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划得到批准,远景就在拼搏的路上。一张蓝图,荷塘村人正在拿起一支绘造蓝图的神笔和没有轨迹的白纸,开始描绘自己美梦的图画。
村长和另一个村委员负责后方资源的供应和各部位的调配,以及应急支援;仲云峰和牛鼻子负责工地全局指挥;曾老师和银花负责景点构建和布局,并兼顾景点全局搭配和谐的链接等;闫小军负责工程进度统计以及财务管理等。
工程开工的那天,县镇级的领导和县镇的开发办和村级领导全部参加了开工奠基典礼。噼里啪啦的鞭炮足足响了有半个小时,荷塘村的男女老少欢欣鼓舞地观赏了这个重大的仪式。
首先是挖掘机工程队进行平整地基,把高低不平的小山头削平,填平沟沟洼洼,铺平通往各个景点的路基,然后,修筑景点的公路,包括修筑好连接“情缘路”的最长的路基。接着就是拦河造坝,把那条来自三山之中的小河流拦截成一个人工湖,起名叫“奇缘湖”。这也是一个比较复杂的工程,两坝两湖,一个东湖,一个西湖,当中是双湖桥。还要进行奇缘山上的改造,建立庙群,其它景点等等。
机械隆隆,人声鼎沸,好一派移山改水重整山河的气派。
曙光集团出动的建筑工程队的人数最多,机械最多,实力最为雄厚。其他两个集团也毫不示弱。
这真是:
三军奋战显神威,愚公移山创奇梦。
开发办的指挥部安在奇缘山下。村长、牛鼻子等男性住一屋,银花一个人和那个藏獒住一屋。
谁都知道,这个藏獒是银花的好伙伴,时时刻刻离不开她。
开发办的全体人员吃住基本上都在工地的指挥部里。几个人的伙食大多数是银花安排,银花做饭,银花采购伙食。集镇离开发办的距离有十几公里,买的东西多了,她就自己背着,扛着,拎着;东西太多了,银花有一个小板车,她就把买来的东西放在车上,让大藏獒用绳子拉着回来。藏獒特别的有劲头,就是一百斤重的东西,它也能拖得动,也能不用银花帮着,一直拉回目的地。
晚上,谁都知道,银花一个人住在一间屋子里毫不寂寞,她有那个神奇的藏獒给她做伴。
银花对于藏獒的爱,真是胜过当年对韩春生的爱;对它的情,胜过对任何人的情。银花现在和那个藏獒的秘密是任何人也破解不了的,是任何人也理解不透的。白天任何人都可以看得见,她走着,站着,忙着,这条神奇的狗和她都是形影不离;晚上或者夜间,有人进屋和银花谈工作或者急着找她办事的时候,这条狗都是老老实实的趴在银花的床前。
夜间,凭着前阶段的所见所闻,人们都会神奇的猜想,它和她肯定都是住在一张床上。
那个牛鼻子自从韩春生走后,就一直对银花存在着奢念,巴不得和她处的好;或者有一天,何壮实突然的光临,他就把苏豆豆再还给他,只要银花答应和他好,他就再也不打算和别人结婚了。
可是,这只是个奢念,只是一个男人的异想天开。银花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那个神奇的藏獒也不许她有这个意思。
那天夜间,牛鼻子一个人在男性的屋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不只是考虑工地上的事情,另外就是老是想着女人,想着南方的苏豆豆;可是,那只是一个空想,望之而莫及;但是,眼前不是有一个女人嘛,他想偷偷地去看看她睡没睡,看看她一个人怎么样了?
奇怪,屋子里有一男一女正在卿卿我我,情话依依,缠缠绵绵,甚至热火朝天。啊——他被吓了一跳,原来是韩春生正在和银花不断地说着情话:
“亲爱的,你累了,你的身子瘦了很多,你的白嫩的脸蛋也瘦成长方脸了,你的皮肤都晒得黑了,好好注意身体啊!”
“没事的,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浑身都是尽头,看看人家曾老师,他都多大的年龄了,人家连一个累子都不提,村长的年龄也不小了,大家都在拼着一股劲,何况是我,我比他们俩还小十几岁呢!”
