,紫月墨依,你要干什么?”再不复刚刚的气焰,紫月言歌惊恐惶然地不断后退,贴在牢房的墙上死死盯着面色无比淡然的月修,仿佛防备着月修下一刻就要扑过去一般。
“不干什么!”月修淡淡地开口,紫色的双眸幽深平静,却让人无法忽略。“我说过,你该知道我的手段。可是想来,真的是我过去对你太过客气了。”
铁笼上罩着的布已经被掀开,里面装着的全是一只只灰黑的老鼠,“吱吱”乱叫着,正在死命挣扎。昏暗中,看上去简直就像是粘稠的黑水翻涌滚动,还有那鼠目中的点点寸光,愈加让人忍不住转开头,只觉胃中翻腾恶心不已。
“紫月墨依,你不能这么对我!”死死贴着身后的墙壁,仿佛想要穿透而出,紫月言歌惨白着脸,尖叫着。
可是月修根本不看她,理也不理,挥手便打下一道阵法,就准备让莫嗔将老鼠放入牢中。
“你不能这么做,紫月墨依,本宫是乐岚大公!”
“你此刻倒是记得清楚,自己是乐岚大公主!”月修的脸上挂上一抹嘲讽的笑意,“你怎么就不记得,自己的这一切都是得自于谁?你这般的东西,枉费我还曾经顾念着皇上小爹爹的感受,屡次放过你。紫月言歌,你太不识好歹,留着你这样的蠢货,只是徒增祸害!而我,再不想看见什么意外了。我早就已经告诉了自己,定不能心软,所有的祸端即便只是潜在,都必须早早抹灭!紫月言歌,是你自己毁了自己所有的倚仗!”
挥手数道凌厉的起劲直飞向牢中的紫月言歌,‘嗖嗖’地在女人柔嫩的肌肤上划下道道伤痕,鲜血飚飞,却控制得刚刚好,一点不伤及性命。
“不,不要,紫月墨依,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给过你机会,只是,从小到大,你的脑子就没有起过什么作用,只能做装饰,那张脸,还只亏得小爹爹的一些遗传能拿得出手。”
“我说过,紫月言歌,不要在这种问题上考验我的耐心。我的底线从来挑战不得!你伤了我在乎的人,你甚至听信那些不知底细的人的话,为了一点可笑的莫须有的理由,连伤害自己的父亲都在所不惜,那我还有什么好顾念的,我还有什么理由需要放过你?”
眼看着莫嗔已经开始将老鼠放进牢中,紫月言歌死命捂着身上的伤口,可是鲜血依旧不断地汩汩涌出。一只两只地饿鼠并不可怕,可是这般数量的饿鼠,尤其在那鲜血的刺激之下,对于没有什么能力的紫月言歌,绝对是一个灾难。
“不,紫月墨依,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啊……紫月墨依,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怎么能弄出这种东西……”
听着紫月言歌的尖叫,月修却忍不住轻轻笑了,“我为何便不能这么做了?你都可以弄出那么个角斗场,都可以直接将人丢进池中喂血鳗,将幼小的孩童送进凶兽的口中,让被困的人们自相残杀,那我为何便不能弄这么些老鼠来啃咬你的血肉,用你来喂它们呢?”
“当时,我记得你看得很高兴的,不是么?还用你的弓弩间或助兴一番,”看着紫月言歌身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少女嘴角的弧度诡异地不断上扬,轻轻感叹着,只是那笑容在紫月言歌眼中说不出得刺眼邪恶。“那么,为什么我便不能这么对你呢?紫月言歌,你真的太当自己是人了!”
脑中一个娇俏的身影一闪而过,紫眸猛地一黯,“原来我根本不愿理会你的,可是,为什么你定偏偏就是要做我不可容忍的事呢?那个女孩,我总不能懂,却最终一直亏欠的女孩,为何我好不容易堪堪救回却转眼就陨落在了你的手中呢?”
知道月修怎么都不可能放过自己了,无果之下,紫月言歌终于想起转向了旁边的迦洛,“九皇子,九皇子,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啊……救命……九皇子,九皇子,求你救救我,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九皇子,求你救救我……”
梨花带雨的美人,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可是,当迦洛终于看向她,眼中却是一片漠然。让原本还想看看他见到这么残忍恐怖的一幕是否会恐惧厌恶的月修只觉好生无趣。
月修的表情从来很淡,几乎看不出什么,可是一直都关注着月修的迦洛,却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当然也明白月修到底想的什么。
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一抹微笑。却让紫月言歌一阵惊喜,再一次见到迦洛赟之后,她便从来都没有见到他笑过,而现在,那抹笑,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海国九皇子迦洛赟,还是那般温柔有礼。
她以为,他一定会救她的。可是,他真的只是笑了笑,只是看着那个紫月墨依笑了笑,便再没有了反应。
紫月言歌的心一阵冰凉,忽然全身都反着冷。
对于她的话,所有的人根本就只觉好笑。她能给迦洛什么?她的一切,他连看一眼都不屑。他早已说的鲜明,他要的,只有那个他爱着的她。一辈子,生生世世,他都只要她。
她能给他什么?可笑她真正又拥有什么!她自己都该知道,她连自己真正想要的,都从来没有得到过!那又能给别人什么?
