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坠说:“我不渴。老师,我被我师父冤枉了,你教我的武功我师父说是伍丰适的泥土功,哦对了,伍丰适是一个死在桑山的客人,师父说是我杀了他,然后偷学了他的武功,所以师父逼我自杀。吕老师你可一定要出面帮我澄清此事啊,要不然弟子就死定了。”
吕老师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问你,你在桑山是不是经常打你的师弟们?”
于继尊在屋外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想:“大师哥虽然对我们很严厉,可从未出手打过我们,比武也是点到为止,那吕老师不知为何这样问大师哥?”
杨坠说道:“没有啊,吕老师,你为何这么问?”
只听吕老师长叹一声,道:“我早就觉得姬信泛这家伙鬼头鬼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真的被他骗了,险些铸成大错。”
杨坠问道:“什么?姬信泛?这是怎么回事?”
于继尊在心里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吕老师说:“姬信泛这小子的药曾经救过我儿子,大丈夫有恩必报,因此他让我帮忙的事情我一口答允了。没想到却害苦了你。其实我根本不会一点武功,差点坠崖也是假装的,那武功都是我事先背好的,我却一点也不懂,都是从一块石板上看的。这一切都是姬信泛安排的,他说你帮了他,他要报恩,但自己是小师弟,大师哥肯定不会学自己的武功,只好通过这种办法了。唉,都怪我太傻,竟信了他的鬼话。”
杨坠说道:“这么说,是姬信泛杀了伍丰适,然后嫁祸于我。他的心肠忒也狠毒!”
吕老师又说:“他昨天晚上又来,说你经常打骂师弟,已引起公愤,还说你今天会来,你来了不要和你多说,直接让你喝了这碗毒药,等你死后把你抬回桑山。然后他就给我能彻底治好我儿子病的药。他以前说我儿子只能靠喝他的药延几年之命,现在却说我儿子的病能彻底治好,我自然很高兴,但也有些怀疑,便拿我的疑问问他。他说这种药是他新配制出来的。我又想到他以前要报恩,现在却要杀你,便有些搞不懂了,又问他。他说报恩是报你施于他个人的恩,而杀你是为民除害,自不可同日而语。”
于继尊心想:“打师弟是假,引起公愤却是千真万确。”
杨坠说:“是这碗么?”吕老师说:“是。”隔了一会儿,吕老师又说:“明天一早,我陪你上桑山,去揭穿姬信泛的阴谋。”杨坠说道:“多谢老师。”
于继尊想姬信泛好不容易设计了这么一个计谋来除掉杨坠,可不能让它就这么失败了。杨坠,你非死不可!想到杨坠疾病未愈,倒也不必怕他。于是于继尊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那间小屋,杨坠和吕老师两人俱吃了一惊,于继尊笑嘻嘻地一抱拳:“大师哥,你好啊!”
杨坠也一抱拳,说:“于师弟,你……”一句话还没说完,于继尊飞起一脚,正踹在他胸口上,杨坠身子向后飞去,头撞在了墙上,登时晕去。
吕老师叫道:“你……你……”于继尊抽出长剑,一剑刺向他胸口,吕老师倒在一片血泊里。
于继尊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心中颇为害怕,匆匆忙忙把那碗毒药灌入杨坠口中,抬起他的尸体便向桑山走去,却忘了处理吕老师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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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他的讲述,闵、屈、冯、花四人都对他和姬信泛十分痛恨,花尘忍不住又打了他几拳,不过闵阐马上劝住了他,说:“我们应该把他交由师父发落。”
这时天已蒙蒙亮,四人押着于继尊回到桑山,花尘和屈浊兴带着他去见师父林塘,闵阐和冯劝层则去捉拿姬信泛。
姬信泛此时正在睡觉,因此闵阐和冯劝层很容易把他制住了。姬信泛被他们用绳子绑了起来,他大叫:“你们干什么!”冯劝层说:“昨天晚上……”闵阐打断他:“小层,现在不忙说,等见到师父再说。”
林塘和桑山的所有弟子都来到了议事厅。姬信泛和于继尊都被绳子绑着站在中间,于继尊把他那晚经历的事情又讲了一遍,讲完后,响起骂声一片。姬信泛却大叫:“你胡说!你自己干的事情,别把我牵扯进去,我才不认识什么吕老师呢!”
冯劝层说:“好,我们去你埋吕老师尸体之处看看,若是他的尸体在那里,看你还有何话说!”姬信泛继续叫道:“就算那里有他的尸体又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于继尊这小子的一派胡言你们也信,可笑啊可笑!”
听到姬信泛的这番话和他猥琐的笑声,花尘又想打人了,好在闵阐及时劝住了他。
林塘和闵阐商量,决定大家一齐先去那小屋旁找到尸首,于是桑山派全派上下便浩浩荡荡地去了。
闵、屈、冯、花四人引路,不多时大家便来到了那里,四人找到姬信泛掩埋尸首之所在,便开始挖掘,因埋得甚浅,一会儿尸首便被挖出来了。
屈浊兴道:“姬信泛,现在你还有何话说?”姬信泛冷笑一声,说:“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见他死不认账,闵阐想到一个办法,他发动大家伙儿在这附近寻找这位吕老师的儿子,让他来指认姬信泛这个凶手。
由于这附近人烟稀少,找起来很是麻烦,于是林塘带着姬信泛、于继尊两人先回桑山。
闵阐、屈浊兴、冯劝层、花尘四人在一起寻找,闵阐忽然想到桎梏也是一个重要证人,便对其他三人道:“我觉得桎梏也可以帮助我们证实姬信泛的阴谋。”三人均表同意。于是四人一起去找桎梏。
等四人带着桎梏回到议事厅的时候,吕老师的儿子已经被找到了。那吕老师的儿子二十来岁,很高大,却满脸病态,林塘问他:“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那小伙子道:“我叫吕和。”
林塘又问:“敢问令尊名讳。”吕和道:“家父名讳上全下务。”林塘向他讲了吕全务遇害的经过,吕和泣不成声,指着姬信泛道:“没错,就是他给我的药。”上前揪住姬信泛的衣服,叫道:“你害死了我爹爹,你要给我爹爹偿命!”
