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一个人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俗话说人生有三截难,就不知道你难在哪一段。
社会上有很多人都是喜欢凑热闹的,喜欢看笑话,喜欢攫取别人的痛苦来作为娱乐的消遣,谁越是贫穷就越是看不起你,你在他们的眼里便沦为了一种动物。
这还算是手下留情的,往往还有很多自以为是上帝的人会围拢过来踩你践踏你,还生怕踩你不死的话,你会和他们挣抢活命的唯一空气一样,这就是俗话说的墙倒众人推。
这些陌生人我们往往还都可以忍受下来,但如果当对象换作是那些手足至亲时,我们就难以招架住了。因为他们最懂得你的软肋之处,对你的冷眼与热嘲往往一招致命,就像你曾经的那颗赤子之心付之一炬一样,最后连骨灰都寻不见。
而最可悲的是,之后的我们还不得不与之戴上假面具一起生活,因为骨肉相连的缘故而成为了永远摆脱不了的阴魂,从此相爱相杀一生。
久而久之,我们习惯了戴着假面具生活后便不愿再取下,并借之周旋于鱼龙混杂的人情世故里。当你一眼望过四周人群,发现的都是戴着层层面具而不见一张人脸时,那么恭喜你,这就是步入真实的生活了。
艾林就是在这样的冷眼旁观中一路跌跌撞撞走来,她懂得了生活的真谛,明白了所有万恶的根源不过是一个钱字,钱可以让你拥有一切也可以让你失去一切。但幸而有姑爷和三姨的一路引领,让她最终没有走偏路,并顺利地磨练出一颗坚毅的心来。
到如今,艾林已经完全放下了仇恨。她明白了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的道理,而那些曾经踩过你的人只会让你更快地茁壮成长起来,因为你还活着。
在学校里,人们会以一个人的成绩好坏来判定他的能力大小;出了社会,人们就只会以你赚钱的多少来判定你的能力大小。所以,要想得到别人的认可与尊重,就得先让自己练就一身赚钱的真本事才行,否则,其它的一切都是空谈与废话。
艾林的人生规划早已在心中形成,她做事往往利落干脆一点不拖泥带水,这次来遂宁也是抱着目的而来。她和小丽姐的老人婆在新建的顶楼一起居住半个月后,便在火车站附近的普思电子厂找到了一个普通员工的职位,明天就准备开始培训。
“小丽姐,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在电子厂里上班,一个月一千八,三班倒。”
“好啊,远不远呢?”
小丽帮她理了理遮住眼睛的一撮头发笑道,
“你的头发长的真快,现在都比我的长了,比当初来时长多了。”
“是啊!这可是我小时候的最大一笔收入来源呢!”
“哈哈……你也剪头发去卖吗?”
“是啊!小时候长的更快,一年就可以卖三十块钱呢!你想,那时候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才五块钱呢!”
“嗯!我也卖过,不过只卖了一次,因为那个收头发的手实在太狠了,恨不得一根根连根拔起,弄得当时的我差点儿就变成尼姑了。真是快气死我了,当场就去买了一顶帽子来戴了大半年时间,从此就发誓绝不再卖头发了!”
“哈哈……我的情况和你差不多,你想嘛,价格已经谈好了摆在那里,那么她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多捞一点去。”
“是,所以我就怕了!”
“我倒一点也没有怕过,那时候也没觉得男士头难看,一心只想着零花钱。现在回想起来可真的很搞笑呢,整个脑袋像被疯狗啃过一样!张牙舞爪的!”
“是呀!那些收头发的没有几个是理发师呢!”
“哈哈哈……”
两人又笑作一团,艾林又补充一句道,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我的头发要长虱子,爷爷用煤油帮我倒在头发上然后用胶布密封裹住都杀不死呢!”
“是呀,那个我也长的,因为大家在山上到处乱跑嘛,头挨着头容易被传染。”
“看来我们是一个时代的人呢!”
艾林拉着小丽姐的手,两人靠在窗边向楼下望去,只见刘泉正提着一袋个塑料袋子往楼上走来。
“泉哥都下班了,手里又提了一袋干锅呢!”
“自家姐姐开的,多了就自己做来吃嘛!”
其实艾林心里明白,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在这半个月的寄宿生活里,小丽一家每天都好酒好肉招待,让她几乎都长胖了一圈,现今也是时候该结束这样的生活了。
“小丽姐,我在阿姨那里得知二楼的房间空了下来,我待会儿就搬下去住吧!”
艾林的话语让小丽姐着实惊了一下,她没有回答,早已目瞪口呆。
“你不用在意曾经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人,既然选择再次回来,我肯定已经把他完全放下。”
“好,但是你千万不能勉强自己啊!”
“嗯……不会的!放心吧!”
吃过晚饭后,小丽夫妻二人帮艾林把行李箱从顶楼搬到了二楼,并帮艾林又找来一个白色的床头柜安放好。
“好了,谢谢你们啦!”
“朋友之间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刘泉站在大门口继续说道,
“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就是,现在很晚了早点儿休息吧!”
“好!”
艾林喜笑颜开答应着。
“嗯……早点儿睡下吧!不要多想哦?”
小丽姐踏上楼道后转身再三嘱咐道。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艾林把小丽姐推上楼道后,收回脑袋慢慢关上了大门。此时,再想临阵脱逃是绝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屋内的一切陈设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原来的碗柜里早已空无一物,那曾经的一对情侣陶瓷碗早已不知身碎何方,而水槽旁边的牙刷和杯子也似乎都融合到空气里去了。
门边的鞋架上再也找不出一双41码的鞋子来,而挨着鞋柜的那张布满绿色藤蔓花纹的沙发看起来比原来倒是陈旧了很多,玻璃落地窗边那静立的书桌抽屉里,也再翻不出那把褐色的飞科剃须刀了。
艾林一路抚摸着曾经住过的屋子,往事一幕幕瞬间浮现在眼前。故人的一呼一吸,一言一语,一颦一笑似万箭齐发般扑面而来,让她难以招架,索性闭目养神片刻后才重新拉开眼睑帷幕。当她深呼吸再次瞪大双眼时,一种难以形容的莫名之感瞬时涌上心来,不像是悲伤,不像是心痛,亦不像是决战疆后占领高地时的欣喜……
她坐在分手那天邹波曾坐过的地方,以邹波的视角窥视自己的曾经,那是一颗怎样支离破碎的心啊!
艾林不忍直视,她慢慢起身来到窗边拉起窗帘转而回到了床边。
曾经以为的天崩地裂在如今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端而已。此时,外面的天与地正相拥而眠,只是黑夜的降临暂时混淆了人们的双眼,但黑夜总是会退下去的。
“睡吧!”
艾林自己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然后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试想,睡在自己爱情坟墓里的人怎么会有害怕之意呢?毕竟天还未曾塌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