只是短暂的停顿犹豫,蹿入牢中的老鼠小心试探了一番,似乎外面那几个人并不在乎这里将发生些什么,当一只小老鼠实在受不了,悄悄凑近一下咬在了紫月言歌脚后,除了紫月言歌的尖叫痛呼其余再没有什么反应之后,所有的老鼠都疯狂了。
惊恐地看着那些汹涌而来的老鼠,紫月言歌跳着尖叫着,鲜血涕泪横流。“啊~~,紫月墨依,你不能这么对我,要是我死了,父皇和宁王就都活不了了……”
原本一直淡淡地看着这让人无比惊悚的一幕而没有任何反应的月修,听着这话,眼神猛得一凝。急急一掌挥去,瞬间便将已经爬上紫月言歌身上的老鼠全部震开,手蓦地一收,紫月言歌便仿佛被吸住了一般,凌空过来,直直被月修掐住了脖子。
“呃……”根本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紫月言歌来不及喘口气,便只能死命地掐住了月修的手,拼命地想要呼吸。
“啪!”一个耳光,打得紫月言歌耳中一阵轰鸣。“不要用你的脏手碰到我!”
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恐惧委屈,恍惚中,紫月言歌现在根本反应不过来月修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本能地手还紧紧捏着月修的手不肯放开。
眼中光芒闪过,月修不再多言,左手上前,两下之后,紫月言歌的双臂便呈一种诡异的姿势,彻底垂了下来,再无法动弹了。
而这般的伤势,紫月言歌却是被月修掐住了脖颈,只控制着不死,连呼吸都困难,根本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
仿若兽瞳一般的双眸死死盯着女人,“紫月言歌,你到底做了什么?”
可是说不出话来的紫月言歌只能闭着眼艰难地摇着头,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眼中的泪仿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染在月修的手上又是好一阵厌恶。
“紫月言歌,不要挑动我的怒火,你承受不起。不能让你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想来你是没有见过修真界的真正手段的,要将你的灵魂所在身体里始终维持着最后一点生机再麻烦也不过耗我一点真元,”轻声说着,少女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深吸一口气,眼睛愈加眯起。
“就算你被啃得只剩下了一个骨架,我依然能够让你的心脏不断跳动,你可是想试试?”说着,便将紫月言歌微微放下了一些,双脚刚好又落在了鼠群之中。
“不……”挣扎中,紫月言歌终于硬是挤出一点声音,嘶哑低沉,难听地仿佛锯床腿一般,让人生厌。
松开了紫月言歌的脖子,月修拽着她的衣领微微用力,便将人几乎是卡在了牢门上。“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我……”艰难地喘着气,紫月言歌张开口,却只觉喉间一阵火烧火燎般生疼,却是刚刚月修那一下已经伤及了喉咙,才只一个字,她便条件反射地闭了嘴,眼泪更是忍不住直流。加之身上无尽的剧痛,紫月言歌只觉真是死了才好。
在这危急恐惧之中,紫月言歌的五感几乎得到了无限地放大,她敏锐地感觉到身前人的气息愈加阴冷血腥,忙不迭地抬手,勉力张口就要说话。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眼见着月修眼中光芒越加骇人,紫月言歌说话几乎是自小时那次之后最顺溜的一次了。“那都是姣娘给我的!”
“姣娘?”月修眼光闪烁,却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实话说,她在意的东西却是实在不多,没听过倒也正常,更何况人家也未必用的就是真名,但是月修对此并不计较。“她给了你什么?如何用的?”
拼命咽着唾沫,紫月言歌双手捂着喉咙,连哭花的脸都来不及顾及,“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姣娘当时给我的东西,说是蛊,让我用自己的血喂养,然后设计让父皇和宁王服下,然后父皇便如傀儡一般为我控制,宁王的命也都掌在我手中。”
松开紫月言歌,月修看着女人依旧惊惧地拼命向着牢门靠,努力想要离后面那些魔鬼远一点,却没有丝毫要解救的动作。
“紫月墨依,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你快放我出去!那些都是姣娘教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是月修眼神幽幽地望着她,“你竟然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一个是你父亲,一个是你血缘的叔叔,身份在那,他们便是没有如何宠着你,但平日又何曾亏待了你?紫月言歌,你如何下得去手?”
“啊,也对,我本便不该还拿你当人看!”
可是现在,紫月言歌已经顾不上月修如何地说她了,她现在全副的心神只在快点逃出这个鬼地方,就是月修说她是畜生,只要能赶紧将她放出去,她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