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大家正热烈地讨论着伊兰的时候,伊兰已经打扮整齐,下了楼。她推开起居室的门,一眼认出了格雷伯爵。
伯爵还和当初她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那么神采奕奕,同样错愕和吃惊的表情,深邃的目光,让人敬畏的神情,比八年前略显沧桑的面容,但这一点不影响他的英俊相貌,伊兰甚至觉得他比八年前更加英俊、更有魅力。
“天哪,这……这是……伊兰?”
格雷伯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那个瘦小、羞怯的小女孩儿,伊兰!四年不见她居然出落得如此楚楚动人!她虽然没有惊世绝艳的美貌,也没有妖娆妩媚的身材,事实上她与公认的美人还相差一大截,可是她站在那里却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她,情不自禁地多看她两眼。
“亲爱的,看看谁来了!”迪克森夫人高声说道:“瞧,伯爵,你还能认得出来吗?这是我们的小伊兰!”
伊兰差一点就要飞奔到格雷的身边,可她忍住了,只是在心里欢呼雀跃。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走上前两步,与伯爵互相行礼。
“您好,伯爵先生。”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个他们这一次见面的场景,该如何恰如其分地表达她这份喜悦的心情。她和伯爵相识八年,彼此非常熟悉,伊兰成长的一点一滴伯爵都知道详细。在书信中她时常向伯爵吐露心声,彼此交换对事物的看法和见解。
她们见面次数虽少,可伯爵的音容笑貌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烙下了浓重的印记,使她再也无法忘怀。这种情愫伴随着她的成长生根发芽,并且在她无法见到伯爵的漫长岁月里种下了深深的思念和爱慕。
她本可以像英格兰姑娘那样向伯爵毫不掩饰地表达亲近和热情,可是骨子里的矜持使她却步,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你好,伯爵先生。”
“你好,伊兰。”当她走近格雷伯爵的时候,格雷只感到一股温暖徐徐传来,这让他觉得特别轻松和舒服。
“你过得好吗?伊兰?”伯爵情不自禁地握起伊兰的手,目光热切。伊兰低着头,不敢直视格雷的眼睛。
“是的,我过得非常好!很高兴能见到您,伯爵先生!”
“我真不敢相信,你的变化太大了,伊兰,我们有4年没见了,4年前你还是个孩子的模样,还不到我的胸口,可是现在变得这么……!”
“承认吧,格雷,伊兰已经是一个大美人了!”迪克森夫人兴高采烈地说道:
“她在德比郡可是有名的美人,人人都喜欢她!我没说错吧,伊兰一定会成为一个令人刮目相看的大家闺秀!”
“是的,迪克森夫人,她真是美极了!您这是施了什么魔法?我太吃惊了!”
“是你太长时间没有回英格兰,没有来看望我们了,格雷!所以我们要给你一个惊喜!”
“真是太大的惊喜!我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容貌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在我的印象中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小脸、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可是现在!你看看她……怎么会有这么惊人的变化?!”
“我可是一早就看出她的潜质,我早料定她将来会光芒四射呢!”
“您真有眼光,您一定为伊兰花了不少心思!”
“那是当然!不过,伊兰真是个知书达理的温顺孩子,而且她聪明又勤奋,我没见过像她这么努力学习的姑娘,礼仪、才学、性情,样样拔尖儿!艾琳娜和芬妮要是有她一半的勤奋就一定会成为出名的才女!”
“我希望您没有对伊兰太严苛。”格雷伯爵有些心疼地说道。
“夫人对我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伊兰坐到迪克森夫人身边,将夫人滑下肩头的披肩拉上,盖住她的肩膀,虽然已经是春天,可晚上总还有些凉意,伊兰担心夫人会着凉。
“哪儿的话,我们是最好的伙伴!有你在我身边,生活也变得有意思多了!”
“瞧,她们真像母女两个!”
福克斯夫人大声赞叹,打断了三个人的谈话,才让她们发现光顾着自己叙旧冷落了其它的客人。直到这时,客人们才有机会祝贺伊兰20岁生日快乐。
不一会儿,仆人来报告晚餐已经准备就绪,于是大家移步餐厅。
伊兰和伯爵正对面而坐,整个晚餐的话题几乎都是围绕了伯爵在世界各地的奇特见闻,大家似乎对英格兰以外发生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有无数的问题咨询伯爵,仿佛今天的主角是格雷伯爵而不是伊兰。
而伊兰呢?她静静地聆听伯爵解答大家的疑问,只要有伯爵在身边,她便觉得安心和踏实。象这样面对面坐着,假装从容地听他精彩的叙述,伊兰感到无比满足。偶尔与他四目相对,眼神交汇,格雷伯爵关切的神情更是犹如一股暖流,让她心跳加速。
真希望这顿饭永远不要吃完!
“那么,伊兰,你现在还保持着收集清国信息的习惯吗?”
格雷伯爵终于找到机会向伊兰提问,他一直试图将话题转移到伊兰身上,这样他就能和伊兰谈上几句。
“是的,先生。”伊兰放下餐具,抿了一口水说道,事实上她几乎没吃几口食物,她的心思一直都在格雷伯爵的身上。
“可是,收集信息的渠道太少了。大部分都是伯爵先生转述的情况,报纸上提到清国的内容太少了!”伊兰沮丧地说:
“不过,我把这些信息都整理记录下来。”
“我听说最近这两年清国的战事并没有什么好转,在伦敦的时候我向朋友们打听了清国的近况,得到的也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信息,大致都跟之前的差不多。不过,我已经委托几名军官朋友,一有新消息就及时通知我。”
“您真是太好了!”
“说实话,我对清国也特别留意,我在那儿生活了三年,很喜欢那个地方,当然,在战争大面积爆发之前!”
一提到战争,又再次激起了迪克森夫人的不满,她声称任何战争都是不人道的行为,英格兰不应该卷入战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