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宋城,闵阐先找了家饭馆吃饭。他发现这里真的很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有各种卖东西的铺子。他从小生活在大山里,从没到过这么繁华的城市,但是他却无心欣赏这里的各式各样的商品,因为他正在考虑怎样才能见到宋公。
自己虽然和宋公认识,但宋公毕竟是一国之君,要见到他谈何容易。于是,闵阐在店小二上菜的时候问他:“小二,我怎样才能见到宋公?”
店小二吃了一惊,说:“宋公?你要见宋公干什么?”闵阐道:“宋公求贤若渴,我想辅佐他称霸。”店小二说:“称霸?现在的中原霸主不是齐侯吗?”
闵阐说:“我不管什么齐侯,我只想知道我怎样才能见到宋公。”
店小二说:“这我可不知道。”
闵阐感到很失望,他又问:“那你生活在都城,你见过宋公吗?”店小二说:“只见过一次。”闵阐急忙问:“什么时候?”
店小二回答说:“那是两年前,那一次是宋公出游,就从我们店前的这条大街经过,那车队浩浩荡荡,真是威风啊!”
闵阐说:“两年前见过?宋公不经常出游吗?”店小二说:“很少,我只见过这一次。”闵阐想起上次见到宋公时,宋公只带了一个女人和一个车夫,看来宋公喜欢低调地出行,想趁他出行的时候见他看来希望不大了,自己可等不了那么久。
店小二道:“客官,你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闵阐道:“好。”没有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闵阐的心情很不好,只好先吃饭了。
闵阐是在饭馆的二楼,本来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时上来了一个中年妇人,这人五六十岁年纪,身材有些肥胖,她在离闵阐不远的一张桌子旁刚坐下,就叫道:“小二,来碗面!”
闵阐低下头吃饭不去看她了,刚吃几口,就听见又有人上楼来了。“你们在这家饭馆吃过饭没有?”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没有。”两个男子同时回答。“我们饭馆的饭菜和酒可有名了,连宋公也喜欢我们的酒呢。”这是店小二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闵阐心里一惊,接着就见到他们走上楼来。闵阐见那女子正是吉顺,正想打招呼,却听见那中年妇人说道:“宋公经常到这里喝酒吗?”闵阐想:“你倒把我想问的问题先给问了。”
店小二说:“宋公当然不会来了,他是让我们每月十五把两坛酒送到宫里去,而且给我们的是四坛酒的钱。”
吉顺也看见闵阐了,叫道:“闵阐,还认得我吗?”闵阐马上说:“怎么会不认得?你们来这边吧!”
吉顺道:“好!”跑了过来,她身边的两个男子也跑了过来。
四个人都坐好后,闵阐问:“这两位大哥是?”吉顺说:“哦,他们是保护我的。”
闵阐想:“真是天助我也,我要见宋公的事便着落在吉顺身上了。”但这件事先不忙提起,见到老朋友,还是要先叙叙旧的。
闵阐对店小二说:“把这里最好的酒、最好的菜全都摆上来。”店小二道:“好嘞!”
吉顺说:“你们的英雄大会开得怎么样?”闵阐道:“大部分人都决定去齐国辅佐晋公子重耳。”
这时那妇人端着她的面坐到了这边,吉顺身边的两名侍卫同时站起来,要对她动手,吉顺说:“你们坐下!”那妇人把碗慢慢地放在桌子上,说:“怎么?想打架不是?”吉顺说:“别见怪。前辈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那妇人说:“我听你们说英雄大会,那是什么事情?”
闵阐说:“那是一群有志于拯救天下的人在葵丘开的一次大会,商议辅佐一位诸侯成为中原霸主,上尊天子,下抚黎民,来维持天下的秩序。”那妇人听了,笑了两声,又端着碗回去了。
闵阐心想,这位大妈真是奇怪。
吉顺说:“你经常走江湖,一定遇到过不少稀奇古怪有意思的事情吧,讲给我听听吧。”
闵阐说:“我又不是经常走江湖啦,我刚刚下山的。”
吉顺说:“下什么山?”
闵阐说:“桑山。我在桑山上学了七年武功。”
吉顺说:“你学的武功厉害吗?”
闵阐说:“当然不厉害。”他想到了被霍畔打的情景。
吉顺说:“你学的是什么武功?”
闵阐指了指自己背上,说:“双刀啊,那次在马车上你不是见过吗?”
吉顺说:“哦,我倒给忘了。嗯,你们俩,和闵阐兄弟过过招,看看谁厉害?”
那两人已经站起来了,闵阐却说:“我不打。”
吉顺说:“为什么?你们习武之人不应该经常切磋武功吗?”
闵阐说:“不想打就是不想打。”
这时店小二把一样又一样的菜肴摆到桌上,并说道:“四位今天敞开肚皮吃就是了,旁边那位客人请客,你们的饭钱全算在她账上。”
吉顺扭头看去,整个二楼吃饭的客人除了他们就是那位妇人了,此时那妇人正在低头吃饭。闵阐说:“真是奇怪,她为什么请咱们?”
吉顺走了过去,说:“大妈,你好,请问你如何称呼?”
那妇人道:“萍水相逢,一见如故,又何必知道名字。”
吉顺说:“请移座可好?”
那妇人道:“好啊。”
五人坐在一张桌子旁,吃着大鱼大肉,喝着美酒佳酿。闵阐却感到很奇怪,那位大妈刚刚明明只要了一碗面,那是这里最便宜的饭,可一会儿工夫她就又点了一桌大鱼大肉,如果她真的很有钱的话,刚开始也不会只要那么便宜的饭了,闵阐真搞不懂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吉顺对那妇人说:“大妈,你也是走江湖的吗?”
