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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第二天下午,兰斯特伯爵果不其然去探望伊兰。一大早,他预订的玫瑰花就已经送到了威廉府,迪克森夫人在看到玫瑰花时的惊喜,简直比她自己收到花还兴奋,直夸赞兰斯特伯爵是个有心人,想着下午伯爵来时好好宽待他一番。

兰斯特伯爵下午到的时候,听说格雷伯爵和托马斯也在,他就真的只是打听伊兰的情况,得知她已经恢复如常后就告辞了,尽管迪克森夫要再三邀请,他都没有留下喝下午茶,只是和格雷伯爵还有托马斯握手致意后就离开了。不过,迪克森夫人送他到门口的时候,他对夫人说明天还会再来。

吃了医生开的安眠药,伊兰好好的睡了一晚,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就已经好多了,只是觉得四肢有些乏力。迪克森夫人不放心,再次把医生请来,经过一番检查,医生确定伊兰的身体没有其它问题,只是尚还有些情绪紧张,坚持吃几天药就可以痊愈,并且约定一周后再来复诊。如果期间病情有紧急变化再通知他过来。

这一场遭遇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格雷伯爵一接到伊兰受惊的消息后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他到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刚好遇到了前来复诊的医生,于是他向医生详细了解了伊兰的情况。

虽然伊兰只是略微受了惊吓,并且也已经基本恢复,可伯爵还是不禁埋怨起为什么不早点通知他。

格雷伯爵今天没有其它安排,专程来看望伊兰,所以留在威廉府吃完午饭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下午,托马斯也来到威廉府,他在伦敦期间经常探望伊兰。当托马斯得知伊兰昨天的遭遇后,正为自己没有陪伊兰去图书馆而懊恼不已。

下午茶时间,伊兰让女佣帮她换了衣服下楼,经过一番打扮后,她看起来神清气爽,状态不错。

“亲爱的,你怎么下楼来了,怎么不躺在床上休息?”

迪克森夫人见到伊兰下楼,连忙迎上去,关心地说道。

“我已经好多了,迪克森夫人,医生也建议我尽量和大家在一起,这样有助于缓解紧张的情绪。”

“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吧?”格雷伯爵追问道。

“没有不舒服,伯爵先生,昨天只是受了一点惊吓,没有受伤,睡了一觉现在好多了。”

“昨天如果我陪你一起去图书馆就好了!”托马斯走上前一步,把伊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说道:

“伦敦最近不太安全,千万不要单独一个人上街。”

“那到不至于,托马斯。”格雷伯爵说道:

“伦敦还是很有秩序的,只要别去那些冷僻的街道……昨天的事是一场意外,谁都没想到工人会突然罢工……我之前听说工会谈判很顺利,以为矛盾很快就会解决,不至于真的采取罢工这种这极端的做法……我应该早点提醒大家,是我太大意了。”

“那些工人会怎么样?”伊兰忍不住问道:

“昨天警察抓了很多人,他们会坐牢吗?他们的孩子家人怎么办?”

“警察只会抓走带头闹事的人,再说也没牢房可以关押这么多犯人。”

伊兰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继续问道:

“雇主和工人之间真的没有谈判的余地了?双方都不能退一步?”

格雷伯爵叹了口气说道:“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这一切都是经济萧条带来的麻烦,全英格兰的工厂都在减产,甚至停产,雇主接不到订单,养不了这么多工人,为了维持开支就必须裁员和降薪,也是无可奈何。”

“那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格雷伯爵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经济学家,伊兰,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尽自己的职责,做好力所能及的事。”

托马斯插话说道:“再这样下去,战争再所难免。”

一听到战争两个字迪克森夫人就再也坐不住了,她是偿过连年战争所带来的各种痛苦。男人们都被征调参军,一个一个战死在前线。不管是中产阶级还是平民百姓,每个家庭都支离破碎,而贵族们更是雇不到男仆,严重影响到日常生活。

“不用这么担心,迪克森夫人!”格雷伯爵安慰道:

“如果英格兰真的要参于战争,也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真到了那么一天,我们也要全力支持……不过……眼下,我们还不必为这事发愁。”

“是的夫人。”伊兰向托马斯扫去一眼,提醒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以免引起迪克森夫人更大的恐慌。

“托马斯有些危言耸听了。”

托马斯自知说错了话,于是及时转换话题说道:

“伊兰,我下周就要回德比郡,我想……请你吃顿饭,去外面餐厅吃,就我们两个人,能赏光吗?”

“要的,要的,我知道一个很棒的餐厅,那里的厨师手艺真是不错!”迪克森夫人大声赞许。

“玫瑰餐厅,自从它们换了主厨后就天天爆满,只针对有贵宾卡的客人接受预订。而我……刚好有餐厅的贵宾卡!”迪克森夫人得意地笑着说。

格雷伯爵随即也提名了两家不错的餐厅,几个人商量后最后还是决定选择玫瑰餐厅,在星期六的晚上。于是托马斯请求迪克森夫人帮忙预订位子,迪克森夫人高高兴兴地承诺一定办到。”

“不过,提到玫瑰……”迪克森夫人朝伊兰眨了眨眼睛说道:

“今天大清早花店送来的红玫瑰开得可真是漂啊!伊兰你看到了吗?”