姬信泛说:“你这家伙,我师父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么?于继尊已经承认杀了你爹爹,跟我有什么关系?”吕和却依旧不放开他的衣服,说:“要不是你骗我爹爹去害人,我爹爹会死么?”姬信泛却说:“我根本不认识你爹爹。”
见他还是死不认账,打算装傻到底,闵阐指着桎梏道:“那她你总该认识吧?”姬信泛看了桎梏一眼,道:“我认识,怎么啦?”
闵阐道:“前天晚上你说桎梏找我下棋,然后带我去桎梏家,你也在那里待了一晚上,可有此事?”姬信泛道:“有。”闵阐又道:“原来这竟是一个圈套。”姬信泛说:“这又是什么圈套了?”
闵阐说:“那日你在伍丰适墓前献酒被我撞见,你已察觉我在怀疑你,于是那晚你故意整晚和我在一起,好证明你没有杀大师哥的时间。”姬信泛说:“哼,这全是你自己的凭空想象,谁来信你?”
闵阐说:“这并非我的凭空想象,桎梏,你来说。”
桎梏说道:“这是姬信泛姬兄和我打的一个赌。他说盖房子的时候他发现闵阐看我的眼神很温柔,而且我和花尘说话的时候他就会……”闵阐赶忙打断道:“桎梏,拣重点说。”
桎梏说:“哦,他说闵阐很喜欢我,我说不对,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这是闵阐的脸却已红了,他感觉脸上发烫,心想要是提前问问桎梏就好了,那样也能教教她该怎么说,这下好了,在众人面前说出这番话,真让我难堪啊。
大家已经在议论纷纷了,林塘见状,制止道:“大家先安静,听桎梏姑娘把话说完。”弟子们便都不说话了。
桎梏却未觉尴尬,继续说道:“他就说那我们打一个赌好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你现在如果找闵阐来下棋,我保证他肯定来。我说这么晚了他肯定不会来,况且现在我也不想下棋。他说那不妨试试,我现在去找闵阐,如果他来了,你要保证和他下一晚围棋,如果他没来,我输给你一个手镯。我觉得闵阐肯定不会来,便同意了。谁知闵阐竟真的来了。可我下了几盘之后,困得撑不住了,便去睡了,他俩就下起来了,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闵阐对姬信泛说:“怎么样?你还有何话说?”
姬信泛说:“对,打赌的事情是有,但凭这件事你们就能说大师哥是我陷害的?未免太不讲理了吧。”
这时冯劝层站出来说:“现在吕和、桎梏都指认你了,于继尊都招了,而且昨晚我已亲眼瞧见吕全务的尸体是你埋的,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赖的?”转身对师父林塘说道:“师父,不管他认不认,杀害伍丰适,陷害大师哥,让吕全务毒杀大师哥这些事一定是他干的,师父,把他和于继尊杀了为那些冤死的人偿命吧!”
林塘却还在犹豫,他说:“可他还没承认,万一弄错了呢。”弟子们的声音却响起:“师父,不会错的!”“对呀,师父,怎么会弄错?”……
刚才冯劝层的那番话中“杀害伍丰适”这五个字让闵阐突觉心中一亮,他走到林塘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说了一番话。
只见林塘缓步走到姬信泛身边,拔出长剑,姬信泛大叫:“师父,弟子是冤枉的!”林塘挥动长剑,姬信泛身上的绳子被斩断,落在地上,姬信泛刚才以为师父要杀他,这时见到师父这番举动,不由得惊呆了。
林塘说道:“你走吧,桑山再没你这号人物。”
姬信泛又喜又疑,不知师父是何用意,而这时已有人喊道:“不能让他走!”“大师哥难道能白死!”……
姬信泛心想:“管师父是什么用意,反正此地不宜久留,不走白不走。”转身便走。
正在这时,突觉颈后一阵寒意,忙闪身躲避,回过头来,见林塘手持长剑正向自己攻来,他大惊,心念电闪,猜不透师父是何用意,而此时也来不及想了,他上蹿下跳躲避师父长剑。
林塘招招都是攻向要害,姬信泛心想只躲不成,还得进攻,要不然今日非命丧于此不可。林塘一剑朝姬信泛左腋攻来,姬信泛见他手腕是个破绽,右手疾拿他右手手腕,心想成败在此一举,若抓不住他手腕,自己就要被刺中了,林塘的手腕竟似送到姬信泛手中一般,姬信泛微觉不妙,怕林塘还有后招,使劲箍林塘手腕,林塘吃痛,长剑掉在地上,虽失长剑,林塘并不惊慌,飞腿向姬信泛踢去,姬信泛欲松掌后撤,可自知这一松掌,好不容易掌握的优势便失了,拼着挨这一腿,也绝不撒手。
可这一脚踢在了肚子上,姬信泛只觉肚内如翻江倒海一般,身子站不稳了,手上的劲也松了,就在他将要倒下,右手将要离开林塘手腕的这个时候,他知成败只在眼前,右手一使劲,粘上林塘右手手掌,将他拉倒。
林塘倒下后立即站起,却并不乘胜追击,姬信泛双手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闵阐笑道:“姬信泛,这下你没话说了吧。”林塘哈哈一笑,说:“姬信泛呀姬信泛,你刚才拉倒我的这一手,正和伍丰适、杨坠的武功一样,你如何解释呀?”