那妇人道:“算是吧。”
那妇人看见了闵阐背上的双刀,说:“你是楚国双刀派的吗?”
闵阐说:“不是啊,我是桑山派的。”
那妇人道:“桑山派,什么时候出来这么个门派?”
闵阐说:“我们门派就在卫国的桑山上,离这里不远。”
那妇人说:“桑山,我三十年前去过,贵派掌门是谁?”
闵阐说:“我师父名字上林下塘。”
那妇人大笑:“原来是他呀,他也当上掌门了,他一共教了几个徒弟?”
闵阐说:“八十个。”
那妇人笑道:“真够厉害的,一个人教八十个徒弟,依我看,与其分散精力教出八十个庸才,不如集中精力教出一个奇才。”
闵阐大怒:“你说谁是庸才?”
那妇人道:“你将你学的刀法演示一遍,说不定我还可以指点你几招。”
吉顺帮着闵阐说话:“你说闵阐的师父教出的全是庸才,那你有没有教出一个奇才呢?”
那妇人道:“我当然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只可惜好些年不见她了。”
闵阐怒气未消:“我看你是个年迈体弱的老婆婆,也不去跟你计较。”他又对吉顺说:“咱们走!”
那妇人也生气了:“你说谁年迈体弱?你说谁是老婆婆?我还不到六十岁呢!”
吉顺对她的一名侍卫说:“你去把账付了,咱们不用她请。”那侍卫便大叫:“小二!”
那妇人道:“慢着!这顿饭还是我请,你们尽管走便是。”
这时店小二来了,他说道:“客官,什么事?”那妇人抢着道:“没事,你走吧。”吉顺却说:“我们要付账,我们不要她请!”
那妇人道:“别呀,好了好了,我向你们赔个不是,我不该嘲笑这位小兄弟的师父,你们先走吧!”
闵阐越发觉得奇怪了,她为了付账竟肯向自己道歉,莫非她的钱真的多得不知道怎么花了?
吉顺拍手笑道:“好玩,真好玩,你竟跟我们抢着付账,哼哼,偏不让你如愿!”接着那侍卫便付了账,连那妇人的也一并付了,吉顺大笑着离去。
那妇人没有付成账,显得很失望,面对着山珍海味,顿时没了胃口,但不一会儿便想开了,又狼吞虎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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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阐和吉顺坐着马车来到一处房子前,吉顺对闵阐说:“我就住在这里。”闵阐吃惊道:“你不住在宫里吗?”
吉顺说:“我有时住在宫里,有时住在这里,宫里太闷了,我喜欢出来玩。”
他们一起走进屋里,屋里的陈设非常豪华,他们坐下来聊天。
闵阐说:“吉顺,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吉顺看着他。闵阐接着说:“我想见宋公。”
吉顺问:“为什么?”
闵阐道:“我在英雄大会上呼吁大家来宋公帮助宋公,可惜大家认为宋公成不了霸主,都不愿来宋国,但是我很看好宋公,所以我就来了。”
吉顺想了一会儿,道:“让我带你见宋公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闵阐说:“什么条件?”
吉顺说:“陪我玩三天。”
闵阐觉得这很容易做到,便答应了。
第一天,他们去了热闹的集市,这里人山人海,各种卖东西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吉顺今天没有带那两名卫士,只和闵阐两个人出来了。
吉顺看到这么热闹的场景,显得很兴奋,她拉着闵阐来到一个卖首饰的铺子前,买了一个首饰,戴在头上,对闵阐说:“好看不好看?”
闵阐看了一眼,说:“好看。”心里说:“跟我的桎梏比还差点。”又想到:“我这几天倒很少想桎梏了,以前我每天都会想她很多遍,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很少想起她了呢?”
吉顺已经付了钱买下了这个首饰,拉着闵阐的胳膊,说:“走,我带你去玩一种好玩的游戏。”
闵阐被她拉着向前走,问道:“什么好玩的游戏?”吉顺神秘地一笑,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们正走着,闵阐忽然看见路边有很多人在下围棋,他对吉顺说:“过去看看。”
吉顺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下棋么?”但还是跟着他走了过去。
闵阐数了数,有七副棋盘旁有人对弈,还有三副棋盘空着,对弈的人旁边有很多人看,他便也去看,但看了一会儿就急了,这两人下得太烂了,他便说:“谁和我下一局?”
这时有人跑了过来,说:“这位兄弟也要下棋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次棋王争霸赛的举办人,这次比赛的最后胜利者可以获得棋王的称号,还可以赢得一枚玉璧,我来介绍一下比赛规则……”
吉顺打断道:“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我们不下,闵阐,咱们走。”
闵阐说:“我想下棋,你就等我一会儿嘛。”
吉顺看着他,说:“你敢不听我的话?”
闵阐虽然手很痒,但为了见宋公,只好先把下棋的念头放在一边了,垂头丧气地说:“好吧,咱们走吧。”便和吉顺走了,身后传来人们的议论:“哎呀,哪有媳妇这么管丈夫的?”“就是,这像什么话?”“这么怕女人,真给咱们男人丢脸!”……
吉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大声道:“你们知道什么,他才不是我的丈夫,我的丈夫是……”她忽然不说了,瞪了那些人一眼就走了。
吉顺不让他下棋,闵阐变得没精打采的,吉顺对他说:“下棋有什么意思,一会儿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好玩的了。”
走了不一会儿,他们就见到了吉顺所说的好玩的游戏。这种游戏是在场地内有很多小玩意儿,比如首饰啊,瓶子啊,用泥捏成的小动物啊,还有玉璧,只不过最远。玩游戏的人站在地上画的一条线上,把用竹子做成的圆圈扔向场地内,套在什么东西上,那件东西就归你了,不过竹圆圈要用钱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