“是很漂亮,可我觉得还不能与布林登庄园里的玫瑰媲美。”

“那是当然,布林登庄园的花匠可是德比郡最出色的园丁,老约瑟栽种的花可是得过全英格兰花卉比赛的金奖呢!”迪克森夫人不无自豪地说着,而后话锋再一转:

“兰斯特伯爵还真是个有心人,昨天多亏了他送伊兰回来,今天一早又让人送了玫瑰花,下午还亲自来打听伊兰的情况。只是……我邀请他留下喝下午茶,他却拒绝了,连伊兰的面都没有见!还真是有点奇怪呢!”

“兰斯特伯爵一向都是个有心人,尤其是对待女士!”格雷伯爵闻言朝伊兰严肃地扫了一眼,冷冷地说道:

“他若是没有这份心,也不可能成为伦敦的……名人!”他特意加重语气,强调了“名人”两个字。伊兰立即对伯爵的话心领神会,她轻咳一声:

“这恐怕是兰斯特伯爵习惯的处事风格。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认同他的作风。”

“我看兰斯特伯爵最近跟你好像比较亲近,伊兰。我记得,以前你们可是水火不容……依我看你们关系变好应该从那场舞会开始,你和兰斯特伯爵跳了好几支舞,真正是一对完美的舞伴,让旁人羡慕。”迪克森夫人不闲事大,滔滔不绝地说着。

“您真是误会大了,夫人!”

伊兰连忙阻止迪克森夫人继续说下去的势头,格雷伯爵已经明显地表现出反感,他的脸越来越越沉。

“过去,我并没有把兰斯特伯爵当成朋友,只是尽到礼数罢了。而现在我既然和玛格丽特小姐成为好朋友,那么对待她的至亲弟弟……如果态度不友好那是不恰当的,何况兰斯特伯爵还替我解过围……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感谢他,笑脸相迎。但是,请相信我,那只是正常的友好,绝不可能亲近!……兰斯特伯爵见多识广,不会把我这么微不足道的人放在眼里,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伊兰深吸一口气,加重了语气,说道:

“并且,我始终认为,只有观念吻合的人才能成为亲密的朋友。”

格雷伯爵很满意伊兰的话,他知道伊兰是个坦率的人,尤其是在面对自己时,不会遮遮掩掩,她所说的就一定是心里真正的想法。于是他释然一笑,说道:

“我很高兴你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没有被诱惑……我希望无论将来你要做何决定都要慎之又慎!如果无法确定就来问我和迪克森夫人,我们会给你意见,提醒你当心。”

“你真是一个放不下心的家长!格雷!”迪克森夫人反驳道:

“伊兰已经成年,你怎么还把她当个孩子?难道你不相信伊兰具有敏锐的洞察力?不相信她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你要把她一直栓在身边吗?!”

伊兰和格雷伯爵都尴尬地笑了。

“不是的,迪克森夫人,伯爵先生是更谨慎,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会把握好分寸。”

“要我说,兰斯特伯爵追求伊兰没有什么不好!假如总要有个男人让伊兰伤心、失恋,那个人最好是兰斯特伯爵。”迪克森夫人说着自顾自笑起来。

“夫人!您这是什么逻辑!”格雷伯爵有些怒意,完全无法赞同迪克森夫人的异想天开。

“兰斯特伯爵出生高贵,眼光极高,而他对待女人很不错,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姑娘与他分手了说他坏话,全都是溢美和不舍,和这样的男人闹一闹绯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被圈里人评头论足,人生未尝不是圆满!”

格雷伯爵冷哼一声:“伊兰不是这样的姑娘,兰斯特伯爵的风流手腕留给别人,伊兰消受不起!”

伯爵和迪克森夫人越说越激烈,伊兰赶紧插嘴转换话题,她转过身笑意盈盈地向夫人说道:

“一转眼离开德比郡已经四个月了,还真有点想念德比郡,想念布林登呢!”

她原来想着提起布林登,就能把夫人的注意力从兰斯特伯爵身上转移。不过,她却没料到,迪克森夫人对兰斯特伯爵的态度执念颇深,大有深究到底的意思。

“伊兰,你刚刚提到兰斯特伯爵帮你解过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在夫人的追问下,伊兰只好把之前杰夫上校向她求婚,兰斯特伯爵和玛格丽特小姐正好经过帮她解了围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同时还把自己误解了兰斯特伯爵的事一并说了出来。”

只见格雷伯爵听后皱了皱眉,沉声说道:

“这件事……你确实误会了兰斯特伯爵,伊兰……关于杰夫上校求婚失败的事当天晚上就被泄露了,而那个泄露消息的罪魁祸首正是杰夫本人。”

“杰夫上校?!”

在场的几个人都表现出极其的震惊。杰夫上校的求婚被拒绝了,被一个身份、地位悬殊,甚至来历不明的姑娘拒绝了,那是多没面子的事,他竟然主动向别人承认自己的失败,并且就在当天晚上,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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