“我支持你,我永远做你的后盾,我给你鼓劲,我为你加油!”
“我的亲爱的春生,有了你,我浑身都是尽头。有了你,我一直奋斗到成功!”
“亲爱的——”
很清楚,她们俩又抱在了一起。
那种气氛,猜得到的那种情景,牛鼻子在门外头给急的只是心中热血沸腾而难燃干柴烈火。
牛鼻子不知是嫉妒,也不知是呆了,傻了,冷不防,他不知怎么就碰着了银花的房门。
“谁?半夜三更的,想干什么?”是银花的声音。
突然,房门大开,那个藏獒像恶狼样的拦在牛鼻子的前面,凶狠地狂吠着——
牛鼻子知道也理解它不会咬他。他大声说:
“死一边子去,我在查访工地的情况,是路过这里的,不用你多管闲事!”
那条藏獒气得四蹄乱在地上不停地刨着泥土——哼——哼——哼——它还是在大声的不停地吼着。
“老老实实的滚一边子去,再吼,我拿刀剁了你!”牛鼻子一边往回走,一边自我安慰地骂着原本是他的藏獒。
时令已近大雪,节气不饶人啊,北风呼呼的吼着,气候特别的冷。可是,工地上仍是热火朝天。
曾老师穿的很单薄,一件小棉袄被寒风一吹,冷得透心凉;一件带了补丁的破棉裤也是难御风寒。可是,他仍旧在工地上不断地巡视着,唯恐哪个工程队不按照他的设计而打乱了或者改变了他的规划。
银花拉住他,说:
“曾老师,这儿有我在呢,不管谁也不会把我们的计划胡乱改变的。你到屋子里暖乎暖乎吧,这儿太冷了,把你给冻出毛病那可怎么办啊?”
那个藏獒也跟在银花的后边,直往曾老师摆动尾巴。
曾老师握着狗的耳朵,热乎乎的,他低着头自语:“这家伙真懂人性,它真是了不起啊!”
曾老师和银花继续巡视在工地上。
银花冒着寒风,不断地往前走着,曾老师在她的后边不远处紧紧相随。他望着她,那要是金花多好啊,他和她就可以形影相随了,和知己的人在一起,那又是何等境界啊!可是,来到这儿竟然见不到她的影子。这人啊,就是这样,站在面前的,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你想见到的那个人啊,她又不知道在哪儿。事与愿违,世事难料啊!
曾老师和银花一男一女正在往前边走着,忽然发现在望福山角下,有一堆人在那儿吵吵嚷嚷,看样子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台挖掘机正在操作,机器上的操作杆出了问题,好几个人正在那儿为难,又有不少人围着观看。
机械操作手愣在那儿很为难。银花和曾老师走近一看。
啊——怎么是个熟人?他怎么会来到这儿啊?
银花忙着走到那个人面前,感觉十分惊奇而又非常热情地说:
“你,你不是朱队长吗?你怎么来到这儿工作了?”
“你是——你是孪生姐妹的老几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分不清了?”那个人仔细的瞅着银花,看了老半天才说。
“我是银花啊,你不在您那个地方当队长,怎么会来到这儿?”
“一言难尽啊!”他沉思了一会儿又说,“你姐姐呢?她没回来过吗?”
“没啊,我俩自从你那儿来到以后,你见过她吗?”
“是的,我见过她,那可是几年前的事了,我以前听你姊妹俩曾经说过,你就是这个地方的人,我本着能见到你的一线希望,早就在寻找你,想把你姐姐的事情告诉你,可就是没见着你。自己又想,此地这么多的村庄,这么多的村子,这么多的人到哪儿能找到一个自己想寻找的人呢,这不,竟然还真是遇上了你,这真是苍天安排的缘分啊!”
