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对保住性命的俘虏进行盘问,终于弄清这只小部队是一个叫做胡安的修士带领,他是影子教团里的神职人员,刚从东方回来,搜刮到的赃物还来不及受用,就听命来到这个完全不知名的小山坡上送死。
由于作战目标只是想让人丧失战斗力,所以除了刚好倒霉地踩上个诡雷的胡安被炸成重伤不省人事外,大多数人都一瘸一拐地活了下来。那些战俘一边哭泣,一边向他们请求为几个不幸地撞上枪口的死者树上一个十字架以完成仪式,小姐答应了:“那些人已经死了,无论生前有什么恶行,现在全都已经烟消云散。既然十字符号是他们的信仰源力,那就满足他们吧,这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我们的神灵宽容无比,会原谅我们这小小的不敬,请大家祈祷神明保佑他们来生远离这些争端,平安过活。”
于是在举行了简短的仪式后,他们让战俘们把火枪集中起来炸毁,并与那些尸体一起丢进威利他们藏身的战壕里掩埋掉,虽然草草了事,可不管怎样,这总比暴尸荒野好些。眼看着不过几十分钟前尚是生龙活虎的人就这样没了,下场可真算得上是凄惨,所有人脸上都禁不住有些黯然。
由于担心对方后续部队跟来,小队很快就消失在了荒野里。只留下几十个伤员坐地哀嚎,梅西心中一度十分不忍,但汉斯几句话就成功地让他转移开注意力:“您看,他们本就是全副武装来追击我们,为了保证达成全歼的目的,特意加派出三倍以上的人手,居心可想而知。如果我们没有设下这个陷阱反击,一旦被他们逮到,会受遍世间所有的苦刑,曾有位先辈让他们剥去全身肌肉还活着,最后生生地送上火刑柱烧死……..。”话没说完,梅西就已经控制不住喉咙里冒出的酸水了,他老人家倒是一脸同情地拍着趴在地上狂呕的梅西后背喃喃自语道:“吐啊吐啊的,您就会习惯了,看着吧,那些人不会死心的。”
山中的夜空繁星密布,明月高挂,气候凛冽,小分队正跟在尖兵身后小心翼翼地前进。由于曾与敌手接火,所以有意加大了行进距离,与山地土色相近的伪装服也披挂了起来,队员们头戴风帽,里面着保暖衫裤,手上是加厚手套,可还是冻得不行。山地的气温下降很快,与白天相比,温差极大,他们现在的目标是在半公里外山脊的另一坡面,搜索范围内尚无发现。
“埃达,我们停下歇一会儿。”小姐用传讯石给前哨埃达哥哥发出命令。那两个人全穿着粗糙的伪装服,还自己插上了些植物,正常情况下用肉眼根本就不可能查觉到他们的行踪。所谓尖兵,按惯例需要想方设法地确保小队前进路线上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这也就是说,他们通常是最早面对敌人攻击的那个人,所以高超的潜伏隐藏技能就是他们保住性命的前提条件,有时他们就藏在你的身边也无法查觉。当然,除此以外,优秀的陷阱识别及运动能力也必不可少,总之有了探路的尖兵存在,埋伏圈就根本不可能包围全部人员,发作时的效能至少要降低一半。
“收到,这里有个背风的小岩洞,我会让格伦过来接你们。”埃达的回答总是有着让人喜爱的干脆劲儿。
格伦带他们穿过坡地,离开羊肠小道,来到一个其它人谁也不曾注意到的小山洞前。格伦在脸上抹了一些伪装色,这两天又一直在前面探路,显得胡子拉碴。但在经过两天的登山之旅后,他仍然是队里最健壮的人之一。
“好。”小姐说,然手转头看了看大家:“我们在这里歇会儿再走。”
默菲放下收入防护袋里的重型化学枪,坐下来小心地把背包摆好,“这条山梁上完全没有丝毫异常,”他恼火地说:“按理说我们应该有所发现的。”
“耐心是无价的美德,先生。”小姐头也不抬地在手册上画东西,梅西在一旁为他照亮。
“您很健壮,梅西。”机械专家杰克笑着说道:“不如这次任务完成我带你去好好玩玩?”
