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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晚餐8点开始,卡特琳夫人和格雷伯爵坐在两头主位,伊兰坐在靠近卡特琳夫人的一方,她的左边是杰夫上校,右边是乔治,正对面是兰斯特伯爵、梅小姐和贝尔小姐。

杰夫上校从坐下就对伊兰大献殷勤,他询问伊兰坐得舒不舒服,担心自己有没有挤到她,需不需他把调味品递到伊兰面前等等,直把伊兰弄得不知所措。

而兰斯特伯爵全程带着诡异的笑容关注着伊兰和杰夫上校。他看着伊兰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时而锐利、时而温柔,有时炽热地让伊兰不敢与之对视,可偏偏总是吸引着伊兰的注意力。

坐在这一群人中吃饭让伊兰备感压抑,再诱人的美食也让她觉得难以下咽。

“杰夫上校在伦敦要呆多长时间?”卡特琳夫人问道。

“时间不会很长,夫人,办完正事儿我就得回法国,部队里还有许多公务有待处理。”

“怎么,您又要远征吗?”

“暂时不会,夫人,我现在还处于待命时期。”杰夫上校扭头看了伊兰一眼,继续说道:“我希望我的部队能多休整一段时间,您知道海军一旦被派遣执行任务就有可能是几个月,甚至是几年无法回家。”

“海上生活是什么样的?杰夫上校?”玛格莉特好奇地问道。

“很枯燥,小姐。几个月脚不沾地,如果没有及时补充给养,那就意味着得过很长一段时间苦日子。”

“可怜的上校,您为什么不申请当陆军呢?”

“亲爱的小姐,海军的确比陆军艰苦,可海军的晋升机会更多。”

“难怪,杰夫上校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上校的军衔了。”

“杰夫上校的父亲在法国是很有名望的陆军上将。”格雷伯爵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上校原本可以在他父亲麾下当职,轻轻松松。不过他宁可放弃优渥的生活条件也要证明他的能力,不是吗,上校?”

杰夫上校轻描淡写地一笑,转头向伊兰说道:

“我现在还真有些后悔,做为一名军官,尤其是海军军官,在为国家效力的同时,必然要舍弃许多个人利益。陆地上生活丰富多彩,每次在岸上呆一段时间之后我都有不想再回到海上的念头……伊兰小姐,请问我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军人的热情?我该不该抛弃我的战友们回归平凡生活?”

伊兰抿嘴浅笑,答道:“杰夫上校,我一点儿也不相信您会放弃军职,对于您为国家效忠的决心没有人会怀疑,我相信您绝不会动摇。您也许就是那种天生的冒险家,平淡的生活反而会让您觉得一无是处。”

“天哪,伊兰小姐,您可真是看透我了!没有比军人这个职业更适合我,尽管大多数人都觉得当军人不安稳,太让人牵挂,包括我的母亲,她是竭力反对我参军的。”

“我想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不过我相信她一定会为您而感到自豪!”

“伊兰小姐,您也喜欢军官吗?”

伊兰端起水杯放到唇边轻喝一口,顺便遮挡了脸上的尴尬之色,随后淡淡说道:“还有谁会不喜欢军人吗?他们保家卫国,英勇无谓,应当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和爱戴。”

兰斯特伯爵和梅小姐的别扭还没有闹完。看样子梅小姐仍然生着伯爵的气,从落坐后就始终扳着脸一言不发。而兰斯特伯爵将热情转投了贝尔小姐,仿佛是有意无意地气梅小姐。

贝尔小姐却被伯爵撩拨得有些春心荡漾,飘飘然起来,就在她准备使出浑身解数向兰斯特伯爵施展魅力的时候,伯爵却将话题转向了杰夫上校。

“杰夫上校既然到了伦敦,有没有趁此机会观光?”

“我昨天刚到,还没来得及。我听说最近伦敦很不安稳,工人们正在闹事,不知道局势会不会失控。”

“上校请您放心,伦敦是有秩序的,政府部门还是有所作为的。”

“众所周知,英格兰目前的工业形势严峻,经济萧条给工商业造成很多负面的影响,如果情况持续没有好转,迟早也是会波及到伦敦。”

“您说得没错,就目前形势来看,全英格兰的工厂订单都在减少,有些面临倒闭的危机。伦敦还算好的,利物浦那里的情况已经相当恶化。雇主不得不降低人工成本,减少工资,因此引发了工人的不满情绪,矛盾正日益尖锐。”

“降低工资总比裁员、失业好!”

在独自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沉默后,梅小姐终于爆发了她的不满情绪,于是她愤愤不平地说道:“一旦大量失业就会引起治安紊乱,这些人真是头脑简单,雇主都快破产了,哪里来的钱去支付他们工资。”

“伦敦应该不至于混乱吧?我希望不要影响到伦敦,否则我连上街都不敢了!”贝尔小姐不安地小声嘟囔道,一边将胆怯的眼神瞟向兰斯特伯爵。

“小姐们,要对英格兰政府有信心!再大的困难和混乱都经历过,这些又算得上什么!”乔治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担心!”梅小姐大声宣布她的见解:“即便是发生什么问题也是下等人该担心的事,我们只要保持好的状态,及时寻欢作乐就好!……对了,说到找乐子,这个星期六晚上的舞会您会参加吧?杰夫上校?”

“那当然,梅小姐,我怎么可能错过这么有意义的社交活动!”

“您也喜欢跳舞?”玛格莉特好奇地问道:“我以为像您这样的军官是很少参加娱乐活动的,难道在船上也有漂亮的舞伴?”

“当然没有,所以我特别珍惜每一次跳舞的机会。也许您不相信,我跳得相当不错。”杰夫上校放下餐具,微微侧过身子,情意绵绵地对伊兰说道:“伊兰小姐是否愿意赏光和我跳第一支舞?”

伊兰惊愕地睁大眼睛,这么突然地受到邀请,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去参加舞会。

她先是看向格雷伯爵,发现伯爵正和艾薇尔小姐小声低语,于是她又转向迪克森夫人,夫人似乎也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她有些着急,不知怎么回答,只好红着脸默默地看着杰夫上校。

杰夫上校被她那羞红的小脸美到了,为了不使伊兰为难,他提高声音向迪克森夫人征询道:

“迪克森夫,我正在邀请伊兰小姐做我的舞伴,和我跳第一支舞,在这个星期六晚上的舞会上。请问,您会和伊兰小姐一起去舞会吧,迪克森夫人?”

“噢,那是当然!”迪克森夫人高兴地答道:“舞会,当然要参加!我们一定会去舞会,您就准备好大吃一惊吧,伊兰的舞跳得好极了!”

得到迪克森夫人的肯定杰夫上校满心欢喜。

“看吧,伊兰小姐,这下您可以答应我的请求了吧?”

“好吧,上校,我很荣幸。”

在座的其他人都表露了对舞会的热衷情绪,尤其是贝尔小姐和艾薇尔小姐。梅小姐想起兰斯特伯爵曾说过期待和伊兰共舞的言辞,心中大感不快。不过,显然杰夫上校已经盯上了伊兰,他抢先一步对伊兰展开追求,这样一来兰斯特伯爵暂时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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