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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汤包

多年以后,我还是感觉此刻的我没出息!因为这会,我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下!说是地下,其实我根本看不到我的脚下是什么。

不知道我现在的脸色是白是红。但是心脏咚咚的跳,就像我一张嘴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

我甚至没有胆量伸出双手试探周围黑暗的环境到底是怎么样的,此刻只知道双手抱着头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在这黑暗的环境下,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平静下来。因为在这个环境中,除了刚开始时的惊吓,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并没有遇到什么让我害怕的东西。

没有风。

感觉不到冷,或者热。

这么久的压抑,使得我想试探着先摸清周围环境的情况。

终于,我鼓足勇气颤抖的伸出一只手,慢慢的朝面前的空间划拉两下,并没有任何碰到东西的那种感觉。

什么都没有!

我嗖的缩回手。仿佛手收回的慢了,便会被未知的怪兽吞噬一般。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又开始了一次新的试探。

......

我自己给自己壮着胆子,通过对周围一次一次的试探,确认在我手能触及到的范围内不存在任何东西,才让我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直到现在,我还瘫坐在地上--因为发软的腿根本无法支撑起我的身体。

侧过身左手撑地想要站起来,一手按空的感觉让我的头眩晕了一下。也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根本触摸不到地面!不光是左手触到的地方。顺着身子一直朝屁股下边摸去,也摸不到任何实体的东西。

我整个人就这么悬在半空!

不敢再朝下身手,仿佛下面就是神话中的十八层地狱一般,生怕手伸下去,会被下面的厉鬼一直拖到地狱!

就这一下,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出来了!慌忙把手收回来,双手抱腿,把身体缩成一团,一动不敢动!

甚至我的精神再也受不了这种未知危险的折磨哭出来的时候,都是尽量压低声音在呜咽。仿佛声音大了,会惊醒那黑暗中蛰伏的鬼怪一般。

就这样,我一动不动,保持着这种动作。屁股麻了,不敢动!胳膊酸了,不敢动!不知过了多久,精神压力极大的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甚至在朦胧中我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可能是冬天。因为地上被厚厚的一层积雪覆盖着。我瑟缩着在家门外坐着,屋里还传出老妈安慰老爸的声音:“行了!别那么生气了!小俊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就是去玩游戏机了嘛!”

“你就光知道护着他!他以前玩也就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现在上高二了!还不知道收敛点吗?”

“行了,行了!别嚷嚷了!去里屋休息会,消消气吧。这么冷的天,小俊连鞋都没穿呢!”

“没穿更好!冻死他!”

听到这,我才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的脚开始疼!而且这种疼越来越厉害!

猛然惊醒,来不及回想梦里的内容,就感觉自己的脚仿佛被人用刀一丝一丝把肉割下来的那种疼!而且这种疼还有逐渐向身体上部蔓延的趋势......

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痛苦,再也没有理会身体会不会掉到身下的虚空之中!那种极端的痛苦已经让我忘记了一切,只知道死命的挣扎,想摆脱这种痛苦的侵蚀。

但是不管我怎样挣扎,那种疼痛却不受影响似的,从我的双脚,到脚腕,小腿,膝盖......一直蔓延到我的全身!

我紧咬牙关,嘴里挤出的声音仿佛是天下间最凶恶的野兽发出来的怒吼!

越疼,我的大脑仿佛被刺激的越清醒一般,让我连昏过去,都仿佛成了一种奢望!脸上的肌肉,和心跳以一种同样的频率,在抽搐着......

剧痛之下,我只有默默的数着心跳来分散注意力。我清楚的记得:当我的心脏跳了七百一十六下的时候,疼痛才慢慢消退。

此刻的我只感觉到身体很累很累!甚至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刚刚的挣扎和吼叫已经把我的体力耗干了。

剧痛过后我只感到周身麻痹。皮肤对外界温度的感知已经没有了。身体和衣服摩擦的触感也没有了。经历了这仿佛炼狱中的酷刑,我甚至盼望着能快点死!就连刚进入这里的时候内心的恐惧,和身下的无底深渊,都不算什么了。

只盼望能有什么,能让我不再承受刚刚那种痛苦。

脑海中一幕一幕的浮现和父母在一起时的事情,和同学,朋友,死党一起玩游戏,逃学,打架......

可是没等麻痹的身体恢复知觉,那种剧痛就又降临到我的身上。

......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我已经记不清了。身体也习惯了这种处于麻痹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总感觉每次痛苦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弱了。

跟开始时不同的是:除了麻痹,身上多了一种肿胀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我体内爆发出来!好在这种感觉虽然难受,但是对于经历过那种痛苦的我,已经算是天堂了。

随着这种肿胀的感觉越来越来越浓,终于我忍不住大声吼叫起来。用最简单的方式,发泄着内心的痛苦!