朱大胆一看是自己当年曾经救过的孪生姐妹,也就毫不见外的说出了他来到这儿的经过和见着金花的事情。
几年前,一伙歹徒把朱大胆追杀到悬崖处,他一看,真是无路可逃,只有不顾生死的跳下万丈深渊。一直到了夜间,冷风吹醒了他,他才知道自己没有被这帮歹徒杀害,非常庆幸自己还侥幸的活着。然而,此时自己感觉到浑身无比的疼痛,仔细地瞅瞅自己的身子,腿上身上一连中了无数颗子弹,浑身还被石头树枝刮破了很多伤痕。万幸自己没有死,也没发现附近有坏人在追杀他。一天都没吃没喝了,他饿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他咬着牙往前爬行,爬着爬着,他发现荒草坡上,树上有不少野果子都熟了,正好他就不顾一切的一个一个地摘了充饥。
久经风雨的朱大胆在任何复杂的境况下,他从来就不服输,这次仍然是这样。他觉得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这次是被骗苦了,那伙子歹徒也不知会怎么样谋害她们。他无论如何也要逃,逃出去就是个大命的,逃不出去死而无憾。
他忍饥挨饿,一连爬了三天,膝盖都被磨出道道血痕,甚至都是血肉模糊。他好容易从山沟里爬到了一个不大的镇子上,找到了这里的派出所,向他们报了案,让他们通知公安去抓捕这些在光天化日之下害人的歹徒。
他在那个地方住了好多天,公安说,这里是边界地区,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可是,案子非常的难破。这些家伙依靠边界地理环境的复杂,管控的疏忽,经常在内地以招工的名义把善良的外出打工者拐骗到此地帮着他们制毒贩毒。他们这伙人狡猾的很,今天在这个村子,明天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那个村子,公安不好掌握他们的行踪。
朱大胆在公安的帮助下,身体逐渐的恢复,他一路打工一路往回赶,一个多月后,他来到了内地,最后好歹来到了自己的故乡,但是,他仍是不想回到自己的那个村子。因为和自己同甘共苦熬过风雨年代的那些人,被另一伙人赶出了领导行列,全部换上了他们的一伙。这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去了旧人换新人。朱大胆再也不想看到把他赶下了台的那伙子人了。最后,他决定远走高飞,去别的地方谋生。结果就找到了一个工程公司,给这个公司开挖掘机。过了一段时间后,这个公司的领导发现自己的工作非常认真,对于机械的操作又是非常的熟练,所以就提升了他,给这个工程公司当了一个机械组的懂事。
就在前阶段,这个公司包揽了荷塘村的开发工程,所以他就随着这个公司来到了这个地方。
银花听了这些情况,觉得姐姐可能是凶多吉少,也许仍在那些团伙的控制下不能自由。
曾老师听到了这些消息后,真是好比吃了一颗非常辣的胡椒,突然在心中翻肠挂肚,心中的苦水也是不断地往外泛滥。自己还是估计到了她的结局——不会太好,人生在外,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这样?他在心中已经是暗暗的自责内疚——他想狠狠地抓住自己的什么地方,狠狠的惩罚自己一顿。他怨恨自己,要不是自己来到这个山村教学,金花也不会认识他;要不是自己出了那次事,金花也不会离开这儿。在金花的事情上,他认为自己就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他悔恨地告诉银花,说她姐姐的事自己有逃不脱的责任,自己真是罪不可赦。
银花安慰曾老师说,那是姐姐她自己的命。
金花和曾老师一起去把曙光集团的修理工带来,很快地就把朱大胆的挖机给换上了一根操纵杆,马上就可以工作了。
最后,银花告诉朱大胆说:
“你是我姊妹俩的恩人,有什么事情只管找我,只要告诉我们,我们大家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支持和帮助的。”
朱大胆说:
“谈不上什么恩人不恩人,但是,有了你们的帮助,我万分感谢,我在这儿有了熟人,自己也就放心了。好了,谢谢了,下次有事就找你们,只要别嫌麻烦。”
“哪能啊,有空到我们开发办去逛逛,到我们村子里做客!”银花和曾老师热情地要求这个朱大胆要抽点儿时间,到村子里认识认识。
三个人热情地把手握在了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他们三人的心中都有各自说不出的期盼和遗憾。因为工作,大家只好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