“得了吧,梅西可不会看上你那个念念不忘的拉莉。”几个男人起哄起来,小姐就象没有听见,可在闪亮的莹石照耀下,梅西能看到她的耳尖开始慢慢变红。
老威利依然一言不发,沉思地望着山下绵延几十公里的峰谷陡坡。两天前他们与敌接触后,一路行来都会见到对方追踪队的影子,只是没有人像他们一样受过艰苦的超级训练,所以回回都让他们躲了过去。威利用手抚摸着被背包带勒出印痕的肩头,两天来,由于前哨队员超乎常人的经验和直觉,他们每每与搜索队擦身而过,最近的一次更是全体伏在齐腰高的草丛里,眼睁睁看着一双双穿着军靴的大脚从鼻子面前踩过去。他一直无法搞懂小姐为什么能这样肯定绝不会被发现?“当然,千年不遇的操控者,其威能又怎么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体会的?”小姐每每只是在远处用仪器平静地观察着那些膀大腰圆的追踪者,并在手册中用红色线条注明他们的活动路线,精确地核算出他们每个队伍的行动能力,当然,这些记录积累下来后,最终都将化作成功所必不可少的关键。
最近几天来,大家发现对方人数越来越多,他们每每有队伍让我们设下的陷阱引向错误的地方,可一夜后总能调整回来,小队可以穿插的空间越来越窄,这会导致迟早将再有一战,而我们的人未免太少,失败的危险性完全存在,要是让对方威胁到小姐、梅西的安全……威利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这也让人确认了一个事实,内奸就混在自己身处的这只小分队里,那个愚蠢疯狂的家伙不间断地向敌人通风报信,都没想到过这些临时修正的路线让敌人在第一时间掌握,意味着自己身份将迅速暴露。要是假以时日,必然可以证据确凿地揪出那只恶心的害虫,但现在是什么时候?最缺的就是时间。“也许我只能冒一下险?”威利咬着自己的胡子尖想道:“用自己做这个钓鱼的香饵。”心里突然忆起白发苍苍的大长老那句嘱托——你们就算是死,也得让那丫头平安地回来。
汉斯突然抬起武器,叫道:“长官!”
洞里其它人也一起抓住自己的枪,这时,寒风中传来一声野兽的嚎叫,汉斯和格伦都放下心来,“是埃达。”他们回头说到。
埃达从夜色里悄然出现,身手的轻盈快捷一如早晨刚出发时一样,现在所有的人都聚齐了,威利的眼角瞟到格伦站起身来走到洞口倾听着,他好像越来越不安,“有什么动静吗?”小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没什么,山谷里似乎有一些野兽,惊到了山羊。”
“好吧,要尽快解决这件事。”威利把背靠在洞壁上,下定了决心——有时候欺诈可以给人带来真像,他想,于是清了清喉咙开始说到:“今天把大家叫到一起是有原因的,”他故意不去看小姐表示询问的目光,继续道:“我与伯格人打交道有十年了,这十年里面我安排进去一些眼线,神灵保佑,今天刚好有个内线在一只搜索分队里让我远远地见到,他冒险指给我看一张藏在树上的布片,我拿来却看不懂,刚刚才搞明白,这根本不是他要告诉我的话,反而是他们正在找的东西,是我们的队员留下的,队里有个内奸在向敌人传递密码消息,这些搜索队不是在跟着我们,是在跟踪那些有意留下来的信标…….现在,我已经破译了密信,内奸就是…….。”威利抬起手,还没有指出去,一发特制的气动枪弹已经飞到了眼前,威利似乎能看到尖针顶端闪耀着夺命的寒光,却无法让身体移动分毫——在绝对的速度前,肉体那点可悲的爆发力量几乎可以忽略。坐在身边的古力特是和威利长年共事的老搭档,想都没想就一肩膀顶开威利,用自己的手臂承受住了这一枪。
总是干脆爽朗的埃达哥哥展现出了他无以伦比的速度优势,全身化为一道轻烟,操着两把匕首直刺小姐的要害,安妮的念力念动即发,在身前凝成一面透明的大盾,匕首一划而下,飞溅出两溜火星后吃不住力折断了,梅西在旁轰出一拳,拳面吹出的风压拂开埃达的头发,露出那张总是讨人喜欢的脸,现在已变得五官扭曲,容色惨白,仿若九幽地狱爬出来的夜叉,接着,仿如最恐怖的噩梦一般,脸皮被强烈的拳风揭开,整张掉在了尘土里。埃达急忙用脚一踢岩壁,让身体转过一圈来,打横从梅西的身前滚开,逃过一命,然后直接涌身一跃,从守在洞口的格伦和汉斯头顶翻出,逃入黑夜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