就在这时,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冲破了我的身体,从内心到身体,由内而外的感到一种解脱的感觉。

此时的我经过了极度的痛苦,又骤然爆发,自己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这么已经到极限了。

终于,我晕过去了!

呼!好幸福的感觉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时身体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麻痹、肿胀、疼痛的感觉,统统都没有了,只是四肢还有些酸软。但是皮肤能清晰的感觉到,一丝清凉之气正在缓缓注入我的身体。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在极热的天气把手沾湿,然后用风吹的那种清凉。非常舒适!

我没有动,虽然身体里有了一点点力气,但是我感觉还不够!我需要的是更多的力气。虽然我不知道在这个不能看、不能听、不能动的世界里要力气有什么用。

身体的酸软和皮肤的清凉成了最好的催眠术,慢慢的,我睡着了。

与上一次晕过去不同,这次我的确是在睡觉。因为我还做梦了。

呵呵!梦里有老爸,老妈,还有那个被我打了一顿的老师!

老师,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哈哈!

再次醒来,细细感觉着身体的状态:身体已经不再疼了,麻痹和肿胀的感觉也没有了。只是身体无处着力,象是失重状态。也感觉不出在这场噩梦中对我的影响。现在只希望能早早出去。不然,我不是再遭遇那种极度的疼痛痛死,那早晚也会饿死在这里!

呃!我还真是饿了!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还真是山中无甲子。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参照物能让我知道时间。

既然这样,我也就只能等死了。

我根本没睁开眼睛!因为四周都是一片黑暗睁开眼睛也是白费!长时间处于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现在的我闭上眼睛都能微微感觉到远处类似星光的光亮。一片漆黑的地方,肯定没有那种“星光”!但是微微泛点白的地方......

等等!那是什么?

我猛的睁开双眼。周围还是一片漆黑,可是呈现在我眼中的却是另一幅诡异的景象!

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好像是两个世界重合了一样!

就好象鬼片中把一个人半透明的影像设置在拍摄好的背景下,透过人的身体能看到他背后的东西!

现在在我的眼中,就是这种景象。

这种影像并不只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左边,我的右边,我的上边,下边。全都是这种半透明的另外一个世界!

就好像我同时站在了两个空间!而且,我清晰的看到,另外那个世界的所在地,是上海。

中国上海!

因为从这个投影在我眼中的影响来看,那个世界的霓虹灯上,都是中文汉字:中国上海xx公司,中国上海xx集团!

不过引起我注意的并不是这些花花绿绿的霓虹灯!而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角落的:微微泛黄的木质招牌。

老上海小吃店!

我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家庭条件也不允许我去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所以这小吃店里的精致点心,我都叫不出名字。但是毫无疑问,那些点心如果在我嘴里的话,会是怎样的美味!

不怕大家笑话!我此时真的是眼睁睁看着那些点心,就感觉两个腮帮子一酸,嘴里马上流出了口水!

那种表皮晶莹的包子,一口咬下去流出的亮晶晶的油水,烫的人“嘶嘶”直吸气。却又馋的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那个馄饨!纯肉的馅不但不会让人感觉油腻!在汤里的蛋花、虾皮、紫菜的陪衬下,反而让人食欲大增!

琳琅满目的美食,只让我这饿了不知道多久的肚子直叫唤。

没有在意到我是怎么能在这里动的!在我昏迷之前,还只能在这凌空乱舞,当然,只限于原地。

但是我只想到“面前”的美食了,竟然把这里当成了现实世界,一步一步的走进点心店,直奔那一笼刚出炉的汤包。用手扇了扇汤包蒸笼上的热气,一股浓浓的肉香铺面而来。饥饿和美味已经让我忘记了身处的环境。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捏着汤包上的褶,一口咬下去!

极品啊!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筋道的面皮牢牢的裹住了里面的肉汤,肉馅极有弹性,配合着清香的汤水,微甜的面皮!真是让人食欲大增啊!

一边吃一边吸气,以降低吃到嘴里的肉汤和肉馅的温度。它们实在是太烫了!

又是一口吃到嘴里,还是那么烫,还是那么爽!但是现在的我却突然停下了。

因为我看到了那一屉蒸笼里少了一个汤包!

因为我看见可能是老板的人正在高声训斥那个蒸汤包的伙计 !

而那个汤包,出现在了我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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